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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辰時

賈振翼是全團的一個舵主,道上人稱,真舵主。

……

道上的人們真是任性,真是調皮。

自從毛鬼們用火藥燒掉了滿異人的遮羞布,打破了他們的屎盆蓋子之後,很多人都看清楚了——滿異人,弱!

弱者,不配坐擁這大好河山。

所以就有了鐵國。

弱者,不配擁有這榮華富貴。

所以就有了蓮花教。

最重要的是,很多很多很多人,看到了血仇得釋的機會。

所以千千萬萬人默不作聲地拿起了刀槍棍棒聚集起來,其中有大部分自願地被裹挾,被利用,甚至被進一步壓榨。

只求一個發洩的機會,只求在發洩的時候被他們發洩的那個物件受到的傷害更大一點。

公羊先生真該從棺材裡爬出來和他的粉絲們握個手,雖然這些粉絲可能絕大部分並不認識公羊先生。

但,賈振翼是不同的,全團也是不同的。

雖然手法、步驟、當下的目的幾乎完全一致,但出發點確實是不同的。

全團的行動依據只有一個:入蠻夷則蠻夷之,入華夏則華夏之。

滿異都已經明明白白地被叫做滿異了,那確實就是蠻夷。

而整個蠻夷還欺負到了華夏的頭上來。

弄死滿異朝廷,是蓮花教、鐵國、全團三方共同的政治正確。

在這個政治正確下,全團是手段最血腥的那個。

入蠻夷則蠻夷之,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當華夏人而是當蠻夷的話,那我們就乾脆不把你當人看好了。

官頭頭剛剛帶著人從巨牛村溜達一圈,也帶著滿肚子的不滿要回屯所。

然後他的手下就全都死光了。

一個被一杆突然從地上斜斜豎起的竹子連人帶馬插死了。

湘人的手藝。

找大小合適的一大一小兩根竹子,把小的完全插進大的那根竹子裡面,再用火烤至褐黃,頂端削尖了,就是極好的長槍。

一個被一杆從天而降的梭鏢插胸而過帶下了馬。

最後一個顧著看落馬的同伴去了,打斜裡衝出一個雙手掄圓了環首刀的瘦高個,衝到馬前蹲著轉一圈剁掉了馬兒的一條前腿,再站起轉一圈,馬上騎手的腦袋就飛了。

官頭頭拿起木哨就要吹,又有一杆梭鏢就把他右手的五個手指頭盡數沖斷了。

……

“齊州,來幫幫忙。”那個矮瘦的湘人叫那個瘦高個,他推不開竹子上串著的那一人一馬的屍體,竹子的根部又埋得有點深,湘人弄不出來。

一條小蛇從馬腿上爬下來,剛剛就是它跳到馬背上讓馬匹受的驚。

竹子上的繩索已經被解下來來了背在背上,剛剛就是這一人一馬衝到陷阱前時,湘人拉動繩索讓竹子翹起一個合適的角度,那騎手躲避不及才中了陷阱。

瘦高個沒理他,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抱著他的環首刀攏著手蹲在被他砍斷了腿的那畜生前面,看著它喘氣,還死命地盯著馬兒的大眼睛。

“啊!”官頭頭的慘叫聲。

賈振翼揹著五支梭鏢,好像一個唱大戲的。但背上的皮具上還有兩個空位,就是剛剛被他使用的那兩支。

現在其中一支插在官頭頭左腿的小腿肚上,把他固定在地上。

“求!求!求……”官頭頭因為劇痛連句完整的詞語都說不成了。

“誒,擺好一點。”賈振翼用另一杆梭鏢撥弄官頭頭的右腿。

官頭頭好像預料到了什麼,於是拿頭朝地上死命地磕,邊流著口水鼻涕眼淚一個叫地說:“饒命咕,饒命,饒命!饒命啊!饒咯嘎啊啊啊啊!”

卻忘記了,或者說被嚇得不敢讓右腿掙扎一下。

“啊!嗚!”

所以官頭頭的右腿小腿肚也被梭鏢洞穿,固定在地上。

“嗯!”賈振翼使勁一點頭,“這下工整了。”還用手指頭撥弄那兩杆梭鏢的尾端。

“湘,把他們搜一下。”賈振翼又回頭朝矮瘦子說。

“你自己為什麼不幹,我忙著呢。”

“那種東西不要管了,反正帶不進城的,等下一把火燒掉就可以了。”

……

矮瘦子退後一步,看了看……

……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們身上,什麼值錢的都沒有……令牌倒是有……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自己不動手呢。”矮瘦子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的竹子。

“髒。”賈振翼這麼回答,然後走到因為失血過多眼看已經奄奄一息的官頭頭面前……

“來,說說看,你們今天早上都幹了什麼?”賈振翼問官頭頭。

官頭頭沒有回答。

於是剛剛還說自己嫌髒的賈振翼一點都不講究地抓住了官頭頭滿是血汙的右手。

“啊啊!我說!我說!”

但賈振翼沒有停手,反而還抓住了官頭頭的左手,把兩隻手的手腕一起抓著按在了地上……

官頭頭趴在地上,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恐懼再次侵襲了他的大腦。雖然不知道或者說不敢相信賈振翼想幹什麼,但他已經首先感到害怕了。

賈振翼轉頭朝齊州示意。

瘦高個撇撇嘴,然後揮刀一刀把官頭頭的兩隻手砍了下來……

刀口整齊平滑,切掉後剩下的小臂部分完全一樣長,分毫不差。

“工整。”賈振翼讚歎著把手裡的兩隻別人的手扔掉了。

“啊……啊啊啊啊!”

“你的兩隻耳朵怎麼不一樣大?”賈振翼用一種非常非常非常平常的語氣說。

“啊啊啊!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官頭頭立刻就忘了慘叫下意識地想要遠離賈振翼,但被固定在地上的雙腿讓他動彈不得,但他又還是想要後退。

人體分泌的腎上腺素效力開始消退之後,官頭頭感覺疼痛開始遠離了自己,有陣陣涼意襲來,身體的感知開始漸漸消失。

他意識到了更重要的事。

“救我,救命!救命!救命!”

“早上的時候,你們在巨牛村做了什麼?” 賈振翼又問了一次。

“巨牛村,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真的,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救我,救我啊。”

“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什麼都沒做。”

……

官頭頭的腦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賊,賊人已經走了……”

【賊人已經走了,所以他們就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就什麼都沒做?那不是無能加瀆職嗎?】

“房子燒了……”

【為什麼沒有救火?房子起火了就要救火啊。】

【那我……我那個時候是想做什麼?】

【我……我都幹了什麼?】

瀕死的情況之下,官頭頭好像突然,又重新擁有了良知。

矮瘦子默默地塞緊了手上的瓷瓶。

“男人……傻了……不能用來做苦工……”官頭頭的聲音裡已經有了哭腔。

他把自己的雙手擺到眼前看看,又轉頭看看自己的雙腳。

“小姑娘……破相了……是額頭上,不吉利……不吉利……不吉利……”

“不吉利,就,賣不出好價錢嗚嗚嗚嗚……”

“我……什麼都沒做……”

“我什麼都沒做啊!”官頭頭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用兩條光禿禿的小臂一下一下用力地捶打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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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

官頭頭抬起頭,挺起了腰。

兩行新鮮的眼淚滾過官頭頭那一團糟的面頰,官頭頭的腦袋也隨著他自己的眼淚一起落了地。

瘦高個默默地擦乾淨環首刀上的血跡。

賈振翼幫官頭頭按了按那個因為疼痛所以已經痙攣了的嘴角,讓它和另一邊的嘴角組成一個微微的弧度。

“嗯,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