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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形勢不妙

被剛入門半年的新人打斷手腕,實在不怎麼光彩。不僅求知堂的其他弟子大加嘲諷,連狐朋狗友齊懷誠和孫相也埋怨馬德沒用,給他們丟了臉。

馬德在心裡面一直憋著一股惡氣,此刻舊事重提,他氣得渾身肥肉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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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誰輸了,繞膳堂大廳爬三圈,同時喊一百聲‘我是豬’。”

楚楚將兩隻手在耳邊張開,比劃成招風耳的樣子,做鬼臉嗤笑:“你那圓滾滾的可愛身段,不用喊人家也看出來是豬。”

馬德暴怒,剛要破口大罵,齊懷誠揮手制止。

“今日由我同何當歸打賭,輸了的話我爬。”

賀亞男問:“要怎麼比,對花名那種娘娘腔玩法我們可不會。”

“對花名”是指一方先拿出一枝花草,另一方必須用名稱對偶的花草相匹配。比如說,美人蕉對君子竹,觀音蓮對羅漢果,諸如此類。

齊懷誠說道:“不比對花名,也不比數量和種類,這兩種玩法靠出苦力,漫山遍野拔一大堆草,落於下乘。咱們只需出一枝花草,比誰的品種更珍奇。不用找裁判,我相信何師弟的眼光和為人,到時候各自的花草一亮相,他說誰勝便是誰勝。”

如果說到奇花異草,峨嵋山上哪處都沒有百草谷多,當歸爽快答應:“好,一言為定。”

眾人散去,楚楚與賀亞男留了下來,前者憂慮地說:“事情恐怕不妙,上午齊懷誠不知從哪兒弄到一棵萱竹蘭,四處炫耀,百草谷中可有能匹敵的?”

當歸聽罷,如迎頭潑一盆冷水,心涼了半截。

萱竹蘭是天下三大名草之一,被譽為“花中之花”、“萬花之靈”。

它最奇特之處,是同一朵花上生有七枚花瓣,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故又稱“彩虹仙子”。另外,每一株萱竹蘭只開一朵花,如美人之首;枝葉穠纖合度搖曳生姿,如美人之體。

萱竹蘭不單單花朵生得美,而且美在整體上,像一名絕色佳人。牡丹芍藥等與其一比,立刻顯得粗蠢俗豔。

文人騷客吟誦萱竹蘭的詩篇無數,或以名花喻美女,或以美女贊名花。晉陽國王妃梅麗華號稱中州第一美女,齊思退寫了一首賦,稱讚說“皎若萱竹出雲端”,把她與彩虹、萱竹蘭相比。歌賦傳唱開後,梅麗華嘆道:“若能抵萱竹蘭半數,餘心足矣。”她自認為尚不及萱竹蘭的一半漂亮。

物以稀為貴,萱竹蘭得享大名,還有美麗之外的因素。此花只生長在五行俱全、無陰無陽之地,萌發於驚蟄初雷的雨水中。以上條件單獨一項已是很難,更別說全部滿足。

“五行俱全”指土壤中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分量相等,“無陰無陽”要求生長地既不見日頭也不見月亮,但又必須有充足的自然光折射,否則植物無法吸收能量。最後一條更苛刻,如果驚蟄這一天沒打雷下雨的話,那麼萱竹蘭不會發芽。

因此,每年整個楚江國能找到的萱竹蘭,絕不超過十棵。

賀亞男瞧當歸神色,明白他拿不出比萱竹蘭更珍稀的花草,忍不住埋怨楚楚:“既然你早知道,剛才為何不提醒?我們不和齊懷誠比就是了。”

楚楚嘆口氣,朝當歸努嘴道:“你問他肯麼?馬德侮辱吳師叔,以當歸的脾氣,說什麼都要鬥到底。我說了也白說,徒招惹齊懷誠他們恥笑。”

當歸苦笑:“這回輸定啦,只好學豬爬。”

楚楚伸手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有些事情明知道失敗也要去做,在地上爬固然丟臉,但不戰而退怎是男子漢所為。”

當歸心想,小丫頭倒有幾分豪氣,不全是滿腦瓜賺錢念頭。

豈不知他又上當了,楚楚之言是投其所好,在她看來,明知輸還要比,完全是白痴行為。再說,如果真能找到萱竹蘭或更珍奇的花草,幹嘛要用來比試,趁新鮮賣錢有多好。

賀亞男在一邊呈現出少見的沉思模樣,皺眉頭發呆。當歸推她一把,笑著說:“別擔心,在地上爬的是我,不是你。”

賀亞男白他一眼,嗔道:“我可不想要一頭豬當小弟。不過,有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奇花異草。”

當歸和楚楚喜出望外,異口同聲問:“什麼地方?”

“紫竹峰千碧林。”

峨嵋山連綿百里,形形色色的山峰林立,其中紫竹峰位於西南端,與黔蒼大森林相接,有著許多怪異處。

它整座山乾涸龜裂,只生長一種耐旱的矮小灌木,叫做檜杻,除了在灌木叢中蟄伏的各種毒蟲外,再無任何生靈。另外,山間佈滿了死水潭,裡面的液體不知是什麼東西,烏黑粘稠,臭氣熏天。諾大的山峰死氣沉沉,籠罩著一股恐怖和神秘的氣氛。

據說在很久以前,紫竹峰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滿山遍野生長著紫色的竹林,是整個峨嵋山最美麗的地方。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原來,紫竹峰山底蘊藏著峨嵋山靈氣之源,為了守護,葛抱朴在數千米深處設下“天雷鬥霄陣”。法陣不僅抵禦外敵,同時也抽取地底的靈氣,源源不斷輸送到整個峨嵋山脈。紫竹峰正處在陣眼上,半點靈氣撈不到,又被“天雷鬥霄陣”的戾氣所傷,逐漸演化成窮山惡水。

從前山去紫竹峰,要經過一條數十裡的山谷——“千碧林”。

所謂千碧林,並非樹林而是石林。山谷中,有上千根碧綠的石柱聳立,高達二十幾米。千碧林中寸草不生,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原因與紫竹峰相同,在石林的中心,有一座仿照“天雷鬥霄陣”設定的“五行正雷陣”。其威力雖然遠小於前者,但暴露在地面上,能量洩漏更嚴重,導致谷內生靈絕跡。

“五行正雷陣”內,拘禁著邪道四神君之首,“紫雷神君”雲舞陽。

紫竹峰既有法陣外洩的能量傷害身體,又關押著大魔頭,所以被列為禁地,嚴禁弟子們靠近。第一次違反者禁閉三年,第二次違反逐出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