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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永遠的半圓月

走在礦大門前的主幹道上,除了少數幾家通宵營業的網咖及快餐店依舊燈火通明,絕大多數店鋪早已熄燈打烊。平日裡車水馬龍的淮海路此刻顯得異常安靜。夜空格外明朗,萬里無雲,繁星點綴。一輪缺失一半的明月正掛當頭。

“你說說你,一和美女聊天就聊個沒完,我要不催你,是不是準備在便利店包宿啊!”看著手機屏幕顯示的11點45分,止薇就氣不打一處來。

“薇薇啊,你別開玩笑了,要包宿必須第一個考慮老大你啊!”陳宸立刻抓錯了重點。

“我不跟你貧,你說現在怎麼辦!要知道我在礦大一年半,從未錯過門禁時間!”止薇很不開心,放在平常她又該出手“教訓”了。

礦大在05年下半年嚴抓了門禁制度(大概因為近兩年學生連續出事,特別是女生校外遇害的緣故),無論節假日每天校門晚上十一點準點關門,禁止學生進出。如有特殊情況需到門衛處登記,並由校保衛科電話聯絡該生所在班級的輔導員以及宿舍舍管員,確認方能進出校門。不過次日早上還需本人至系辦公室登記違反門禁規定的名單。學校嚴查的目的就是為了學生安全。當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有很多人夜不歸宿,既然晚了,就索性不回學校了。宿舍查房只要各宿舍間裡應外合,基本很難查到晚上未歸宿舍的學生。

“這大半夜的我們兩個如果都進校門,光電話就的通知一圈人,太麻煩了。我倒有個辦法無需通知任何人。”陳宸故弄玄虛的說。

“真的假的,你這腦袋能想出什麼好主意?”止薇有點不信。

“我們現在去保衛科,沒個半小時你回不到宿舍。而且明早還得去系辦公室報到。就不如我們就在校外對付一晚好了。反正明天要起大早,睡不了幾個小時。”陳宸的主意果然很“餿”。

“陳宸,你一天到晚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要麼你一個人去對付吧。花一個小時我都願意回去!”

“老大,現在快十二點了,你現在回去到了宿舍估計也要老晚了,並且還要麻煩一堆都要睡著的人。況且明早還得早起,真的不划算。”陳宸很誠懇的說,“你是不放心我對吧,放心,我今天已經跟你保證了我不會再做任何讓你反感的事。我也不傻,我很珍惜我們現在的關係。”

陳宸其實心裡真的沒想這麼多,經過傍晚的那件事後,他理智了很多,也許是他的一廂情願,是他想的太天真。也許他和止薇之間需要的不是轟轟烈烈,而是細水長流。其實止薇是真的想多了,他渴望的僅僅是多一點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和空間罷了。

陳宸悔恨自己平時看的書太少,把腦瓜都翻了個遍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止薇。不過止薇的要求就一個——必須兩張床,如果陳宸膽敢有任何放肆行為,她一定會讓他後悔終生。

05年的新州,各項管理措施還遠沒現在這麼嚴密,由於處在一代與二代身份證的過渡期,很多人還是用的無法刷卡的一代身份證;商家很多資訊並不與監管部門聯網共享,導致街上黑網咖小旅店盛行。顧客都不用提供身份證,店家會用自己預備的身份證進行登記以應付治安抽查。

趴著睡著的旅店老闆被叫醒後很不耐煩的拿出鑰匙,陳宸主動提出的身份登記也被老闆拒絕了。不過當老闆得知是兩個人住宿,並看到姍姍來遲的止薇頓時眼前一亮。止薇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面,等到推開昏暗的走廊盡頭的房間門時,她一肚子後悔。

止薇自認為對住的條件並不挑剔,眼前的房間四面白淨的牆面靠窗戶的那面已經開始剝落,兩張並排放著的小床鋪著雪白的被褥,頭頂是套著米色燈罩的吊燈,照著不大的房間顯得異常平常。可能由於房間裡唯一的窗戶的玻璃是封死的,並不能推開,所以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黴菌味,這是止薇不滿意的地方。而且由於入住時間太晚,太陽能的熱水已經被其他房間的客人用光了。止薇只能用冰涼的水簡單洗了臉。

房間開足了暖氣,陳宸就像平日在宿舍裡那樣穿著短袖就睡下了。他歪著頭看向臨鋪的止薇,她幾乎就只脫了最外面的棉服和長褲,床上的被子又厚,她白皙的臉龐爬滿紅暈,顯然她還是對陳宸心存芥蒂。

“薇薇啊,你這樣不熱嗎?我背過身,你把毛衣脫了吧。不然你今晚根本沒法睡覺。”陳宸邊說邊轉過身,果然不久身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老大,你瞪那麼大眼睛在想什麼,還不睡啊,要不我把燈關了吧!”陳宸轉臉看到止薇正盯著唯一的吊燈發呆,關切的問。

“別關燈!就這樣睡吧。”止薇把臉轉向陳宸,“我在想明天肯定要被蓓蓓數落了。這是我第一次夜不歸宿。而且也是我第一次住旅館。”

“你幹嘛在意別人的看法呢,我們間又沒啥,清者自清。”陳宸也把臉轉向止薇,“老大,我有些事情想問你。你可以誠實的回答我嗎?”

“你問吧,我可以說在你面前從沒有騙過你。”

“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我每一天看到你在我身邊陪我,我都會覺得是在做夢。你是我們公認的校花級的,才貌雙全。所以我一直就覺的……”陳宸還沒說完就被止薇打斷了。

“你覺得我在和你演戲還是陪你玩過家家?我能今晚陪你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你有的困惑我也有,只是我選擇相信我的內心,我會隨著我的內心走下去。同樣如果你相信你的感覺,我們可以一起慢慢的走。我是一個慢熱的人,我需要時間慢慢預熱。你明白嗎?”止薇深情的說,昏暗的燈光照著她長長的睫毛投下的淡淡陰影,陳宸看不清她的眼。

“放心,我不會再問你這種問題了。我是一個喜靜的人,我會靜靜等待。”陳宸翻身面向吊燈。

許久止薇開啟另一話題:“我跟遲津他們重新約在下週二中午,就在馨月飯店。結束後我直接去你班上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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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反正週二下午都是馬哲之類的非專業課。還有我想去會會吳夢媛,最好是你出馬,女孩之間好講話。”

“好吧。明天野炊你是我們當中唯一男生,早點休息吧,明天苦活累活都交給你了。”

“蓓蓓的男友難道分了?劉輝看上去蠻實誠的。”

“你別瞎猜了,他們好的很,劉輝是代表他們系去南京比賽去了,所以才招你這個苦力過來的。好了,睡吧,我困了。”止薇說完轉過身去。

“晚安。謝謝你晚上陪我。”陳宸看了眼轉過身去的止薇,滿意的閉上眼。

陳宸一直到很晚都睡不著。老舊空調發出的吱吱聲,房間裡越來越足的暖氣,空氣中時有時無的淡淡黴味,頭頂上說亮不亮的直射吊燈,還有身邊青春靚麗的止薇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終於陳宸忍不了,坐起身來。他這才發現臨鋪的止薇也同樣睜著眼。

“你也熱醒了?要不我把空調關了,把燈也關了吧,太亮了根本沒法睡。”陳宸一邊起身,一邊徵求身邊人的意見。

“好吧。你去把窗簾拉開吧。我不太喜歡黑。”止薇輕聲說道。

陳宸關了燈和空調,起身摸黑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窗外昏暗的路燈柔合著今晚明亮的月光,灑落進這瀰漫青春懵懂氣息的房間,陳宸瞄了眼天上的一輪缺角的半圓月,他決定把這半圓月永遠的刻在心底,這是屬於他和她的永遠的半圓月。

從窗前回過神來的陳宸轉身就與止薇四目交會。月光下的止薇被被褥裹著的曼妙身段散發著聖潔的美,幽暗的雙眼已看不出波瀾,昏暗光線下的雙唇時刻誘惑著陳宸脆弱的神經。他慢慢的走近她,走近他心中的明月———那一輪無論陰晴圓缺都同樣熠熠生輝的明月。他慢慢的俯下身,雙手輕輕捧起他的慾望與情愛,她的不安與契愛,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深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