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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8 失卻的吻

“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們明天再出發吧。”

莧藍笑著對我說道。

我看了看氣球,轉而凝視窗外大約有三秒,然後點了點頭。

……

夜色很快就降臨了,月光很亮,莧藍提議和我一起去湖邊走走,那只烏鴉站在梧桐樹的樹枝上看著我們一點點消失的背影,我站在莧藍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著,不時扭過頭,目光便同烏鴉那深邃的褐色眸子相對。

在像是被潑灑的墨汁般的深夜之中,那兩隻褐色的瞳孔宛如戰場上升騰起的煙霧中閃閃爍爍的火光一般。

我們走過一片水稻田,然後穿過一片油菜花地,來到了湖邊。

周大哥的小船宛如嬰孩般睡在湖面的擁抱之中。

莧藍緊緊的沿著岸邊踏著小碎步慢慢的走著,偶爾回過頭給我一個好看的微笑,我也尷尬的摸摸頭,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她的紫色的長裙像燃燒的火苗般,長髮披到腰間,像是遏制住那團熊熊的火焰一樣。

她像剛剛出爐的瓷器般的小腿緩緩挪著步子,我看著風中她的身姿,看著不時露出的有點歪的白葉菜的根般的耳朵,頓時覺得心曠神怡,月光將湖面鋪的一片潔白,她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因而有了一種獨特的神秘光暈。

“能和我說說,那個女孩子的故事嗎?”

她扭過頭,朝我歡快的笑著,嘴角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月光下,他的眸子像是閃爍的發光的兩顆紫葡萄一樣。

“十歲的時候我因為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面,所以明白自己喜歡上了她,想要和她接吻,未能如願,之後她便搬家了,在那之後的事情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忽然停住步子,靠在一棵柳樹下,然後仔仔細細的看著我的臉。像是挑病句般長久的凝視著,還一邊饒有所思的噘著嘴。

然後,她又忽然扭過頭,繼續朝前走著,不再問我問題。

我於是跟在她的身後。

我不敢走在她的身邊,具體的原因實在不明白,只是下意識的就同她保持著確定的距離,這樣好像能給我一種安全感。

我側著頭看著湖面,兩個影子在湖面漂移著。

“哎,島,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真的哪怕是一點點的記憶都沒有了嗎?”

“沒有了”我說,一邊審視著她的長髮,緊緊的踏著她曾經踩過的步子。

“那還真是可惜啊,可是,島,請你相信我好嗎?你一定要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無論是怎樣的記憶,你都會十分理性的去對待他們的,畢竟,他們是你的人生的一部分,對吧?”

大多數的情況下,莧藍說話都是相當的平靜,我總是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這種如同水面波紋一般一圈圈靜靜散去的情緒,無時無刻不在改變著周圍的空氣,重力,磁場,在耳邊縈繞的風聲,簡直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吹過來的一樣,那是我從沒見過的世界,但是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我倒是相當的篤定的相信,那樣的世界曾經在自己腦海之中一個小小的房間之中存在過。

我思考著人生的一部分,然後莧藍在湖邊的一個草坪上坐了下來,然後她看著我,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將雙手環繞纏在膝蓋上。

我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他們是我的人生的一部分,是很重要的存在對嗎?”

“可以這麼理解,但是你要接受他們,雖然我知道對你而也許有一點點困難。你要像著湖水一樣冷靜的接受他們,我總是很感謝生命呢。你知道嗎,島?”

她還是帶著有點調皮的笑容,不疾不徐的吐露著自己的內心。

“我總是很感謝生命中的每一分鐘,我總是很能夠接受生命中發生的一切,那些看起來放不下的傷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像我這樣普通的女孩子也總是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著,儘量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很開心,所以即使國王死去了,我會感覺很遺憾,難受當然也是有的,可是我總是能很快的從那種不愉快之中解脫出來,像這樣安靜的和你散步就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不起來事情了,可能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吧,但是你的話真的讓我很開心。”

然後我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在躲閃著什麼。

“謝謝你”

我說。

“沒什麼”

她欠了欠身子,摸了摸臉頰,然後有點侷促的上下摸著頭髮。

我們之後沒再說什麼,只顧一起仰頭看著空中靜靜懸掛著的那輪銀色的月亮,深黑的天幕下,獨有它不動聲色的透著光芒,而這樣的光芒也不是它的,它並不是發光體,這樣的光芒也只是另一個地方的部分。

我們看著月亮,越看越覺得入迷,無論在小島的哪一個角落看到的月亮都應該是相同的吧。無論在哪一個角落。

“今晚的月色不錯啊,在你眼裡也應該是這樣的吧。”

如果我漫無目的的在小島的草原走著,迎面如果碰到一個人,他或許會這麼和我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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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好微笑著回應。

“是啊,這是我們共同享用的東西的嘛。”

“是啊,是啊,是啊”

那人於是爽朗的笑了起來。我們錯過,然後我一邊朝前走著,一邊凝視月光,一邊踏著月光。

“你的那種接吻的心情和我想要接吻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我忽然脫口問出聲來。

她猛的一頓,但是那樣的情緒並沒有停留太久,頃刻之間,便駛離站臺,朝著不知名的地方疾馳而去。

“有一個方法”

她咽了口啜沫,然後雙手摸著長髮根部。

大約停頓了十秒,她露出略帶狡猾的微笑,然後緋紅的臉頰上下動了一下,兩個眸子像是在沙漠中跋涉許久一般露出飢渴的姿態。

“我們接吻吧”

她說。

然後,她的手悄悄的爬著佔領我的手指,身體也在微微的向前傾著。

她的髮絲微微傳來海波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