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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無能為力

“老人家你犯不上求這混蛋,有什麼難事您先跟我說,我也可你幫您的。”

雨兒說著伸手去扶科裡恩,可老人卻像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似的——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雙蒼老的眼睛緊盯著諾亞,那深邃的目光似乎已經看穿了他心中的搖擺不定。

“怎麼,我不答應你你就不起來是吧?”諾亞一擺手,“跟我演苦情戲呢?對不起,我一個鄉野村夫實在看不了高大上的悲劇,你要是弄點滑稽的東西逗我笑八成比跪在我面前更有用。呵呵,你喜歡跪就跪著吧,反正多跪一會你也不吃虧……哎喲!”

雨兒揚起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踢在了諾亞屁股上,再次好心攙扶科裡恩又橫遭拒絕。

“我知道的,我從狼頭人首領對您的尊敬就能看出來,如果您願意從中調停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

諾亞揉著臀部冷笑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有辦法解決現在的事態?”

“就是因為我知道,我知道諾亞先生您一定可以。”

其實科裡恩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此時此刻他發表如此確信的言論一半是為了說服諾亞——另一半則是為了說服自己。

羅曼沒有時間等到他回到尼瓦克搬救兵,獸匪和龍更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帶著萊哈蜜克逃出重圍時本來想的是為傑西恩本家延續最後的火種,但是逃出後他才發現自己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

傑西恩家族失去了一位優秀的少主,他失去了當做親生孩子看待的羅曼;活潑開朗的傑西恩小姐因為親友的離去而悲痛欲絕,笑容也許再也不會出現在那張陽光美麗的臉龐上…

而唯一得以保全的僅僅是一顆忽明忽滅的火種,一縷東山再起的渺茫希望。

這些後果他連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說去接受了。

“我說就算你求我也晚了吧……”

“老朽曾經聽到那些獸匪喊‘抓活的’,如果儘快前去的話一定能救到少爺他們!”

“你這老家夥還真固執啊……算了!”諾亞又是一擺手,“我答應你了。”

“真的嗎諾亞先生?”科裡恩激動地站起身問。

“當然是——騙你的!”

科裡恩被諾亞莫名其妙的惡作劇清空了思維,雙腿一軟又要跪下去,但這次卻被他揪著脖領提起了來——一把扔到了樹墩上。

“喂,老東西聽好了,不是因為你給不起錢,也不是因為我鐵石心腸——更不是因為老子說話沒用!”

諾亞按住科裡恩的胸膛不讓他起身,頭也不回地脫下雨兒踢上來的高跟鞋——反手扔了出去。

“這次的情況與以往不同:若是老狼帶隊抓人,我一句話的事也就解決了,可現在是小狼頭帶隊,想要讓它放人根本就不可能!”諾亞說完鬆開了手。

科裡恩被他斬釘截鐵的“結案陳詞”驚得愣住了,也忘記了做出下跪懇求的姿勢,直接爬起來問道——“為什麼?”

“老狼頭帶隊抓人,無非是看你們一身豪華裝備利慾薰心而已,它這人聽得進人勸,也非貪財好色之徒,我親自前往勸說便可。

但小狼頭不一樣,這孩子從小就心善過度,按狼族的規矩來說它早就該協理狼巢,可它卻因為不想做強盜一直推脫。別說什麼帶隊搶劫了,就連平時老狼頭帶隊時小狼頭也輕易不會參與到正面戰場中,現在它卻親自帶隊出戰,而且狼頭人們一直不屑與其他獸匪合謀——現在卻毫無怨言的同流合汙。這一切就說明了一定發生了什麼讓小狼頭甚至讓整個狼巢不得不做出巨大改變的事。

這種‘變故’,不受我的一兩句話或是什麼簡單的個人行為影響,它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管是你還是我——甚至小狼頭自己都無法左右。”

“什……什麼……”科裡恩聽得渾身發抖,他腦海中最可怕的噩夢可能即將變為現實。

“沒錯,羅曼他們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你聽到沒有!”

諾亞的突然爆發鎮住了科裡恩,讓他無法再做懇求。老人能理解“信使”下定結論的理由,但不能理解諾亞為什會如此暴躁。

“我沒有辦法,你更沒有辦法!這就是頭腦發熱做獵龍騎士的下場!他就是最後的獵龍騎士!知道了嗎?你現在應該回去,回到你的尼瓦克去!告訴那些一根筋的‘熱血青年’,來獵龍的都是傻子,都是瘋子!都會死!讓那些傻X們再也不要滋生獵龍的念頭——這會讓他們送了命!”

“諾,諾亞先生……”

諾亞的怒火和他的咆哮一起爆發,連雨兒也不敢上前勸阻,而科裡恩甚至在他眼睛裡看到了一些暴怒之外的東西……

悲傷?崩潰?亦或是——絕望?

突然,諾亞察覺到背後有一股侵襲骨髓的惡寒,這種令人汗毛倒立的感覺他無比熟悉——殺意!

輕捷地一個側身閃躲,一把手術刀便蹭著他的肩膀劃了過去,萊哈蜜克失去平衡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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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騎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從那憤怒的表情來看諾亞的怒吼她是聽到了。

諾亞反手一折搶過手術刀,遞還給雨兒說:“醫療器械要記得收好……喂(向萊哈蜜克),我還以為你們是山窮水盡了來真心求我,沒想到只不過是老少合謀演的一出苦情戲——還是為了殺我?”

科裡恩趕緊跪在地上解釋說:“諾亞先生您千萬別誤會,大小姐她生氣過度……現在可能還不太清醒,也不瞭解情況,我們絕對不是為了殺你才……”

“起來科裡恩!”

萊哈蜜克強拉起科裡恩:“不用求這個敗類,你還沒聽懂嗎:他沒辦法幫我們,也根本不想幫我們!”

諾亞一攤手——“你說的沒錯。”

“那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殺你!”

萊哈蜜克說著又撲了上去,諾亞側身一閃一伸腳——撲通!

“傑西恩大小姐何必行此大禮?”諾亞嘲諷道。

“沒人敢對我的病人動粗,你也不例外!”雨兒一把推開諾亞上前攙扶。

“不,謝謝,但是不用!”

萊哈蜜克甩開雨兒的動作稍有粗暴,但是道謝的態度依然誠懇。

“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啊?你身上的傷可好不了那麼快,我是個醫生不是什麼壞人。喏,藥和繃帶都是我幫你上的。”雨兒看著她咬牙忍痛的樣子非常心疼,任何醫生都見不得自己的傷員受苦。

萊哈蜜克艱難地行了個禮說:“您能為我療傷我很感激,可我的意志不能讓我再接受敵人的幫助了。”

“敵人?”

“我都聽到了,你就是諾亞的協助者……以騎士的高潔為誓言,我本應該殺了你!”

“大小姐!”科裡恩有些緊張。

萊哈蜜克繼續說:“但是您確實救了我一命,因此我不能對您有任何攻擊行為,但是這個人——這個假冒信使的敗類——我今天必須殺了你!”

“哦?”諾亞表示疑問。

“沒有你——獵龍騎士團絕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沒有你——羅曼和多普勒根本不會死!我將以騎士之名殺你這人間敗類!”

諾亞搖搖頭說:“我不是問你為什麼要殺我,我是問——你算什麼東西——能殺得了我?”

“雜種!”

萊哈蜜克向那張令人生厭的臉打出全力右勾拳,當然,魯莽的一拳不能傷害到對方。

諾亞抓住手一擰——萊哈蜜克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諾亞先生求您手下留情啊!”科裡恩扶著她說。

諾亞松了松肩膀:“放心,我有數,摔不死你們家大小姐。不過大小姐,我也奉勸你一句:與其在這裡跟我置一時之氣,還不如多留點力氣想想怎麼營救你的親友。”

站起的萊哈蜜克甩開科裡恩的攙扶,剛要離開——又不甘心地瞪了諾亞一眼,接著頭也不回的走向她的白馬,科裡恩只好跟在了後面。

“稍等片刻。”諾亞突然一晃身子擋在兩人的前進路線上,“想走,沒那麼容易。別怕,我不是幫她要醫療費……你不能去救人。”

萊哈蜜克不解。

科裡恩上前兩步激動說:“難道是諾亞先生您願意幫我們了?”

“不,我不想幫你們,你也不能去救人!”

“什麼?”

諾亞看了看科裡恩說:“與你無關,是科裡恩老爺子。你去救人那就是送死!你去了,他也肯定會跟著你一起去送死。呵呵,我雖然是半個強盜,但也不想看到這樣一位和善的老人因為一個年輕人的意氣用事橫死荒野——你不能去!”

“用你管!”

萊哈蜜克推開諾亞繼續向前——她哪裡推得動!

狼狽的女騎士被諾亞一個擒拿手再次放到。

“別這麼蠻橫啊大小姐,我這個人最講理了,有事咱們好好商量。”

砰!

諾亞解下背上的寶劍扔在萊哈蜜克面前。

“老規矩,三分鐘,贏了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