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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低調與警覺

從火鍋店出來時,陳宸一抬頭就可以看見西邊天邊一片片燦爛耀眼的火燒雲正把天空織成美麗的錦緞。不過此刻他心情複雜,無心欣賞這壯美的奇景。

剛剛陳宸衝動的一吻之後,本以為會掀起波瀾。不料止薇在短暫沉默了幾秒後,就用眼神示意她要離開了。走在一言不發的止薇身邊,陳宸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止薇內心的真實想法,開始莫名擔心期盼中明天的雲親湖野炊會不會真的吹了。

“那個,對不起啊,我腦子突然就短路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別這樣一聲不吭呀,我心裡慌得很啊!”果真犯了錯的那位首先開了口。

止薇聽完陳宸的陳述,停下了腳步。微風捲起了散落臉龐的幾縷秀髮,她輕輕的撩起掛在耳後。幽暗的雙眸慢慢鎖定了陳宸的一張寫滿不安的臉。許久,陳宸甚至以為過了一個世紀,止薇終於開口了。

“陳宸,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太快了。我們像按了快進鍵一樣,絲毫沒有給彼此留一點思考的餘地。”止薇盯著陳宸的眼睛認真的說。

“對不起啊,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我很能認清我自己。的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敢奢望能和你有任何交集。我剛剛的舉動太魯莽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陳宸一字一眼的把內心想法說出來。

“傻瓜!你還是沒理解我的意思啊!你怎麼這麼笨啊。”止薇說完就快步往前走了。

陳宸想了想趕緊追了上去,像變臉似得換了一張嬉笑的臉譜,“老大,我終於想明白了,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剛剛的舉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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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薇回身就把隨身的米色拎包砸到了陳宸頭上,“你的心果真很大啊!”

“打人別打臉啊,尤其是這張一見鍾情的臉啊!”

“你的臉皮真的很無敵!”

兩人在嬉鬧中恢復正常,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吻根本沒發生過一樣。陳宸卻在心裡留下疑慮,他還沒猜透止薇的心思。可能還是要耐心的細水長流吧。兩人一路走來卻沒人再提起之前的話題。

兩個人走到逸夫樓門前的小廣場,陳宸要上樓繼續他的晚自修,止薇則要回宿舍找蓓蓓。

“陳宸,你們晚自習幾點結束?”

“怎麼,兩小時不見如隔三秋?”陳宸開著玩笑。

“你能認真點嗎!我說正事,好德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那個女孩每晚十點來買甜點,也就是說她可能九點半左右就下班了。你懂沒?”

“你都說這麼明白了。要不你九點在樓下等我,我們一起去好德看看。如果她是正式員工,應該會辦理健康證的,到時我們直接在收銀臺後面張貼營業執照的公示欄中,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健康證。”

“喂,你怎麼什麼都懂啊!”

“廢話,你買東西排隊結賬時是頭朝天看的嗎!當然是我自己的經驗啦。”

“好吧,別顯擺了,趕緊去面見你敬愛的輔導員吧,我要回去洗澡了,一身的火鍋味好難聞啊!”止薇說完頭也不回的對著後面揮揮手便走了。陳宸看著止薇漸行漸遠的背影,回味著剛剛在火鍋店的匆匆一吻,滿心甜蜜的笑著去熬晚自習了。

陳宸幾乎是睡完了整整兩節晚自習,昨夜一夜無眠,今天白天的課都是不敢睡覺的課程。中午剛要睡午覺就被小胖拉起去玩了會拳皇。所以晚自習成了最佳補覺的場所。老嚴一邊偷看漫畫,一邊不忘挖苦陳宸,如此不堪一擊的耐力,將來與止薇開房可怎麼辦喲!陳宸已經免疫,照常睡去。

晚自習結束,睡的昏天暗地的陳宸差點忘了之後要去好德便利店的事情,直到看到在明亮的樓下門廳的椅子上玩著手機等著他的止薇才猛然想起。燈光下止薇的頭髮還沒完全吹乾,精心修剪的劉海隨意的搭在腦門上;白皙的臉龐爬滿朵朵紅暈,彷彿會溢位水一般剔透;脖子上隨意的圍著陳宸送她的粉綠色圍巾;白天穿著的粉色棉衣已經換成淡藍色的羽絨服;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迷離的朦朧美。

“老大啊,你就不能把頭髮吹乾了再出來啊,別回頭著涼了。”在萬眾矚目中走向止薇的陳宸抱怨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啊,學校又不知抽什麼風,我剛開始吹頭髮,整個宿舍樓就停電了。我只能用幹毛巾擦。”止薇解釋道,“走吧,時間不早了。剛剛坐在下面等你差點沒把我凍死!快點跑吧,跑跑暖和點!”

兩個人跑到好德便利店門口時,時間剛到九點四十。透過明亮的落地櫥窗,可以看到門口收銀臺裡坐著兩個年輕的營業員,一樣在胸前別著明晃晃的金屬銘牌。掃視一圈他們確認那個神秘的咖啡女孩已經下班了。兩個人走進店裡,陳宸在收銀臺邊的貨架上拿了兩罐罐裝牛奶,便靠著收銀臺邊等著營業員幫忙加熱。止薇則進入食品區域挑選零食。

陳宸趁著加熱牛奶的空閒,仔細掃描了貼在收銀臺後面的員工健康證公示欄,令他失望的是偌大的公示欄只貼了一張店長的健康證復印件,而且證件上一眼看出是一位中年婦女。陳宸只好厚著臉皮去問坐在電腦前戴著黑框眼鏡的短髮女孩。

“你好,我女朋友的一個朋友就在你們店裡上班,本來我女朋友就是來找她玩的,哪知她已經下班了。”陳宸見止薇正在裡面挑選零食,便大言不慚的說。

“噢,那你朋友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短髮女孩抬起頭來。

“她這幾天每天都是晚上九點半下班的。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因為她經常去心願咖啡屋買甜點,我們是在那認識的。”陳宸總算說了句實話。

“九點半下班應該是中班的,那個經常去心願那家店買東西的女孩好像是姓吳,我也才來這上班沒幾天。”女孩說罷便過去問了另一位正把剛熱好的牛奶端過來的扎著馬尾的營業員。

陳宸很快得到那個女孩的名字——吳夢媛,而且據那位扎著馬尾的女孩介紹,吳夢媛是今年年後才來的新州,聽說她來自廣西,好德是她在新州找的第一份工作,不過她是店裡唯一只要求上中班的員工。吳夢媛在新州並沒有親戚朋友,她為人處事低調,在好德工作的大半年也沒見她與什麼人往來。

和吳夢溪的名字就差一個字,而且兩人有著差不多的面相。陳宸突然想起上次在檔案室看到的吳夢溪就是來自遙遠的廣西的一座小城,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吳夢溪與吳夢媛很可能就是姐妹關係,甚至可能是雙胞胎。一個人不遠萬里跑到新州這座除了鐵路運輸發達就沒其他亮點的城市打工,而且是在吳夢溪遇害之後才來的新州,這背後的動機耐人尋味。聯想到礦大幾起自殺案均發生在夜晚,而她確只上中班,時間就有了。但看上去柔弱文靜的女孩,怎樣才能把那些明顯比她塊頭和力量大的多的多的男生們制服,簡直難以想象。陳宸還是無法判斷出現的白衣女孩到底是誰,是死去的吳夢溪還是柔弱但很警覺的吳夢媛?還是她們兩個?陳宸顯然還需要找到其他的線索去一點點揭開事實的真相。

當陳宸熱烈的和止薇討論著他的猜想時,他們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得不面對的棘手問題,至少對於止薇是棘手的———他們錯過了進入校門的門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