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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話不投機

“所以說你們剛從包圍絞殺中逃出來,又跑到仇人這來尋求幫助?”

諾亞搖著頭站起身,他從科裡恩說到一半就開始嘲笑,晃著手指的輕佻動作令人生厭。

“我真是很難理解你們這些‘騎士大人’的思維。”

科裡恩苦笑著說:“您說的沒錯,不管是按照正常人思維還是少爺的想法,我都應該帶著小姐逃回到尼瓦克去求援,而不是來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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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又拿出從大鬍子那偷來的瓜子,一邊吃著一邊問他:“那你怎麼還會來找我?我想總不至於是因為在森林裡迷路了吧。”

“因為來不及了,咳咳咳……”科裡恩沒說幾個字便開始劇烈的咳嗽,餓狼龍的冰錐不僅撞裂了他的肋骨,也傷到了老年人脆弱的肺部。

“來不及你就跑到我這送命……哎喲,你再扭我我真的跟你急了!”

諾亞瞪了一眼下手“狠毒”的雨兒,摸著紅腫的手臂張口抱怨。

“老人家您別著急,慢慢說,能幫的我儘量幫。”雨兒說。

“誒,要幫你幫,我可沒說過。”

“你沒完了!”雨兒伸手就要扭下去。

諾亞趕緊躲到了一邊,兩隻手在胸前胡亂搖擺著,臉上完全是一副“算你厲害”的表情。

科裡恩在雨兒的治療魔法下從胸痛中恢復過來,撐著膝蓋說:“感謝您美麗而善良的女士……我一開始也想全速逃回尼瓦克沒錯,但是從東西邊境回到尼瓦克帝國——就算是晝夜不停也需要至少半個月,何況我們只有兩個傷員兩匹傷馬……連最近的補給點也得要三天。按照我和小姐速度不出兩天就會被獸匪們追上,如果對方出動龍的話這個時間還會更短。所以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用反向的逃離路線擾亂敵人的搜尋進度,也能暫得逃脫。”

諾亞回頭望了一眼安全屋:“屋裡躺著的那位不會同意你的路線吧?”

科裡恩擺擺手笑著說:“別看大小姐性格那麼強勢,可她從小就是個標準的‘路痴’,到了十歲還會在自家花園裡迷路,現在也經常分不清東西南北——我告訴她這是回尼瓦克的路就行了。”

“可是你沒告訴她這是送死的路。”

諾亞拿出小刀給自己削了個蘋果,好像在用手上的利器警告對方——你正身處險境。

“呵呵,老頭子我雖是膽小怕事,可看人從來不會看錯:諾亞先生,您跟那些專門坑害人類的敗類不一樣,您不會殺我。”

“你何來的自信?”

“在山寨時您完全可以殺了我們了事,而您卻把我們全都放了回來,由此可知您並非窮兇極惡之人。”

“哦,很不錯的推理,不過……”

諾亞將小刀在科裡恩面前侵略性的一轉,接著收回包內。

“不過很可惜,我就是想要你們身上的錢。我不殺你們完全是為了不想惹上麻煩:你們要是死了,什麼傑西恩、什麼尼瓦克不得掘地三尺把我找出來。我呢,還年輕的很,不想後半輩子都過逃亡生活。”

“呵呵,如果我們都死了,那‘全軍覆沒’的訊息又有誰能傳出去呢?”

科裡恩直視著諾亞,深邃而滄桑的眼神彷彿在說:你不用解釋,我已經都看穿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國立獵龍騎士團音訊全無,很難保證不會有後續的調查部隊。”諾亞隨便解釋了兩句就開始吃蘋果拒絕交流,他知道現在的情況只能由“言多必失”來形容。

雨兒見談話陷入僵局便主動問科裡恩:“您現在需要什麼幫助嗎?”

“別把自己說的像個聖女一樣。”諾亞嚼著蘋果說,“老頭你知道嗎,就是你說的這位‘美麗而善良的女士’,就是他幫我引來了火蜥蜴,也是她幫我給狼頭人們通風報信。”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雨兒舉起拳頭比劃著。

諾亞被嚇得連連後退,不是因為被她捶一下會有多疼,而是因為他看到雨兒竟然為拳頭注入了魔力。

“呵呵,其實老頭子我早就想到了。”科裡恩勸停了兩人的爭吵,“諾亞先生您不可能一個人佈下如此複雜的陷阱,肯定需要他人的幫忙,當我看到女士與您‘友好’的交流方式時我就知道這位‘同謀’是誰了。”

諾亞一攤手說:“好吧,算你厲害……你來我這是想讓我告訴你一些逃跑的捷徑吧?嗯,不是說不行,不過想要我背叛老合作伙伴幫你們——就要看你的出價高低了。哼,我覺得現在的您大概出不起這個價碼。”

“不,如果僅僅是為了逃亡,我完全可以在附近抓一個熟路的鄉民來帶路。”

“呵呵,又想故技重施……不為逃亡,難道你還想讓我幫你們去救人嗎?”

“沒錯,我就是想請您前去營救少爺他們。”

談話戛然而止,兩人直勾勾地盯著科裡恩,諾亞懷疑自己過分的嘲諷讓老頭精神失常,而雨兒則在思考自己用的麻醉劑是否過量……

“哈,哈哈,哈哈哈!”

諾亞呈現等差數列的怪笑不明所以,而科裡恩堅定的表情說明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讓我跟著你一起去救人?不,不不,不不不,你肯定是老糊塗了!”諾亞指指自己又指指科裡恩,“我是賊,您是兵,它們也是賊,你讓一個賊幫著兵去找賊的麻煩——您一定是瘋了,如果我幫了你,那麼我也肯定是瘋了!”

“如果沒有可能我也不會來找您。”

科裡恩信誓旦旦地說完便要起身,他拒絕了雨兒的攙扶,拖著遍體鱗傷的老身強行站立——以達到與對方直視的高度,無論是堅定的眼神還是確信的語氣都讓諾亞不得不聽完他接下來的闡述。

“我知道的,從之前的經歷我就能看出來——從您的眼神中我也能看出來,您絕對不是坑害同類的那種人間敗類。雖然我不知道您是出於什麼理由打了獵龍騎士團的主意,但是我知道您絕不是為了財物暗算我們。所以,我現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抓著黑暗中的最後一縷光芒,請求您伸出援助之手。我現在無法許諾任何東西,但是……”

科裡恩跪倒在諾亞面前,再次拒絕雨兒的攙扶。

“我願意以我這一生的尊嚴、身份、信仰、資產……一切的一切來請求您,求您救救少爺,答應我這個風燭殘年之人多年來唯一的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