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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神速魔女

匪首降落在羅曼身前,一勾手指用魔力將他托起,看著他燻黑的臉和渾身的燒傷搖了搖頭:

“愚蠢,愚蠢,太過愚蠢。”

騎士團長伸手摸向腰間匕首,扭傷的手臂讓他動作無比緩慢。匪首先一步拔出匕首,在舉到眼前了看了看說:“事到如今你還想反抗嗎?可悲的傢伙,死到臨頭了依然不能接受自己卑微又悲劇的命運。”

“你……”羅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是一般人,剛才的火球爆炸就足以肢解軀體,騎士團長還能堅持著不暈倒已是極限。

遠處的科裡恩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撿起地上掉落的短劍踉蹌著向匪首衝過來。而匪首只是簡單的一揮手,由上而下的魔力壓制就把老管家按倒在地——只能趴在了匪首腳前。

“對,這才是你們應該有的姿態,無力、低下,匍匐在我腳下。呵呵,獵龍騎士?獵龍騎士團——獵龍?不過是低階生物的幻想而已,你們明明連我的奴隸都不配做。求饒吧,出賣你的屬下吧,或許我看到你可笑的姿態後會讓你做我的寵物。”

匪首說著用黑甲挑起羅曼的下巴,把匕首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青紗下的眼眸亮起了金色淡光。

吧嗒吧嗒。

一場降雨不期而至,也許天空也在為獵龍騎士團無可奈何的敗北而悲傷。

“咳咳……我,咳咳咳——絕不向你屈服……”羅曼幾乎用了一分鐘才說完。

“很好!”

匪首轉身後退幾步,又輕鼓著掌回過身說。

“說實話,我還是很欣賞你們的困獸之鬥和不屈意志,只可惜它們來源於人類的自以為是。看到這刀尖上的雨滴了嗎?你們所謂的騎士意志、人類榮耀就像它一樣,高潔、美麗但是……”

說著他用指尖掐碎了雨滴。

“但是毫無現實意義,也十分易碎,只要我輕輕一動手指,啪,它就沒了。”

“你……咳咳,你為什麼要……咳咳咳……要找上獵龍騎士團……”羅曼使出最後的力氣問。

“呵呵,這是將死之人最後的遺願,按道理說我應該告訴你對不對?那是你們這些劣等生物無聊的想法!現在——去問神明吧。”

唰。

鋒利的匕首飛向了羅曼裸露的咽喉,自知絕望的騎士團長閉上眼睛,在生命的最後,他只能感受這場愈演愈烈的大雨帶給燒傷的些許清涼……

啪啦!

一聲清脆但刺耳的怪音,羅曼確定那不是刺穿喉嚨的聲音,奇怪之中他又睜開了雙眼:匕首掉在了腳下的水窪裡,明晃晃的刀面不知道被什麼火焰燒成了黑色,皮質刀柄焦糊不堪,雨中帶著土腥味的空氣又加了幾分燒焦的怪味。

“雷擊?”匪首用魔力收回匕首,“我曾經看到過一本古籍,上面說雷雨天氣下鐵質物品容易引雷,看來古人說的沒錯。不過那與你無關,該有的處決還是必須完成。”

說著他扔掉匕首,走近羅曼亮出兩根黑甲。

“你真是幸運啊,因為還從來沒有人能獲得被我親手處決的‘榮幸’。”

唰——黑甲刺向了羅曼的眉心。

啪啦!

刺眼的亮光和刺耳的雷鳴再次來襲,一道青雷精準的劈中了突刺的右手,匪首立刻跳開後撤,羅曼也因為失去魔力支撐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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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首抬起右臂看了看:大臂的末端只有一片焦黑,本該連在上面的小臂此刻卻掉在了水窪裡。

“哈哈,看到了沒有,團長就是命不該絕!有神明保護他!”一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騎士大喊道。

“哼。”匪首冷笑一聲,“您有話直說,不要以假面目示人。”

“哎,怎麼這麼簡單就被識破了,真沒意思。”

啪嗒。

一聲響指過後,騎士身上的易容幻影逐漸褪去——一位美豔女子。

羅曼這才發現所有的雨滴都在繞著女子走,雖然已是大雨傾盆,但她身上卻連一點溼斑都看不見。

匪首面不改色地撿起斷臂,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一個普通的隨身物件似的,接著將斷臂的介面對準——幾秒之後恢復如初,只是半截燒糊袖子不能像血肉一樣自動接上。

“不好意思啊,用力過猛了。”女人說。

匪首搖搖頭:“不用找什麼藉口了,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想你跟騎士們也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神速魔女——雨兒·馮(Rain·Feng)?”

“我……”

“神速魔女!?”

跟萊哈蜜克互相攙扶的多普勒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雨兒,身體一抖差點讓女騎士摔倒。

“你怎麼老是一驚一乍的,用得著嗎?”萊哈蜜克抱怨道,她和多普勒現在連坐著都費勁,要是再摔一跤非得暈過去不可。

“不是,難道你沒有聽過嗎?那可是神速魔女——雨兒·馮啊!神速魔女啊!”

多普勒的表情像是偶遇美女偶像的宅男一樣,而萊哈蜜克就一臉茫然了——久居深宮的大小姐自然不會知道太多民間傳說。

“咳咳,你聽好了啊!”

多普勒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用兩截斷槍撐著身體挺直腰板開始了眉飛色舞的講述。

“傳說東西大陸邊境上有一位美麗的女子藏身於深山老林中,有幸見過她的人都誇讚她的美豔。她承接幫人送信的工作……這可不是普通的送信,不管多遠,也不管你送到什麼地方——甚至西大陸內部都行,只要把信給她,半天之內必定送達,所以被人們稱為‘神速魔女’。沒錯,我知道——這種速度連最厲害的飛行魔法也做不到,但她就是這麼快,天知道這位魔女到底有多厲害,可惜沒人見過她使用魔法——也沒人在送信途中碰見過她。不過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是個大美女。這就是神速魔女——雨兒·馮。”

“喂,那個長頭髮的小哥,被當面過分誇獎,人家會不好意思的。”雨兒微笑著說。

“切,以訛傳訛……”萊哈蜜克稍有不屑。

“回答我的問題!”被無視的匪首有些生氣,“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雨兒回過身看著他說:“沒什麼,碰巧路過不想看到有人死而已,你放人吧。”

“什麼?”

“好吧,請——您——放——人。”雨兒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嚴肅的表情有些像遺體告別的行禮。

“噗——哈哈哈!”匪首發出一陣怪笑,“我說神速魔女,按規矩來說我應該給你點面子,但是今天這些騎士必須死在我手下,而且……”

他晃了晃自己剛接上的手臂,暗示對方斷臂之仇不可不報。

雨兒聳聳肩說:“我知道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放人,所以乾脆就直接一點嘍,來吧,開始吧!”

匪首伸出右手說:“雨兒小姐是想邀請我共舞嗎?”

“不,我想跟你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雨兒頑皮地擺出了拳擊手的姿勢。

“哈哈哈——哈!”

匪首再次爆笑,接著笑聲戛然而止,一把扯掉了罩面的青紗。

青黃色的獸眼,烏黑的嘴唇,蒼白如屍體的面色,還有耳後蔓延到兩腮的詭異鱗片。

“你覺得——你是我‘龍之主巴爾(Bar)’的對手嗎?”

巴爾(匪首)用一雙獸眼直勾勾地盯著雨兒,尖銳的目光幾乎可以把人刺傷。

面對如此恐怖的對手雨兒卻依然漫不經心地微笑著,只見她雙手合十,再開啟時一支一人高的黑色木杖便出現在了她手中。

像是由兩條纖細的樹根盤踞而成,頂端還旁逸斜出地包裹著一塊魔法石,這便是神速魔女的魔杖了。

“龍之主巴爾是吧。哎,我當然不知道能不能贏你——咱們又沒打過架。不過現在這樣也沒辦法嘍——試試嘍!”

轟隆!

地面瞬間爆裂開來,飛沙走石,振聾發聵,雨兒消失在了爆炸中心……

多普勒驚愕地張大了嘴巴——這就是所謂“神速魔女”?

巴爾搖搖頭說:“不自量力!說到底只是個人類魔女而已,竟然妄圖挑戰我龍之主巴爾……”

“喂!”

突然從背後響起的女聲讓巴爾陷入尷尬——雨兒毫髮無損地站在了他背後。

“你也別太小瞧神速魔女了。”

巴爾立刻用魔力飛出十幾米撤退至安全距離,看著雨兒腳下還在冒煙的“剎車印”說:“神速魔女——果然名不虛傳,但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未落,一發火球從他的手掌心橫飛而出,用沖天的火光和粉碎一切的爆裂再次籠罩雨兒。

“哼,贏的果然還是……”

轟隆!

青雷突降,巴爾被當場炸飛出去,捲曲的頭髮充滿了喜劇效果,渾身上下都開始冒出青煙,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蛋白質燒焦的怪味。

雨兒則從高臺上緩緩飄落,身上連一點雨痕都沒有。

“我不是說了嘛,不要瞧不起神速魔女。”

“給我閉嘴!”

巴爾甩手就是一記冷風侵襲,零下百度的冰冷氣息瞬間將途經的一切變為冰雕,不等雨兒用出任何反擊魔法就將她徹底吞沒。

“哈哈,我要把你那張惱人的小嘴凍上——看你還怎麼說話。等等,怎麼會這樣!”

巴爾難以置信地望向雨兒:逐漸散去的冰晶中,暴露出的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大冰球,晶瑩剔透,反光閃耀,但空無一物。

轟隆!

青雷再次來襲,有了防備的巴爾勉強後跳躲開。

“雕蟲小技,別以為我會怕你!”

轟隆!轟隆!轟隆!

巴爾憤怒的大吼著,但回應他的只有三道無情的雷擊,連續的躲閃下他的動作失去了章法,也許是慌亂的心態也引起了魔力的亂流,剛才還氣定神閒的巴爾竟然也開始喘息起來。

“出來,少給我裝神弄鬼,出來!”

“來了!”

雨兒突然出現在了巴爾背後,舉起魔杖直接朝他的腦袋敲下來,惡作劇式的攻擊方式簡直是對巴爾的羞辱——但巴爾的臉卻在此時浮現出駭人的獰笑。

唰!

巴爾的後腰突然彈出了一條黑色尾巴,尖利的尾尖直接刺向了雨兒,眼看就要貫穿她的胸口。

然而雨兒的身影又是一晃,在巴爾得手前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陣飛舞的煙塵。

“這不可能!”

巴爾幾乎要瘋狂了。

轟隆!

更加粗壯的雷電從天而降,還在發愣的巴爾被精準擊中,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喂,現在知道誰比較厲害了吧?”雨兒降落在他身前說。

“哼,哈哈,哈哈哈哈!”

“啊?該不是被我電傻了吧,不至於啊!”

“哈哈哈!”

陷入困境的巴爾突然狂笑不止,抓著一捧泥土站起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啊哈哈哈!”

“你倒地在笑什麼?”雨兒問,“別刷花樣,不然小心我真的電死你!”

巴爾停止狂笑,稍微鬆開手掌讓土從自己的指間流落。

“我剛才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但是一直想不明白,現在終於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

“看看這些泥土!看看他們!”

巴爾一甩手將最後的泥土甩出來,雨兒趕緊後退兩步以免被弄髒。

“哼,還在演戲。我在地上趴了一會才發現:你高速移動時在地面上留下的軌跡根本不燙!”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哈哈,不用再裝蒜了吧,‘神速’——魔女!如果你真的是在高速移動,在這麼高的速度下,你雙腳蹭過的地方一定很熱,可現在只有蹭出的土痕——泥土卻完全不熱!再加上你的攻擊都是來自於天空而不是身體,現在我敢確信——你根本就沒有在高速移動!我看到的揚塵和青煙都是你用魔法做出的假象!而你之所以能躲開我的高速攻擊,是因為我眼前的你——根本就是幻影!”

巴爾說著向雨兒扔出一塊石子,就像他所說,石子並沒有撞到什麼實物,只是在雨兒的身影上激起一圈波紋就穿了過去。

“真正的你一定躲在什麼地方施展魔法,創造幻影分身。如果我猜的沒錯,神速魔女能在半天之內把信送到任何地方,也是因為你早就把分身散佈各地,只是利用本體和分身的意識互通傳遞信息而已!”

“哎,巴爾你不愧是龍之主,真的很聰明!不過……”

雨兒轉了一圈魔杖,用尖端的魔法石指著他說。

“不過你還是沒辦法找到我的本體對吧,那就意味著你沒法發動有效攻擊!”

“呵呵,我根本不需要找——你的本體應該來找我!”

巴爾一勾手指用魔力把萊哈蜜克拖拽到自己身邊,一手抓著一個脖子喊:“讓你的本體出來見我,否則我就殺了他們!呵呵,來點古典的戲份如何?三!二!一!”

“好了好了,我出來就是了!”

一頭躲在高臺下的餓狼龍突然跑出佇列,身上幻影褪去後變成了那個美豔的女子——這就是雨兒的本體。

“藏在龍的佇列中嗎?神速魔女也是聰慧過人啊,如果不是你主動出來我根本不可能找不到你。不過現在我看你還往哪躲!”

巴爾放開兩人,將大量魔力聚集於手掌,向雨兒發射了一枚最大的火球。

雨兒立刻升起魔力屏障阻擋,但巴爾恐怖魔力壓制瞬間粉碎屏障,火球當場將雨兒炸飛出去,一身淡藍色的長裙變得滿是泥汙和焦黑,就連雨滴也不再躲開雨兒——神速魔女變得狼狽不堪。

“喂,喂,雨兒……我是說神速魔女,你還有辦法是吧,你該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他打敗了對不對!?”多普勒大叫道。

雨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心疼地看著髒亂不堪的裙子,嘆了口氣坐到了旁邊的石頭上。

“抱歉了,我是真沒辦法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啊?”

“‘啊’什麼‘啊’啊!人家本來就是個沒什麼防禦力的法師啊,你不能讓我去跟一個幾乎全能的‘龍之主’單挑啊!哼,你啊少在那想當然,魔女是‘神速’——可沒人告訴你魔女很能打!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難道你還要我必須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