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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天柱峰

身為一派之長,掌控上千修道者,丁雙胤不至於僅僅被花言巧語迷惑。他看重齊思退,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

丁雙胤與大多數修道者不同,十分迷戀世俗之權力,他的野心,是要做天烈大帝巫斬旗那樣的人物。

博格爾山的職位按軍隊建制,稱呼“將軍校尉”之類,丁雙胤麾下有三位大將軍、八名將軍、三十二個參將,以及都尉校尉無數。許多修道者在背地裡譏笑這件事。不過,大家都料不到丁雙胤敢違背修道界公約妄圖當國王,只以為他品味低俗,閒的無聊瞎折騰。

此外,丁雙胤控制了一個西域的傀儡城市,博遠城,城主由其一手安排。等待時機成熟,即以此為基地擴張勢力,建立王國。

允州齊氏乃東方最大的宗族,財富勢力佔據楚江國三分之一強,齊思退的權力地位,和國王差不了許多。

按丁雙胤設想的戰略,首先聯合西域諸城,蠶食侵吞晉陽國,統一北方。其次整頓內部消滅異己,扎穩根基。最終南滅楚江,西掃星羅,成為中州大陸唯一的霸主。第一步最難,以一城對大國,還要冒修道者干政的大不韙,如果能與齊氏結盟,或可事半功倍。

抱著此目的,丁雙胤曲意結納齊思退,以言語試探。齊思退七竅玲瓏,聞弦歌而知雅意,暗中竊喜打瞌睡來了送枕頭的。他巴不得中州越亂越好,丁雙胤想趟渾水,拍雙手歡迎。

齊思退裝模作樣地思考幾天後,暗示可以有限度的合作。丁雙胤如獲至寶,更加盛情款待,兩個人情投意合打得火熱。

一干人等持續向西方行進,離開晉陽國境,進入戈壁灘。其間,兩夥兒萬法宗弟子從別的地方趕來會合,整支隊伍達到一百多人。聽互相間交談,那些人中有兩名大將軍、五名將軍和十幾個參將,萬妙神君的勢力可謂是精銳盡出。

姬雲飛納悶,這是將去哪裡,看方向並非返回博格爾山。

一天傍晚紮營的時候,齊思退抓住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悄聲對姬雲飛說了一句:“丁雙胤可能要去天柱峰。”

崑崙山脈天柱峰,是紫雷神君雲舞陽的駐地,每一個修道者都知道。萬法宗四神君面和心不和,各懷鬼胎,在修道界也不是秘密。

姬雲飛擔上了心事,丁雙胤去天柱峰幹什麼?如此興師動眾,肯定是沒安著好心。

他對自己說,管他們呢,反正是狗咬狗。可又忍不住心情煩躁,不安漸重。

崑崙山脈分為兩部分,東崑崙和西昆侖。二者之間無明顯的分界線,在葛抱朴大弟子郭洪前往崑崙山創立萬法宗之前,還沒有東西的區別。

據史書記載,郭洪原本想去更北方的烏倫大草原,當行至崑崙山脈,遙望雲端中的光明峰,忽然受天神的感召,心有所悟。於是他在天柱峰駐留,開創萬法宗的千年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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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峰是天神在人間的行宮,神魔大戰前的年代,有許多神族常駐,並挑選人類勇士,帶上天宮。一直到今天,仍然散發著神秘莫測的能量場,幾乎沒人敢涉足。葛抱朴和巫斬旗於光明峰上決鬥,可能是唯一的相關記錄。

郭洪選擇天柱峰為駐地,因為那是最靠近光明峰而又不受能量場干擾的山頭。萬法宗成立後,活動範圍主要向東面擴充套件,迴避光明峰。漸漸地,天柱峰以東被稱為“東崑崙”,以西則是“西昆侖”。

天柱峰高達八千多米,頂部空氣稀薄,寸草不生,人類難以長時間生存。在五千米以下,分為兩個生物圈。三千五百米到五千米植物只有寥寥幾種,如雪松和一些耐寒灌木,動物以熊和雪猿為主。三千五百米下方同普通的山峰相仿,森林繁茂,鳥獸眾多,水源星羅棋佈。

萬法宗總堂“成天殿”設在一千多米高的山谷中,背靠懸崖,左臨小湖,風景優美。一百多年前萬法宗分家的時候,勢力最大的一系人馬佔據了此地,後來雲舞陽繼承。

成天殿是門派的象徵,平日裡萬法宗弟子各有住處,基本上不過來。今日上午,大殿的內外裝飾彩條,陳列花卉和香燭,一派佳節氣氛。

因為,一千多年前的今天,郭洪宣告萬法宗成立,是週年紀念日。

修道者不講究繁文縟節,紀念僅是按慣例走形式,頭頭腦腦們給郭洪的塑像上香,鞠幾個躬便了事。大部分萬法宗弟子不參加儀式,該幹什麼幹什麼,有的人根本忘記了這回事。

九點鐘,陸續有人到來,如四尊者、分堂主等要人,站在大殿外寒暄說笑。九點二十五分,雲舞陽大駕光臨,眾人一齊行禮。略聊幾句後,吉時到,雲舞陽當先,其餘人隨後,魚貫進入成天殿。

各人取香燭在手,正要對郭洪像祝禱之際,外面傳來雜亂腳步聲,一行人走進來。

雲舞陽回頭觀看,大出意料。來的是地火神君許天成的手下,護法長老遲東來、沈闊天等,一共七人。確切的說是原手下,現在他們已投靠了丁雙胤。

遲東來率先施禮:“雲神君,今日我們來拜祭郭祖師,時間緊迫未及提前通報,失禮之處請海涵。”

自萬法宗分裂後,另三個派系從未專程至成天殿參加紀念儀式,那等於是承認天柱峰一系的正朔地位。因此,遲東來的現身有違常理。

不管怎麼說,沒理由阻止同門拜祭祖師爺。雲舞陽還禮,客氣道:“遲道兄,多年未見了,待儀式完畢請在天柱峰多留幾日,容兄弟做個東道。”

雙方的場面話沒講完,大殿外又出現動靜。這回來的人更加奇特,竟然是九幽神君的得力干將,沙田堡主耶律熊元。

九幽一向獨來獨往,行跡詭異,同其他修道者不打交道。別說外人,就算自家的弟子也很難見上首領一面。門內的日常事務,皆由耶律熊元處理。

耶律熊元是土生土長的西域人,兼具東西方血統,身材高大,眼眶凹陷,滿臉的絡腮鬍子。

“雲神君,在下前來紀念郭祖師。路上因瑣事拖延,剛剛才到,怕耽誤了吉時,所以沒通報直接趕來成天殿。”

像似商量好了,耶律熊元的說辭與遲東來如出一轍。

如果說遲東來拜祭郭洪尚有那麼一些可能,九幽神君則絕不會對此產生一絲一毫的興趣。而且,來不及通報的藉口純屬扯淡,提前半小時都提前不了麼?顯而易見,這兩幫人馬是掐著時辰來,欲令雲舞陽措手不及。接下來恐將大動干戈,掀起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