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裂開了。
不是什麼比喻，而是事實如此，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痕。
虛無像一道傷口般不斷蔓延，什麼東西撕裂了空間的結構，破壞的痕跡甚至延伸到了視野的盡頭，雙頭之孽龍感覺自己的每一片鱗片都驚悚地立了起來。
摩根的意識在沸騰，藍龍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顫抖，遠方突然降臨的可怕存在的力量，甚至讓雙頭之孽龍的心裡產生了恐懼。
——這不僅僅是因為力量規模的差距，還因為雙方生命等級的不同。
雙頭龍感覺到了一股恆古不變的殘酷，簡直就像生命的惡性在無數年的沉澱後化作了結晶，剛才的波動中不經意間溢位的血腥氣息，已經足以讓跟自己戰鬥過數次的黑泥，那惡魔的身份成為一個笑話。
不同於無底深淵的混亂狂野，這股意志透露著只要能完成自己的目的，就算犧牲多少生命都不會動搖半分的冷酷，這股宛如超越了凡俗的永恆，摩根只在精神海內的那絲神性裡見過——
“——最後一步打出手牌的傢伙，才是輸家嗎？”
摩根忍不住低聲發出慘笑，雙頭龍的心有了些許茫然，就像自己利用沸騰荒原的地勢毀滅了獸人的軍隊，對方也藉助了超越了沸騰荒原本身都無法匹敵的可怕力量來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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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明明現在龍與人類已經合流，按照桌面的手牌計算。摩根的力量還要大於開局，可如今卻還是毫無辦法，因為獸人沒有和自己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對方就像一直嘴上說得一樣，用強者的方式破壞了戰局的基礎。
——簡直就像為了再來一局，用斧頭劈散了棋盤。
無論雙頭之孽龍多麼的與眾不同，摩根都沒有夠到不巧的臺階，甚至連凡物的頂點都算不上，而對方是獸人的主宰，在無數位面威脅無數種族生存的格烏，連精靈神系的主神柯瑞隆·拉瑞斯安都將其視作死敵，雙方根本沒有可比性——
“——我要把火球塞進那群綠皮雜種的屁股，然後炸到天上當煙花玩。”
摩根的胡思亂想被打斷，雙頭龍目瞪口呆地看著爛罵的來源，此時伊凡的臉變得扭曲，雙手死死地握緊，甚至扎進了血肉也不自知。
法師完全喪失了理智，就像一個即將輸掉一切的賭徒般喘著粗氣，雙眼瘋狂地瞪向遠處，之前人類的希望是多麼的閃耀，現在的絕望和憎恨就有多麼深邃。
伊凡看都沒看雙頭龍一眼，只是像個瘋子一樣走向高塔的內部，嘴裡還不斷冒出各種古怪的髒話。
“——噗。”
摩根傻了一樣看向人類消失的地方，回過神來差點笑出聲，引來一直不敢出聲的銀龍的恐懼。
“哥哥，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覺得文明人發起飆來真有趣，還有自己的膽氣居然比不過一個埋在書卷堆裡的法師——”
無論雙頭龍是膽怯也罷，發狂也好，都不可能逃離那個惡神化身的魔爪，那摩根還在這糾結什麼勁。
那個獸人之神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殺了對方數千信徒，而是因為對方也沒有餘力了。
如果格烏的化身是那麼好下凡的話，早在大草原戰鬥時，就不可能不這麼做，只有一個可能性能說明對方的狀況。
這次對方的翻盤行為，肯定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可能實施，甚至這代價大到只有阿法爾的獸人真得沒有任何存活的希望時，格烏才不得不使出這招。
如同龍與人類被對方的絕招逼上了絕境，獸人也已經真得窮途末路，半隻腳步入滅族的地步，雙方都距離毀滅僅差一步，不可能有留下破綻的餘地。
因為阿爾法的獸人已經受不了半點挫折，對方一定會穩妥地、不留後患地掃蕩一切障礙，把自己和人類趕緊殺絕——
逃跑無用，投降無用，求饒也無用，對方絕對不可能留下自己這樣的隱患，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乃至比那更絕望的結局。
為什麼那麼確定？
因為是摩根的話就會那麼做，連只是在這殘酷的世界裡，掙扎不過百年的自己都知道的道理，那個被無數人與神所仇視憎恨，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萬物掠奪者不可能不知道，只不過——
“我可不是擺在餐桌上的肉，有本事就來啊，看我不崩掉你的牙，你這個老東西——”
既然左右不過是一死，那怎麼能讓仇敵順心所欲，宛如嗤笑般的咆哮響徹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