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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一場突如其來的冒險

當歸和姬雲飛駐足觀望,下面的人察覺到,抬頭望兩眼,又互相交頭接耳幾句。然後他們加快了動作,匆匆把剩餘的幾件物品拿上船,從小路撤退。

姬雲飛感覺有古怪,招呼當歸躍下山崖,迎頭截住。原來是謝海天兄弟倆。

“你們做什麼?”姬雲飛問。

謝海生猶豫著回答:“明天出海,在船上帶一些清水和食物。”

“打漁麼,還是捕捉稀奇的靈獸?”

謝海生老實認真地答覆:“抱歉,我不能說,也不想騙你。”

姬雲飛被勾起了興致,露出狡黠而意味深長的笑容:“想必是有好事情,咱們兄弟一場,別不講義氣吃獨食。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言外之意,如果對方不肯透露,那就要四處宣揚了。謝氏兄弟舉止鬼祟,明顯是不想被人知道,而天道宗並不禁止弟子出海,所以其中定有原委。

謝海生支支吾吾,白淨的臉上現出尷尬,無以應對。

姬雲飛和當歸現身後,謝海天一直板著臉不高興,這時候突然發聲:“我們去一個有意思的地方,你要是感興趣,就一起來。不過,那裡非常危險,就算你有膽子去,怕也沒本事回來。”

“是嗎?”姬雲飛明知可能有陷阱,仍禁不住咬餌,“那我更要同行了,畢竟不忍心看著你一去不返,哈哈。”

謝海生拉哥哥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說,趕緊離開。謝海天不理,冷笑道:“不怕死,明晚七點半在此地會合,不得對任何人透露。到了地頭,我們比個高低。”

“比高低?”當歸疑惑地問,“到底是什麼地方,去幹什麼?”

“別問那麼多,到時候就清楚。你若不敢,老實在被窩裡睡覺。對了,想來就把賀亞男叫上,我們三個對你們三個,看看天道宗和原道宗誰厲害。”

姬雲飛和當歸對視一眼,都不明白謝氏兄弟搞什麼鬼。話說到這份上,打退堂鼓未免露怯,於是兩人爽快接下挑戰。

回到暢意園,將賀亞男叫來偷偷一說,後者登時興高彩烈,說什麼也要加入。當歸姬雲飛討論推測,他們遇見謝海天純屬偶然,對方應不是提前佈置陰謀,特意針對。再者,謝海天雖然行事狂妄欠分寸,但要公然謀害三名原道宗弟子,尚不至於。另一個原因兩人沒講出口,謝海天愛慕賀亞男,不捨得害她。

“跟謝海天出海,還有一個好處。”姬雲飛對當歸說。

“什麼好處?”

“想不想再去一趟夏無鹽帶你進入的海底洞穴?”

對於夏無鹽潛入瀛臺島的目的,當歸總惴惴不安,預感有糟糕和嚴重的後果。他很想造訪水下洞穴,調查真相。然而島上遍佈天道宗弟子,防禦機關又多又隱蔽,隨便走到哪兒都可能處於監視中,被發現行蹤。第一次進洞穴可說是誤入,第二次偷摸溜進去就難以解釋了。儘管當歸心癢癢,卻不敢盲動。現在,如果上了謝海天的船,便可避開天道宗弟子的耳目,在海上航行時尋機會潛下水。

第二天晚上,三人悄悄溜到碣石峰避風灣碼頭,除謝海天謝海生外,另一人身量消瘦,皮膚黝黑,年紀與眾人差不多。他叫柯怡君,乃天道宗預備弟子中最傑出者,比謝氏雙胞胎更勝一籌。以他們三人的造詣,早可以升為正式弟子,為了在震天府大會上壓倒其他門派,才耽擱下。

三名天道宗弟子解纜起錨,升起帆布,駛離瀛臺島。

時下東南風恰到好處,平穩又迅捷,船在驅使下,往西北方快速行駛。

天道宗弟子個個是操船好手,柯怡君掌舵,謝海生和謝海天控制帆,姬雲飛在島上住了許久,也學會不少技術,幫忙打雜。

當歸老老實實在甲板上坐著,不添亂。賀亞男來回亂跑,到處踅摸,問東問西。謝海生有問必答,唯獨說到此行的目的時,避開話題。當歸等人越發好奇。

船航行一整夜,清晨風止,諸人回艙中睡覺,只留柯怡君繼續掌舵。歇息半日後,謝海生替換他。

午後,太陽消失,雲層壓得很低,天色灰濛濛。氣溫極低,紛紛揚揚的雪花自上空飄落,其間夾雜著大量冰霰,噼裡啪啦敲擊帆布和船板。一望無際的汪洋上,小小船隻緩慢地漂浮,近乎凝滯。

當歸坐在船幫上,不禁生縷縷幽思,悵惘之情。連賀亞男也安靜下來,默默注視著冰冷灰色的大海,低矮到壓抑的天空。她的心中,閃過一陣回憶的畫面,那時,也曾數次與某個人肩並肩眺望遠方。

“天氣這麼差,該不會來颶風吧。”姬雲飛有點擔心。

當歸道:“我想不會,天道宗弟子常年生活於海上,熟悉氣候變化,在出發前應有所預料。”

“也對,我多慮了。真不知道他們想幹啥,船停在這裡不動彈。”

到傍晚時分,雪漸漸停止,又開始起風。風向變化,朝正西方吹。眾人操控小船,隨風夜航。數十裡後,遭遇一股洋流,也是由東朝西的,船速越發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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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一算,離開瀛臺島至少二百裡。

船還在繼續向前,帆緊繃著,被風力鼓盪,速度幾近極致。謝海天和謝海生爬上爬下,不時地調整方向,以免傾覆。這艘船吃水較淺,容易失去平衡。幸好他倆有功夫在身,若普通水手,得五六人才能忙過來。

風吹散了積雲,明朗的月亮高掛中天,柯怡君藉此判斷方向,掌控舵盤。

小船穿行於黑夜的大海,如劍魚在水面上滑翔躍動,驚險中帶著輕盈優美。四周看不清景緻,只有層層波濤聲入耳。

許久,漫長的一夜熬過,天際終於滲透出灰白,再慢慢染上黃色,然後是大片的紅色。在初升朝陽的正對面,一條海岸線呈現輪廓。

陸地到了?

當歸詫異之後,仔細觀察,原來是一座很大的島嶼,並非大陸。

他剛想問這是什麼地方,姬雲飛臉色一變,沉聲說道:“方丈島!”

方丈島,鼎鼎大名,非常可怖。它是漁民眼中的幽靈鬼怪之地,修道界典籍記載的遠古魔族基地。

之前,當歸被夏無鹽欺騙去那裡找玉珊瑚,實際到的是瀛臺島。此刻,方丈島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