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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神秘的山谷

眾人茫然失措,各自望向己方的首領,尋求指示。這些人皆是門派中的精英,訓練有素,雖然害怕但沒有慌亂逃跑。

朱拉萌生退意,巨龍山脈之行有些魯莽,或許像帕特洛所分析的,西西里學園推波助瀾別有用心。他不甚擔心自身的安危,真到了危急關頭,丁雙胤會幫助脫險。眼下不能主動提出這要求,拋棄手下獨自逃生太猥瑣,萬一流傳出去將減損威望。再者,魔鬼深淵近在咫尺,既然來了,總須看一看。

“不要慌,我們先往洞內撤退,看看是否有轉機。”

天平騎士團分成兩撥,朱拉帶一半人在前面探路,另一半人殿後防衛冰人。

帕特洛下達同樣的命令,卡珊德拉的一干人等也走向山洞的內部。

隨著接近深淵,嗚嗚的咆哮聲越發響亮清晰,彷彿穿過非常遙遠的空間來到冰窟中,有幾分不真實感。因此更使人恐懼,該不會是魔鬼在魔界的吼叫吧。

楚楚感知到,暗能量在迅速增強,達到正常情況的三倍多。一開始她沒在意,但鉅變突如其來,再作反應已來不及。

當隊伍最前頭的人越過一條看不見的界線時,某個隱秘的機關觸發,深淵底部的暗能量場驟然放大幾十倍上百倍,洶湧澎湃的能量向外散發,吞沒一切。

強大的吸力控制住所有冒險者,將他們拉往深淵。這力量莫可匹敵,絲毫不存在抗拒的可能,包括丁雙胤在內,眾人像颶風席捲的塵埃一般,被吸入漩渦的中心。

人們的感官全部喪失,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周圍只有無邊的黑暗和寂靜。很諷刺,千里迢迢來到魔鬼深淵,妄圖穿越,卻連深淵的樣子都沒看見,便掉了進去。

儘管身處深淵中,卻沒有墜落的感覺,好似漂浮於虛空。重力消失了,世界不存在了,甚而感覺不出自身的有無。萬事萬物淪為虛無,時間靜止。

唯獨楚楚猜到發生了什麼,類似的經歷有過一次,在烏鐵山的無底洞,她墜入扭曲的空間,被傳送到幾百裡外的江寧府。魔鬼深淵同樣是一座空間傳送陣,只是不知目的地是哪裡,魔界還是天界?

在傳送陣內,扭曲的不僅是空間,時間也失真了。眾人的意識一片混亂,思維皆為碎片,紛至沓來恍如夢境。渾渾噩噩中,突然身體一沉,知覺恢復,感到自己在急速下落。

嘭,楚楚掉入一個鬆軟的環境,迷糊片刻,漸漸清醒。她睜開眼,前面黑乎乎,冰涼的東西壓在臉上。手抓了一把,似乎是雪花。

楚楚運轉真氣,還好經脈暢通,身體無恙。

想要離開雪堆,可四周全是白雪無著力點。楚楚急中生智,施展飛行術,一點點上升。雪的阻力比空氣大許多,因此速度很慢;另外雪層足有幾十米厚,折騰大半天,楚楚才鑽出表面。

她浮上半空,眺望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處狹窄的山谷,兩側的懸崖陡直聳立,高數百米。下方為大片積雪,覆蓋住谷地,雪面上散佈著一個個淺坑,系人從高空墜落造成的。人跌進深處後,兩邊的雪滑下覆蓋住,形成淺坑。

幸虧積雪夠厚,否則楚楚非摔死不可。

雪層的厚薄不均勻,從楚楚的位置向另一個方向呈現一道斜坡,逐次降低。每個人傳送的位置不同,有的從低空跌落在較淺的雪裡,正在往外爬,可以看見幾個蠕動的身影。如果從高空掉在淺雪中,估計死定了,此刻已長眠於雪底。

百多米外,一個人從雪中掙扎出來,飛上天空,是丁雙胤。

此究竟是何地?

楚楚很想到山谷外探究一番,但當務之急是把人救出來,時間長了恐將遇難。她先飛往那幾個逃生者,看有沒有熟人,最好是找到帕特洛,他學識淵博,或能為目前的處境提供良好建議。

一共六個人從淺雪中逃出,都是卡珊德拉家族的人,沒有帕特洛,穆特在其中。

穆特一見楚楚便急切懇求:“楚小姐,請你搭救族長!”

楚楚安慰道:“放心,我一定盡力。”

沒啥好辦法,只能挨個挖開淺坑,救出下面的人。

楚楚對準淺坑施展龍捲風法術,氣流旋轉著衝擊,雪粒四散,坑洞加深。雪淺還好說,七米以內的洞容易鑽,很快把人弄出來。雪深超過七米,洞壁則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向內塌陷。必須一邊鑽洞,一邊維持洞壁,十分耗力氣。

忙活好一陣子,救出五個人,楚楚的真氣有點兒難以為繼。另一邊,丁雙胤也救了七個人。

再拖延下去,剩下的不必費事了,都將是死人。

楚楚焦躁,其餘人倒也罷了,有兩人她很希望能救出來,一個是小魯斯,一個是帕特洛。前者有共患難的情誼,後者能派上用場。

正在這時,一條黃色大貓從雪層中飛快跑出來,站定,抖一抖皮毛上的雪花,四下裡觀望。

苗烏不需要借力,身體可隨心移動,在雪裡面比修道者敏捷得多。按說一直向上很輕鬆就能出來,但它不擅飛行習慣於奔跑,沒想到這法子。蠢貓在黑暗的積雪中沒頭沒腦地亂竄,碰了幾次山壁後,終於走對正確的方向。

楚楚欣喜,飛過去喊道:“苗烏。”苗烏抬起頭,撲了上來。楚楚抱住大貓,突然靈感迸發,雪下的人有救啦。

她讓獲救的人脫下斗篷,切割開連線成長繩,縛在苗烏的腰上。然後來到淺坑處,楚楚舉起苗烏,用力投擲。撲哧,苗烏鑽入積雪,直抵深處。觸控到人體後,苗烏用四個爪子吸附,搖晃繩索,楚楚用力連貓帶人拉上來。

經過這麼長時間,雪底下的人缺氧,大都神智昏迷,聽任苗烏擺佈。出雪後呼吸新鮮空氣,才慢慢甦醒。

如法炮製,所有人都從雪下拽了上來,大部分生還,少數死亡,小魯斯和帕特洛在獲救之列。

朱拉也活著出來了,他來回遙望兩面的山崖,若有所思。在懸崖的後方,綿延著更高更大的雪山。

“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名天平騎士團武士問道。

朱拉神情凝重,回答說:“可能是霧之谷。你們看那兩座山,就是圖魯峰和納波里峰。”

這會兒卡珊德拉和天平騎士團圍聚在一堆,由於形勢嚴峻,儘管彼此心存敵意,仍需暫時合作,共同應付未知的危險。

眾人聽了朱拉之言,一齊張望兩座山峰。外形確有九分相似,按位置推算,這山谷在兩山的夾縫中,正是霧之谷。

西塞羅是卡珊德拉伏兵的首領,半年前即來偵察過,對山谷此刻的模樣心存疑惑。“如果是霧之谷,這地方應該離入口不遠,迷霧在哪兒呢?”

霧之谷常年籠罩毒霧,沾之必死。

穆特發現異樣,指著地面說:“土地寸草不生,說不定真是毒霧所致。”

大家低頭,只見地面呈黑褐色,土壤疏鬆溼潤,看上去很是肥沃。然而目之所及,一根小草都沒有。

楚楚和丁雙胤搜尋完全部積雪,確認無遺漏的坑洞,返回眾人聚集處。朱拉和帕特洛等人再次鄭重道謝,若非他二人相救,大概只有最初的六人能活下來。

丁雙胤大咧咧擺擺手,說道:“勿需客套,待我查明此地的真相再說。楚道友,你也一起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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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徑直飛上天空。楚楚緊跟著飛起。

從高空瞭望,景物一覽無餘。進山前,楚楚和丁雙胤在荒原上熟看過圖魯峰納波里峰,足可斷定,眼前所見是那兩座山。山谷積雪的一端,平坦的高原遙遙在望,乃是來時之路。而在另一端山崖的背後,三座塔樓矗立。

這三座塔樓,與不凍港的金光幻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