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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幕 老茶樹

【今年這樹怎麼不抽新芽呢?】劉果粱站在老家老宅的院子裡,看著他爺爺當年種下的那片茶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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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栽樹的時候他還沒生。

開春了,百姓們已經種下了又一季小麥,況文虎帶著一幫鄉勇一天要在地裡巡邏個七八次。劉果粱他自己也在車城的宅子裡種了菸草,這玩意反正是自己用的,瞎種。

盧比文和劉小良往湖南去了一趟,要選一些優秀的稻種。車城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稻種回來之後馬上就開工。

天氣正合適。

但老家的茶樹,今天卻沒有再抽新芽出來。有幾棵倒是有點鵝黃,也只是像層光暈暈一樣,似真似假。

過年的時候劉果粱沒回老家過年。

劉果粱他爹帶著一堆姨太和弟弟在香港,辦了幾個紡織廠子,專門生產一些好用不好看的棉被棉衣之類的。

年年虧損。

但正是因為手底下有萬把工人,出貨量那麼那麼大都能搞得年年虧損,倒是弄了個好名聲。

願意和中國人親近的那些洋人官員,還特地把他居所周圍劃作了重點保護區域。

劉果粱他頭上還有兩個哥哥,大哥在美國讀書,娶了個洋馬。當年領回來的時候,他哥差點沒被他爹把兩條腿都打折了。當時那個洋人大嫂就瞪著眼在一邊僵硬地抽氣,抽氣。

二哥在日本,學醫,經常聽他在信件裡吹噓他認識一位牛人,姓周的,能寫好文章,又看得多見得遠,針對時事口誅筆伐讓人無可辯駁,字裡行間充滿著熱血。

劉果粱看過那些文章,覺得這種人如果在北方,會被袁帥的狗腿子沉黃河裡去。

老家已經沒多少人了。

當初劉果粱出去闖蕩,帶走了一批,就成了火槍隊。如今,算是車城真正能拿出手的軍事力量。

後來況文虎又帶走了一批,現在成天在深山裡轉悠的就是。而且況文虎比劉果粱心思活泛,聽說最近他們在哪座山頭圈了地拿野豬和家豬配種……

不管是不是如他所說這樣出來的豬要健壯要健康,至少在劉果粱看來,這不是軍士該幹的。

那如今還留在老家的人,劉果粱就不怎麼待見了。

三個字,牆頭草。

是些老家族了。

劉果粱不是沒見過老牌名家,車城李家也好,還有前兩年才開始來往的廖家也好,都是能讓他欽佩羨慕的。

至於他老家的這兩三個家族……

整個明朝,他們都完全沒有什麼作為,眼看著大明朝就那麼沒了。

大明朝一完,他們立刻就投效了朝廷,那叫一個盡心盡力出錢出力。但朝廷如果真的想要他們拿兩個人才出來表表心意……反正兩百年下來都沒成過。

就連後來的劉果粱和況文虎他們,也是因為車城那位六王爺比較特殊。

後來洋人一來,打了朝廷一頓,他們馬上就把山路一堵,大路擺上路障拒馬,山上架了土炮,朝廷和洋人一律不許進。

鐵國軍一起,他們又去討了個章程門匾,掛在了村口石門上。

鐵國一完呢?那村口的石門就成了石料,用來砌了土圍牆。

蛇鼠兩端,朝秦暮楚。

“大哥!”況文虎也到了。

“這稀奇的,那群老貨要搞什麼,多少年沒有來往了都。”

“吱。”劉果粱嚼了一下菸嘴。

“我看啊,不管他們搞什麼,怕都沒有好事。”

劉果粱說話的聲音大了一點,因為他知道鄉老們已經到了。

意思很明顯——你們知道老子,會惹老子不高興的事就不要提了。

來人踏進院子的腳步一頓,然後還是繼續進來。

劉果粱和況文虎眉頭一挑,然後相互看了看。

先進來的不是鄉老,是個青年人,鄉老們跟在他後面。

【面相不好。】

中國也有小眼睛的,但眼睛的位置那麼“不妥”,眼神又那麼詭譎陰狠的,少見。

簡而言之就是不像中國人。

而且個子不高,更重要的是……

很羅圈腿的羅圈腿。

“我以為今天要談的是家事。”劉果粱把菸斗清了,收起來,扭了扭腰上的皮帶。

寬皮帶上整整齊齊排著兩排手槍彈,兩邊各插了兩把左輪手槍,右邊掛了兩個鐵炸子和一個洋人的地瓜手雷。

“呃呵呵……”一位鄉老站出來,對劉果粱說:“文龍啊,你常年在外不知道,這個呢,是老七家的女婿,去年剛成的好事。”

【嘖,難了。】

看鄉老那維護的態度,劉果粱就知道,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自己也無力回天。

雖然他根本從一開始就不想管這些“老鄉”的死活就是了。

“七叔……”劉果粱說著環視了來人一圈,沒找到。“人呢?”

“老七搬到琥城去住了,這次,就是他託他女婿回來的。”那鄉老又站出來。

“我這個人不喜歡揹著人說他的壞話,七叔既然不在,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但你們想清楚了,今天要說的,是不是家事。如果是家事……女婿成岳父家家長的,我倒還是頭一次見。”

“我是文字輩,七叔家的女婿,按理來說要叫我一聲哥。但這個,我怕還真受不起啊。輩分,絕對不能亂了,所以這個是不是女婿也兩說。”

“還有今天啊,不是我文龍不尊敬各位長輩,但怎麼只有幾位鄉老來了呢?族老里長他們呢?下山打豬去了嗎?”

打豬是黑話,山下的人從山下去山上叫打獵,打的是野豬獐子。山上的人從山上下去呢?難道是打家豬嗎?

這就顯得咄咄逼人了,話裡的意思很明白—— 里長知道你們這樣聯絡外人,怕不是要下山把外人當豬殺了。

就算朝秦暮楚,那秦和楚也只是一江之隔,還是中華!

鄉老們的臉頓時就黑了。

就像剛剛劉果粱在他們還沒進門之前就喊的那嗓子一樣,這個一看就是不是中國人的傢伙和鄉老一起出現,本身就表達了一種意思。

劉果粱當時想“難了”,是因為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而鄉老們表達的“意思”被劉果粱這麼說,他們就也知道,事情也成了定局,也想:【難了。】

……

相對無言,氣氛中的尷尬意味越來越重。

“哎呀,今年的茶樹怎麼不抽芽啊。”況文虎挑了好久才挑了一片新葉子出來,放在嘴裡嚼。

“我正想問你呢,你家以前不是和雲南人做過茶葉生意嗎?這怎麼搞啊。”劉果粱偏過頭問他。

“嗯……三爺爺種下這些好像已經有五十多年了吧,那也難怪……辦法倒是有,但是怪可惜的。”

“怎麼說?”劉果粱問。

……

況文虎轉過頭來,咧嘴一笑,說道:“沿著地上五寸高的地方砍掉,等它重新生長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