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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面如傅粉一般同(2)

陳老道見眾人臉上都是露出驚訝神情,唯獨熊道人一臉淡定,一時間也是暗暗稱讚,輕聲說道:“赤松德贊請來的蓮花生法師,我是知道的。中原道門,雖然近數十年來甚少與吐蕃和身毒來往,也封閉了修士之間往來的渠道,可近千年來,我們還是有不少的溝通和交流。”

“那蓮花生法師,的確是身毒和吐蕃一帶,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其在密宗法門之上的修行,已經近乎圓滿,修為比起我來相差彷彿,只在伯仲之間。只是老道我不過是尋常凡人修行,偶然得了機緣,秉承了一部分道門的氣數,才有今日成就,從本質上來說,卻是遠遠比不上這位蓮花生法師的。”

“蓮花生法師的身世,在身毒已經近乎不可考據,不過我道門長生有術,倒是有不少高人聽聞過早遠時候的傳說,隱約知道他與阿彌陀佛有著莫大的關聯,甚至很可能是代表阿彌陀佛,降世渡人,秉承無上聖人氣數的大能者。雖是因為天地之間法理限制,蓮花生法師並未像老道一般踏出關鍵一步,證得超凡脫俗,可是單純從神通力量上說,老道只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百餘年前,李唐建國之事,玄宗皇帝自稱老子李耳尊師之後,尊崇道門,也曾向我道門眾人問起天下大勢。我等當時為了助他穩住中原局勢,便也耗費精神,聯手占卜,竟是莫名發現吐蕃將有滅國之禍,比之李唐的三百年國運還有不如,一時都是驚駭,卻又難以把握細節,不知如何是好。”

“照理來說,一國建立,其背後必有大教氣運支撐,在天在人,才能穩住氣數。中原李唐,是靠著道家和佛門支撐;你西南南詔,則是佛道巫三家相助;北方契丹,也有薩滿教也祆教支援;就連海外扶桑,也有其本土神道教存在。而吐蕃作為匹敵李唐的大國,其背後便是苯教支撐氣運,照理來說不該有亡國滅種的大禍在前才是。”

聽著陳老道這一番話,在場眾人都是嚇得動都不敢多動一下,卻是他這些話語中,已經涉及了極為隱沒的些許道理,闡述了大國與宗教之間的關係,牽涉氣運之說,又不是簡單的王權神授之類,已經是不能外傳的秘聞,只怕如今的唐王自己都不知道。

看著眾人的樣子,陳老道也是微微一笑道:“無妨,你們都是我道門中流砥柱,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我原來還奇怪,吐蕃靠著苯教的支援,理當存續不滅才是,縱是其王朝流轉,也不至於有這般慘烈大禍。今日聽你們說起,老道總算是知道,竟是吐蕃贊普自己要掀起破滅苯教的滅法大劫,轉移國運在密宗身上。”

望舒聽到這裡,一時有些不解,小心問道:“祖師,那密宗乃是佛門的一支,乃是無上大教,背後有兩位聖人鎮壓的存在。照理來說,吐蕃國運寄託在密宗之上,應該是愈發昌隆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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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道搖了搖頭,說道:“並非每一個大教,都能夠完整地鎮壓國運。釋道儒三教一體,以‘仁義禮智信’鎮壓中原國運,尚且艱難;密宗講究出世修行,卻是沒有治世之法。更何況,佛門本身就是講究舍小為大,卻是為無上法門,不是為世俗王朝,用以鎮壓國運,便稍微有些不足,需要其餘大教協助些許。赤松德贊要大興密宗,破滅苯教,只怕吐蕃今後數百年內,都要陷入分裂戰火之中了。”

眾人聽得驚駭,這才想起,數十年前,閣羅鳳初初繼位之時,靈均老道也是跟他說起吐蕃國運不盛,不能作為南詔的依靠。這樣看來,原是道門一眾高人早早算定了此事,卻是今日才知道此事的緣由,可謂是未知因,先知果,倒也是顯教了道門的無上手段。

此事涉及吐蕃國運,卻是與李唐沒有太大的關係,對南詔的影響也是不大,眾人倒也只是當個秘聞聽聽,並不是十分掛心。只是大能者進入吐蕃,中原道門的法理天塹是否能夠維持,就是一個不小的問題。畢竟當年佈下法理天塹之時,不過是百餘位教宗高人聯手,若是按照陳老道所說,那蓮花生法師的神通力量還在他之上,滅殺百餘位教宗倒也只在反手之間,怕是能夠破除法理天塹。

陳老道聽得眾人這般擔心,知道他們是為南詔國運著想。那法理天塹,原本就是庇護南詔所設,一旦破除,以區區南詔本土之力,卻是難以抵抗吐蕃的一眾上師大德。輕輕笑了笑,陳老道也就解釋道:“法理天塹,原不是一眾教宗自身的神通,而是溝通天地,運轉造化的法門。當年佈下天塹,便已經立下了天地之間的規則,除非破滅一方天地,否則就是聖人降臨,也要拿這天塹無法。”

說到這裡,陳老道忽然陰測測地笑了起來道:“佛門的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無論是咒語真言,還是瑜伽手印,凡俗還是修士,都要強過我道門一絲。可要說長生久視,把握天地自然,我道門自是當仁不讓的!當年跟我對著幹那幾個老和尚,個個歸西而去,只有老道我千年長存,眼看著就要昇天成仙了!不爭一招強弱,不論一時長短,眼界開闊些,路子自然就廣闊些!”

大家聽著陳老道突然說起來這一番話,雖然覺得有道理,卻也著實感覺莫名其妙了一些。只有靈均老道和望舒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就聽陳老道對望舒說道:“望舒,你既然證得絕對唯一,又是在拓東城王宮之中穩定了修為,想來必是見到了那鳳伽異的未來因果罷?”

望舒沉默點頭,卻是他看所有人,都有無窮未來,只有看鳳伽異,卻是一個命中註定的死局。鳳伽異的命數,從出生便是確定的,幾乎沒有任何複雜之處,就連當年九幽道小小一個蕊姬都能看出他命中死劫,沒有南詔國主的命數。

陳老道見望舒這般神情,一時也是嘆道:“你如今已不受到時光因果的束縛,若是由你出手,說不得真能逆轉了他的命數。可是這樣一來,又有什麼好處?他能長生不死麼?南詔能永存不滅麼?你以一人之力,能夠對抗李唐十萬大軍麼?”

聽到這裡,嘉月等人一時恍然大悟,就聽嘉月叫道:“師弟,你要幫鳳伽異逃脫死劫?此乃逆天而行,搞不好要遭天譴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數,鳳伽異自己想來也願意為南詔獻身,你又何苦來哉?”

望舒還是不答,只是搖頭,卻是先前看見了鳳伽異的唯一一個未來結果,心中莫名湧現了當年邆賧詔城牆上那一襲紅白相間的身影。無論是從治國,治家,愛民等方面,鳳伽異的行為都足夠叫他萬世流傳,可偏偏天數如此,卻又是什麼是天數?

靈均老道早就知道了望舒的性子,當年柏節夫人一事上就不曾出手阻止他。只是柏節夫人和鳳伽異,始終是兩個時代的人,一個是六詔歸一,南詔氣數正盛,道門可以大展拳腳的時候;一個卻是浩劫臨頭,靈均老道自己都要暫避殺劫鋒芒,命中註定身死的關頭,卻是望舒的心思,靈均老道也不是十分贊同,如今陳老道開口,倒是叫他松了一口氣。

只是看望舒的樣子,卻是怎麼樣也不肯放棄的。陳老道說了先前那一番話,一時也是盯著望舒看了半天,許久之後才無奈嘆氣道:“我有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也像你一般的懷揣對抗天數的志向,當年若非我師父強力阻攔,只怕我還會闖入阿房宮刺殺始皇帝哩!罷了罷了,一代人壓一代人,愈發沒有意思。你自己想做什麼,做上一遭,就知道何謂‘天命難違’了,到不要我在這裡多說教許多。如今我道門之中,也有天仙坐鎮;看你的氣數,也不是這麼容易隕落的。我只多說一句,事不可為之時,還要及早收手才好。”

說話間,陳老道的身形便漸漸淡去,一時間消弭不存,迴轉了終南山中。留下一眾人看著望舒,卻是神情各異,竟是之前從不知道他有這番心思。其實對望舒來說,對抗天數什麼的,並不是陳老道所說的那般熱血,只是活的時間太長,超過了一般凡人,看多了生離死別,感受了自身的無力,如今總算有了一絲希望,卻是一定要嘗試一番的。

靈均老道一時也是輕咳兩聲,說道:“南詔之事,或許是為師考慮不周,教你們陷得太深,已經有了歸屬之感。此番殺劫,無論是委蛇道友也好,望舒你也好,都是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卻不知吉凶如何。‘緊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此聯至今猶在,不見當年截教一干人等。聖人都不能左右人心,老道也就不多干涉你了。”

望舒朝著靈均老道深深一禮,知道這一次事關重大,靈均老道定不會像上次一般暗中出手相幫,能夠不阻攔自己,已經是忍讓的極限,一時口中輕聲道:“弟子多謝師父。”

嘉月他們看著望舒這般,一時也是無語,也知道眾人之中,他與南詔蒙家皇室牽扯有些深刻,有這般襄助南詔,對抗劫數的心思倒也不足為奇。平心而論,大家都覺得鳳伽異的命數著實悽慘了些,只是前人的教訓擺在面前,又有誰人能夠對抗了天數去?如今望舒邁出千年來無人邁出的一步,有能力干涉時光長河之中的有情眾生宿命,倒是叫他們不好多說什麼,只得暗暗嘆氣。

一時間,三清觀中倒是沉寂了下來,只有文狸摸索著包袱,塞了一塊點心在望舒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