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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被囚

旁邊的一名手下很長眼色,馬上跑上前,摘下龍頭送給丁雙胤。

龍頭呈深褐色,外觀像鐵櫟木雕制的小擺設,丁雙胤拿在手中,左右端詳,找不出奇異之處。

“這龍頭是什麼東西?”丁雙胤問。

姬雲飛冷笑一聲,露出嘲弄的表情:“問你的寶貝女兒吧——”

珊瑚聽見,急忙接話:“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神器。”

“當真?”

丁雙胤狂喜過望,立刻向龍頭中輸入真氣,但它的親和性很差,只能容納一小部分,未產生絲毫反應。

“要怎麼用?”

“我不知道,姬公子會用,在遺蹟中,他獨自使用此神器殺死了好幾只怪獸,其中有離羽鵹。”

珊瑚說到“獨自”二字時,略微加重了語氣,姬雲飛心中一動,她在暗示麼?想隱瞞海神權杖需兩人合作方可啟用的事實?

他娘的,這賤人又在耍陰謀詭計,老子偏不上當。

姬雲飛惱火之極,真心付出反被欺騙的滋味不好受。但很快他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用理性判斷,保守海神權杖的秘密利大於弊。若丁雙胤認定只有姬雲飛能使用神器,就不至於立刻殺人。

丁雙胤單手抓著龍頭拋上拋下,玩味地審視姬雲飛,眼神中意蘊豐富,閃爍著貪婪、攫取的光芒,彷彿在看一件寶貝。

姬雲飛有點兒發毛,簡直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有奇特的癖好。

“你叫姬雲飛?”丁雙胤終於開口了,“峨嵋原道宗弟子,雲舞陽的公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姬雲飛最煩與雲舞陽扯上瓜葛,當即扭轉臉,理也不理。

丁雙胤在紅葉山谷親歷了整件事,知曉姬雲飛對自己的身世矇在鼓裡,於是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直奔關要處。

“你說出神器的使用方法,我就放你走。請齊思退先生做公證,你大可放心,我言而有信。否則有什麼後果,姬道友心裡明白。”

姬雲飛沉默片刻,輕鬆地笑了起來:“好啊,你解開我的穴道,再把神器給我,我演示給你看。”

丁雙胤淡然一笑:“小兄弟,你在消遣本神君麼?”

“神君”是一個尊號,用於他人敬稱。即便狂傲如雲舞陽,也從不自稱“神君”,丁雙胤習慣將“本神君”掛在口邊,自大自戀可見一斑。

姬雲飛保持嬉皮笑臉的憊懶模樣:“小子豈敢。神器非凡物,操控的方法複雜繁瑣,三言兩語講不利索,要用實物演示。”

“不需要特殊的方法,”珊瑚插言,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姬公子能使用神器,是因為身體內有蓋亞之力。”

丁雙胤有些吃驚:“他也有蓋亞之力?同蘇離一樣?”

“是的,很少,沒蘇離那麼多。”

“哦,”丁雙胤點點頭,又問姬雲飛,“你因何得到蓋亞之力?”

姬雲飛猜出蓋亞之力是指接引石能量,如果矢口否認,丁雙胤定不肯罷休,將用暴力強行逼供。好漢不吃眼前虧,且半真半假騙騙他。

“什麼蓋亞之力,從未聽說過。不過,我曾吸收接引石能量。在求知堂上學時,有一次我同蘇離去琳琅閣挑選法寶,誤入一間密室,裡面放著接引石。蘇離拿起接引石,其中的能量就自動洩露,絕大部分被她吸納,我跟著沾了一點點光。”

這謊言歪打正著,蘇離在死亡之海即是莫名其妙吸取了接引石力量,丁雙胤親眼瞧見,因此深信不疑。他又是豔羨又是憂慮,如此看來蘇離確為葛抱朴預言的聖女,棘手得緊,必須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實力才可抗衡。

“齊先生,你和歐陽猛在遺蹟中有何遭遇?”丁雙胤掉頭問齊思退。

“我從古籍中看過開門的法子,然而同時亦啟用了陷阱,黃山派弟子全部陣亡……”

齊思退一五一十講述遺蹟中的歷險經過,只略去了女媧和殺死華文其徐天鷹兩件事,然後,他委婉勸說道:“如丁神君有意,我願帶路再次進遺蹟,但說實在的,危險重重,裡面隱藏著一些未知的因素。例如我們三人逃出遺蹟後,金屬門隨即關閉,彷彿有人在監視一般。在下以為,入遺蹟之前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珊瑚附和:“遺蹟內最有威力的神器我們已拿到,再進去探險或許另有收穫,可未必值得。”

丁雙胤思忖半晌,暫時放棄了尋寶的念頭。齊思退、珊瑚的意見僅是一方面,另外,他有一件大事要辦,日程很緊,沒時間在蒼梧之淵多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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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丁雙胤率眾向西進發。

路途上,他詢問珊瑚,能否吸取姬雲飛體內的接引石能量,珊瑚表示無能為力。

丁雙胤性格多疑,不敢把海神權杖交給姬雲飛,讓其演示。聽齊思退和珊瑚描述,姬雲飛殺死大海龜、離羽鵹的過程很詭異,萬一他神器在手,用蓋亞之力打敗所有萬法宗弟子,那就糟糕了。

姬雲飛從而免卻了麻煩,因為他一個人根本操作不了神器。

丁雙胤對姬雲飛看管甚嚴,封鎖住經脈,由兩名萬法宗弟子二十四小時監視。穴道長時間被封有損身體,珊瑚求情,丁雙胤法外開恩,允許晚上睡眠時解開姬雲飛的經脈,只以金絲索栓套雙手,左手連一名萬法宗弟子,右手連另一個。

然而,珊瑚的好意幫了倒忙。

姬雲飛體內有暗能量,可自動解穴,原打算趁夜間大多數敵人睡覺時逃走,現在不成了。將姬雲飛同兩名萬法宗弟子捆綁連體之外,丁雙胤於夜間額外加派四個人,守著他睡覺,以免出岔子。姬雲飛一點兒機會找不到。

好在丁雙胤沒施加虐待,一切照常對待,除了缺少自由,各方面和賓客等同。有時候還將齊思退和姬雲飛召集在一起,談天說地。

齊思退擅長音律,聊起來頭頭是道,每能切中肯綮,發表高妙的見解。拍馬屁頗有學問,一味誇讚“閣下真厲害”、“你最了不起”等肉麻言詞非高手屑為,需先展示自身的實力同樣高超不遜於對手多少,然後談論到精微幽深處時,在某個細節上示弱,遭受對方的反駁和指點。此刻再一拍大腿,驚歎說:“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想到呢!”

丁雙胤被齊思退忽悠,飄飄然如飲醇酒,引為知己。而姬雲飛在一邊旁聽,也不覺入神,雖仍不當齊思退是好人,但已經深深被其學識和風度傾倒。

古人雲“片言能抵百萬兵”,大概就是指齊思退這種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