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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畫地為牢

戰況的發展使人措手不及,守靜養虛功隱蔽而突兀,事先無半分徵兆。並且當歸距離戰場有三四十米,難以及時趕過去。

幸運的是,當歸早早凝聚起足夠的暗能量,可以立即發招。別的道術都遠水解不了近渴,唯有切割開空間,才能攔下真如的法術。

當歸發出太極圖,變形蘇離上方的空間。

然而無巧不巧,出了一些小變故。一則,歸靜養虛功的能量場極其強大,接近了輕微扭曲空間的程度;二則,光錘的能量來源是暗能量,暗能量本質是空間勢能,從高維空間向低維空間洩露,對空間維度有靈敏反應;三則,當歸有些著慌,施法時用力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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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因素疊加,產生額外的效果。“太極圖”不僅分裂空間,還把地面的長石梁吸引過來。一條空間通道意外被開啟,使石樑瞬移。

在場的人全沒搞明白,當歸自己對此也有點兒稀裡糊塗。

當務之急是逃離山莊,道術原理且擱在一邊。當歸舉起手臂,使出渾身的力氣從上往下斜劈,空間破碎,一道屏障豎立在身前。

然後,當歸拽著蘇離掉頭疾馳。

歸雲一眼認出蒙面人是何當歸,便停在原地不動。真如也瞧出異狀,喝道:“何當歸道友,何以遮遮掩掩?請留步。”

說著,真如雙手連拍,兩個手印的幻影脫穎而出,瞄準當歸的背影。

不料,手印飛出十米左右,如泥牛入海,無聲地消失了。

後方廣場邊,林登江下達命令:“擒住那二人,別讓他們逃掉!”

天道宗弟子蜂擁飛上天空,追趕敵人。很快一大群人抵達手印消失的地方,無比強大的阻力攔住去路,好像撞上一堵至為堅密的牆壁。牆壁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著,力量卻超過世間的一切事物。

這是空間的裂隙,不可逾越。

忽然間,喵喵的尖叫聲響起,一隻大黃貓在地上、空中亂竄,兩名天道宗弟子從後追趕。苗烏正趴在一棵芙蓉樹上看熱鬧,見當歸逃走,它急於跟上,不慎被天道宗之人發覺。

“快來救我,何當歸,帶我一起走,喵喵!”

苗烏慌亂,火燒火燎地大叫。旁人聽野貓口吐人言,皆驚詫之極。

真如回想起,這就是在天水縣跟隨在何當歸和楚楚身邊的奇怪大貓。“它是魔偶,小心些。”

眾人聞聽,驚訝之上又增添了恐懼。好幾人揮舞法寶,朝大黃貓釋放絕技,五顏六色的電光從四面八方激射匯聚。

苗烏哪裡躲得開,嚇得抱住腦袋等死。

當歸在遠處瞧見,心裡暗罵“蠢貓”,自己作死不算,還亂叫名字。

已經飛出老遠,返回去搭救嫌晚。當歸情急之中,靈感迸現,方才受真如和歸雲干擾,太極圖能量場發生的奇妙波動猶清晰地印在腦中。他自懷裡抽出百勝刀,無暇脫鞘,對苗烏的方位遙遙發力,努力使暗能量場的波動方式與上一次吻合。

奇蹟出現,一大堆法術快似閃電奔苗烏而去,眼看擊中時,目標驟然消失。各種勁力撞到一起,激烈爆響。

天道宗弟子們以為眼花,扭頭四下尋找。前面廣場上,一人嚷道:“貓在那裡!在蘇離那裡!”

眾人望去,那蒙面人左手拉著蘇離,右手提著一隻貓,正飛行遠離。

大黃貓一瞬間穿越幾十米距離,逃脫所有人的視線。如果說片刻前大石頭的詭異行蹤還令人將信將疑,那麼現在大家都確認,敵人施展了使物體瞬移的道術。

這樣的法術如雷貫耳,在歷史上曾出現也只出現過一次,“大搬運術”,天烈大帝巫斬旗的絕技。

全場鴉雀無聲,天道宗弟子忘卻追敵,靜靜地站在原地,思緒混亂。

只有極少數人尚保持鎮定,真如傳音發問:“何道友,此為何術?”

當歸一招成功,將苗烏用空間通道傳送到身旁,心下不勝之喜。

這法術太有用處,潛力無窮。試想,若在戰鬥中,或隨心傳送自己,或隨心傳送敵人,必將穩操勝券。不止於此,空間傳送術另有更高的用途。先前和好朋友討論時,賀亞男發奇想要以空間法術穿透永恆絕壁,前往天界,如今看來,或許真能實現。

當歸聽見真如詢問,誤解了,以為是指空間屏障。他心情大好,尋思反正身份已暴露,回答又何妨。

“畫地為牢。”

當歸一邊傳音,一邊加速往莊園外飛去。

“畫地為牢”系太極圖的一式變化,真正的完成狀態應該是一個球形異空間,將目標困於其內。當歸功力有限,僅製造出一塊單面的空間裂隙。

但這也夠叫人震驚的,真如一怔之後,明白當歸說的是橫在廣場中央的無形牆壁。

“歸雲掌教,請問大搬運術是貴派的秘藏嗎?”真如轉頭問道。

歸雲答曰:“敝派無此道術。”

“那何當歸從哪裡學會?”

“真如大師認為蒙面人是何當歸?未免武斷,我看著不像。”

真如不再問下去,凝視歸雲,歸雲鎮定自若,亦一言不發。

一幹天道宗弟子從震懾狀態中清醒,開始研究擋在面前的無形牆壁,尋找突破的法子。但不管用什麼道術,都無法對空間本身造成影響。

有人往上飛,有人往兩端跑,試圖繞過。

這倒成功了,空間裂隙高三十多米,長一百米,在邊界之外可輕鬆越過。只不過耽擱許久,兩名敵人早不見蹤影。

林登江吩咐收兵,放棄追趕。何當歸和蘇離擁有如此驚人的本事,追上了怕也沒好果子吃,還不如另想對策。既然兩人搶奪魔族基地的鑰匙,使用魔族才會的道術,那他們理所當然是魔族。魔族乃修道界公敵,可傳檄天下,正義者共戮之。

說不定因禍得福,本來蘇離何當歸被當作聖女聖者,助力原道宗稱霸。現在倒過來,原道宗出了兩個魔族叛徒,將大損名望,給天道宗翻身的機會。

林登江陰沉著臉,暗自盤算,該如何宣揚造勢,把“魔族”的大帽子死死扣在何當歸和蘇離頭上。

很多時候,計謀比武力更見效。

廣場中央的空間裂隙矗立了一整夜,才隨著能量的損耗,逐漸減弱衰亡。眾修道者越發感到不解和恐慌。

與會的各派首腦把訊息帶回紅葉山谷,很快到處傳開,謠言四起,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