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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一夢四百年(一)

楚楚追問:“師父,你說地獄火從這裡飛到一千多裡外的三岔口?”

“是的。”

當歸和楚楚欲待不相信,卻又直覺到桑素紋沒說謊,是事實。默然片刻,當歸問:“地獄火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發射地獄火的並不是我,是青松真人。”桑素紋回答。

據林明君所講,進入地下基地,利用魔族的力量焚燒琉璃山的只有蘭彩裳和伽羅摩訶兩人,沒提到青松真人。如今當事人是另一番說辭。

當歸的好奇心被勾起,欲言又止。

桑素紋微笑道:“何公子,記得咱倆第一次結緣,是在涇水邊水神廟的棋盤前。你可有興致,再手談一局?”

當此形勢,當歸豈能夠拒絕,只能答應一聲“好”。

三人回到最初的玻璃花園,涼亭中有一張石桌,四張石凳。原先桑素紋同伽羅摩訶對弈,現在換了位置,坐在側面。當歸在她的對面坐下,楚楚坐在伽羅摩訶的對面。

伽羅摩訶盤膝於石凳上,姿勢甚為彆扭,身體比常人小一號。當歸聽過故事後,印象中是一名矯矯不群、魁梧霸氣的男子,現實卻相反。他臉頰枯乾,表情凝固痴呆,透出詭異的氣息,怎麼看都不像活人。

當歸在稷湖小島的地下,見過蕭柝修煉八地域火的情形,與此類似,尚能夠接受。楚楚則心下惶恐,屁股在石凳上坐不安穩,不時偷眼覷看對面的可怕人偶。

棋盤上已擺了半盤棋,桑素紋隨手抓起一把,握成拳。當歸從一大堆棋子中推出兩顆。桑素紋攤開手,共八枚,是偶數,當歸猜中了。

這叫猜先,決定誰執黑棋下第一手。先行者佔便宜,所以按規則,棋局終了計算勝負時黑棋要貼給白棋六目半。也就是說,黑棋領先六目半以上才算贏。即使貼六目半,黑棋的勝率依然略高,在正式比賽中,棋手們通常偏好於選黑棋。

兩人各自撿起黑白子,放入手邊的棋盒。

當歸說道:“請指教。”將黑子拍在右上角小目位,跟著第三手下另一個小目。桑素紋以二連星應對。第五手,當歸掛白角,白棋脫先反掛黑角。當歸略作思考後,走出一步出人意料的棋,小尖。

近年來圍棋界流行的的著法是爭搶中腹,講究行棋的速度,“小尖”這樣厚重的下法很少有人用。古譜中多見此類佈局。當歸與桑素紋在荒廟中交過手,深知自己的棋力不足,因此採用穩妥的策略。

桑素紋怔了一怔,面露異色。停滯片刻後,她自失地一笑,發出幽幽然嘆息:“第一次見到伽羅摩訶,我們便是以棋會友,他也下出了這一招。”

當歸接道:“我聽說過你們的故事,青松真人與伽羅摩訶找上門切磋道術,與你打了一場架,惺惺相惜結為好友。下棋的事倒不曉得。”

“呵呵,並沒有打架,大家只是談天說地,聊一些見聞和軼事。青松這個人比較怪,絕少顯露本事。我呢,那時候是個不懂事的官家大小姐,根本沒把自己當修道者。說起來,我與青松真人生平只較量過一次,就是在江寧壩的決鬥——”

桑素紋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輕輕地似自言自語:“哦,不對,或許應該算兩次……”

“那次決鬥結果如何?”當歸問。

林明君說青松真人獲勝,桑素紋和伽羅摩訶雙雙死去。可他倆好端端活著,就在眼前。而且,他們活了四百多歲,匪夷所思。修道者的壽命比普通人長,極限為二百歲上下,歷史上從來沒有超出者。

“自然是青松勝了,否則我怎會落到今天的樣子。他很強,強到不可戰勝,我懷疑他是天神。”

“天神?”當歸和楚楚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是的。修道界中傳言,是我發現了魔族的遺蹟,利用其力量燒熔琉璃山。我要有這本事,不至於在遺蹟中呆了幾百年,卻連要害地方的門都進不去。是青松領我來到這地方,他進入控制室,發射‘地獄火’。而我和伽羅摩訶,卻得到了一樣禍害,‘八地獄火’的修煉法門。”

“詳情究竟如何,桑神醫——呃,我暫且這麼稱呼你可以嗎,能否見告?”

當歸一面說,一面在四、十一路放上一粒黑子。他們聊天的同時,棋局保持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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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素紋默默算了幾手,欣然讚賞:“好棋,你的悟性相當好,欠缺的只是練習,假以時日必成國手。比當年的我強多了,那時我被伽羅摩訶殺得一敗塗地。或許正因為此,才對他有了好感,其他男人為討好我,都故意輸棋。”

楚楚抓住機會,急忙肉麻吹捧:“師父的美貌,哪個男人不神魂顛倒呢?”

桑素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至少有一個男人心如鐵石,不為所動。”

“伽羅摩訶嗎?他是英雄豪傑,肯定不像一般的猥瑣男人。不過,他在內心中也是傾慕師父的,所以才結為神仙眷侶呀。”

“不,我說的是青松。”

怎扯到青松頭上了,楚楚暗自猜想,難道是三角戀?

桑素紋講訴往事:“我與青松、伽羅摩訶三人曾結伴旅行過一段時間,無話不談,親密如兄妹。一次經過三岔口時,青松議論說琉璃山的質地與沙子無二,在高溫下可融化為液體。我只當作趣聞,沒往心裡去。父親去世後,我發誓要解決水患,四處奔波尋找魔族的遺蹟,收效甚微。忽然間記起青松的話,便去詢問詳細。他矢口否認,說那是信口開河,當不得真。青松此人極有分寸,非虛誇之徒,他這樣推脫,反而令人起疑。我緊逼不放,哀哭流淚,甚至跪下來求。青松面現痛苦和為難,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我沒有權力干涉和改變這個世界,只能觀察。我不懂他在講什麼,但從語義推測,他有能力解決九曲河的水患。”

“後來呢?”楚楚聽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