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鳴玉長老選擇在靈谷洞中上課？同學們十分詫異，議論紛紛。
“山洞內地勢逼仄，不方便練陣法。”單威說。
張子平有幾分期待，猜測道：“鳴玉長老造詣高深，或許另有巧妙的教學方法，今天可學到一些真本領。”
常自在隨歸雲真人去京城賀壽了，陣法課由鳴玉暫代。
“你的意思是常長老不高明？教的不是真本事？”姬雲飛語氣不善地介面。
張子平尷尬，打了個哈哈：“姬師弟說笑了。”
說話間，鳴玉來了，後面跟隨兩個手提竹筐的正式弟子。竹筐蓋得嚴嚴實實，裡面傳出吱吱尖叫聲，不知放了些什麼東西。
“上陣法課已有一段時間，大家有體會嗎？”鳴玉問。
賀亞男搶著舉手回答：“我們的真氣不足，飛行時許多道術使不出來，陣法的威力只能發揮三成。”
在眉山府與許紅蓮、前兩天與神秘女子的較量，給了她很大觸動。陣法當然不能只在平地上施展，很多情況下要邊飛邊打，可那樣的話，必須開闢第二個丹田才能遊刃有餘。一個丹田的真氣維持飛行，另一個丹田的真氣用於施展道術。絕大多數甲組弟子沒這個造詣。
鳴玉頷首道：“亞男說得是，今天我來教你們飛行搏鬥的技巧。”
按說應循序漸進地學習，但因為要選弟子去心禪宗和天道宗交流，如果水平太低，難免給本門丟臉。眾長老經商討，決定教一些速成的道術。
新方法是將一半真氣散入手少陰和手少陽兩條經脈，貯存起來，戰鬥時用其釋放道術；丹田內剩餘的另一半真氣提供飛行。
如此一來需改變真氣執行的方式，當下鳴玉傳授口訣，弟子們照著試驗。
演練了半個小時，鳴玉拍掌叫停，然後開啟地上的四個竹筐。幾百只短尾蝠一下子衝出來，在空中盤旋少頃，飛入黑黢黢的山洞深處。短尾蝠是蝙蝠的一種，喜好黑暗，以小蟲為食物，不傷人。
“道術只有多實踐才能提高，現在你們去抓短尾蝠，按數量計入考核成績。必須要活的，死了不算。”鳴玉命令道。
眾弟子立即朝山洞內飛去。靈谷洞不愧“迷宮洞”之稱，開始時許多人擠作一堆，隨即岔路湧現，每個路口都分出三四條新路，大家很快散開，各走各的。
當歸獨自進入一條狹長的通道，四周漆黑，他拔柴刀輸入真氣，一小團隱約的藍光亮了起來，兩米內景物若隱若現。
《中州動物志》上介紹過短尾蝠的習性，它們近乎於瞎子，大部分時間倒吊在洞頂的岩石縫中棲息。當歸儘量降低聲息，緊貼著上方的洞壁慢慢飛行。不多時發現了一隻，他揮刀發出真氣，擊中目標。
短尾蝠尖叫著摔落，當歸撲過去撈住，塞入腰間懸掛的布袋。
短尾蝠慣於在黑暗中活動，身形靈活，預備弟子要想空手抓是不可能的，只有發劍氣打昏。這就是鳴玉的用意，讓大家練習飛行中釋放道術的技巧。
可當歸不同，他已煉出兩個丹田，根本無需用速成法，仍可按正常的方式運氣。所以，他抓起蝙蝠來輕鬆自如，不大工夫就攢夠了滿滿一袋子。
又轉過一個岔路口，對面飄過來三朵光亮，冤家路窄，是齊懷誠三人組。
他們發現當歸後，互相使個眼色，分散開佔據了通道的大部分空間，橫衝直撞過來。當歸懶得計較，側身緊貼巖壁躲讓。
齊懷誠從旁邊飛過，看見當歸腰間掛的布袋鼓囊囊，動來動去發出尖細的叫聲，心知他抓到了不少短尾蝠。而己方三人忙活半晌，一共才捉住兩隻。他妒念橫生，隨手揮劍劃出，割向當歸的布袋。
雙方近在咫尺，當歸沒想到齊懷誠會來這一手，連躲避的念頭都沒有，布袋即被劃破。短尾蝠全掉了出來，朝四面八方逃竄。
齊懷誠等三人哈哈大笑。
當歸氣得七竅生煙，柴刀連揮，發出三道凌厲的刀氣，直劈過去。
齊懷誠嚇一跳，鄉下小子好機靈，這麼快就掌握了空中發力的訣竅。他連忙招呼道：“孫相，馬德，降落地面！”
三人從空中落下，站穩地面後擺出三才陣的架式，準備圍攻。
當歸料想擋不住他們聯手，掉頭朝另一邊逃跑。三人組緊跟在後面追趕，馬德想放劍氣襲擊，齊懷誠怕事情鬧大，喝道：“別傷人，阻止他捉蝙蝠。”
山洞蜿蜒曲折，飛行無法提速，四個人糾纏在一起。每當當歸發現短尾蝠時，三個傢伙便從旁邊騷擾，有時候去搶，有時候乾脆發劍氣把短尾蝠殺死。當歸心腸軟，眼看著活生生的小鳥一個個被擊中，變成血肉模糊、淒厲慘叫的肉團，心中既憤怒又不忍心。他尋思道，何必連累蝙蝠，算了，不捉了，最多以後補考便是。
拐了一個彎，前面出現兩條岔路，左邊洞口處畫有一個模糊的警戒符，示意裡面道路複雜，不可妄入。
警戒法陣能偵測出生命能量，如有人透過，會發出警報，通知守衛弟子。就在上課前一小時，某個人偷偷潛入靈谷洞，解除了此地的警戒法陣，向更深處行去。當歸急於擺脫齊懷誠等人，加上警戒標示被破壞，因此沒留心，一頭扎入洞口。
三人組緊跟著追上來，孫相心細，發現了殘存的警戒符，急忙拐進右邊。雙方分道揚鑣。
當歸飛出不遠，前面出現三隻短尾蝠，他悄悄貼近，發刀氣攻擊。兩隻短尾蝠應聲而落，另一只振翅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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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短尾蝠十分敏捷，忽高忽低，身影飄忽如電。當歸連發數道勁氣，都沒能打中。他激起好勝心，也不管前兩隻墮地的，只在這一隻後面緊追不捨，一連轉過好幾個岔路口，終於將其擊落。
他長舒一口氣，捏住顫動的蝙蝠，說道：“小家夥乖乖的，等會兒就放你回來。”
接著按原路折返，沒多久來到一個岔路口，當歸遲疑地停住腳步——眼前有四條路，剛才是從哪裡過來的？
想了想，他決定一條條試，先從最左邊的走。然而走出僅二三十米，前方又是兩條岔路，仍然選左邊，一段路後居然出現了五個洞口。
當歸叫苦不迭：糟糕，迷路了，怎麼辦……豁上了，乾脆一直走最左邊。
半個小時過去，當歸始終在山洞內轉悠，越走越深，徹底暈了頭。他急得渾身冒汗，難不成師父玩弄詭計欺騙雲舞陽，報應到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