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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苦悶的街

陳若言說:“我沒有地方可以住,能暫時在這裡住下嗎?”

你還真是得寸進尺啊,劉美麗直接拒絕道:“不好意思啊,我們這裡沒有多餘的房間。”

陳若言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沙發,說:“我不用躺,坐著就可以休息。”

白烏鴉先劉美麗一句,說:“可以,今晚你睡沙發。”

劉美麗氣氣地白了白烏鴉一眼,她心有不甘,只好自我安慰道:她住下就住下吧,反正我睡樓上,晚上不下來就是!

白烏鴉見事情算是談攏了,松了口氣,說:“我先去上個廁所。”

劉美麗原本打算提醒白烏鴉注意屏氣,別被廁所的味道給燻了,很快她又轉念想,是要給白烏鴉一個教訓,讓他好認得清誰才是這裡的主人!

白烏鴉進了廁所,習慣性地先松了腰帶,繼而他覺察到哪裡不對,還沒等反應過來,一股辣到骨子裡的異味讓他渾身汗毛聳立,毛孔張開,繼而被從腦部湧來的一股說不出來的刺激逼得直接吐在了地上,哇哇將雞肉、米飯、土豆這些沒消化光、也沒拉出來的殘留食物全都吐了出來。他一邊吐一邊往外跑,直接跑到了劉美麗和陳若言的視線中,隨後他躺在流著新鮮嘔吐物的地上,拼命地喘息。

劉美麗皺眉,口中喃喃道:“真好,這下子廁所終於是進不去了。”

白烏鴉使出渾身力氣指著劉美麗,說:“剛才你能在這廁所呆那麼長時間,我服你!”

很快天色將晚,街邊的攤販早早佔好了位置,一開張,頓時熱鬧了起來。白烏鴉聽著街上喧雜的說話聲,有一種出來走一走的衝動。

他生長在孤兒院,很少有機會去熱鬧的地方逛,一時間竟按捺不住出來走一走的衝動,問身邊的陳若言:“你要不要跟我出來逛一逛?”

陳若言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垂著頭,忍受著疼痛的痛苦。

“不去,我不想動。”陳若言說。

白烏鴉從沙發上站起,問陳若言:“你到現在還沒吃飯吧?這都晚上了,你餓不餓?”

“你不用麻煩,我明早喝些稀粥就好。”

“哦。”白烏鴉頓了頓,接著說:“這沙發上的位置夠大,你先躺著睡吧,回來我給你添個被子。”

“不用,我坐著就行,反正沒安眠藥和止疼片我也睡不著。”陳若言語氣淡淡地講,似是早已習慣了這地獄般的折磨。

白烏鴉皺眉,輕輕點了頭,去樓上找劉美麗。

劉美麗房門緊鎖,聽見敲門聲,她開門出來,沒讓白烏鴉進去,堵在門口問:“幹什麼?”

白烏鴉說:“我想出來走一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他看上去有些緊張,這還是白烏鴉第一次約女生逛街呢。

“要!”劉美麗痛快答應道:“我正想出去吃些夜宵。”

劉美麗鎖上房門,同白烏鴉一起下了樓。她步履匆匆,剛下樓梯便快步出了門,一眼沒看陳若言。白烏鴉跟陳若言客套幾句,隨即出門了。

白烏鴉一眼認出了門口蹲著的,那個在下午被人打昏了的蔬菜販子。他鼻青臉腫地守著自己的一小塊兒攤位,媚笑著盯著路過的每一個人,假使有眼睛跟他對視超過一秒鐘,他便會扯著嗓子對那人吆喝道:“蔬菜,新鮮的蔬菜要不要?”

他這麼問白烏鴉的時候,白烏鴉走上前去,說:“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在晚上賣菜。你下午不賣,為什麼非要等到晚上才賣?”

菜販子笑嘻嘻地說道:“新鮮蔬菜,你買,買完我就告訴你。”

“那好,給我來根黃瓜。”白烏鴉看中了那一堆粗大的黃瓜。

菜販子伸出兩根手指頭,說:“兩根吧,兩根一塊。”

“好,就兩根。”白烏鴉付了一塊錢,接過黃瓜,說:“你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菜販子接過錢,塞進口袋裡,說:“我本來是要下午賣的,下午被人打昏了,沒賣成。我成天都在這賣菜,從早到晚,無論哪個時間段都會有人來買菜。”

“哦。”白烏鴉應了一聲,將黃瓜遞給旁邊的劉美麗,問:“你吃不吃?”

劉美麗一把推開黃瓜,說:“滾!”

白烏鴉將黃瓜又給了菜販子,抬頭掃了眼這條街,發現偵探社附近的攤販全是賣菜、肉的,像是菜市場,腥臭得很。不過這菜市場的面積不大,幾步就能走出來,看見賣其他東西的攤販,好不熱鬧。

街很長,大多路邊攤都是賣小吃和衣服的,街上的商鋪也大多是飯館和衣服店,夾雜著少許其他生意,很有味道。

兩人在街上走了會兒,見路邊有賣餛飩的,就要了兩碗。

白烏鴉到現在還在納悶:“晚上怎麼有人會買菜?”

劉美麗說:“當然有人買,早上不吃早點,自己做飯吃的大有人在。然後其中一部分人習慣早上買菜,也有一些起得晚的,會提前在晚上買好。”

白烏鴉嘖嘖道:“長見識了。”

“喂!白烏鴉,你是從哪兒來的啊?”劉美麗吞了口餛飩,問他。

“一個小縣城。”白烏鴉懶散地答道,隨即他疑惑著問劉美麗:“我只告訴了你我姓白,你怎麼知道我叫白烏鴉?”

劉美麗瞪了白烏鴉一眼:“你忘了啊,你後來告訴我了呀!”

“啥?”白烏鴉毫無印象:“我怎麼不記得了,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這我哪兒記得清呀!”劉美麗敲了敲餛飩碗,沒好氣地說道:“你沒事糾結這個幹嘛,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白烏鴉一臉哀愁:“我吃不下去,我總覺我身上有股廁所味兒。”

劉美麗噗嗤笑了出來,說:“你身上還有雞肉混著胃酸的味兒!一會兒我帶你去淘一身便宜衣服,跟你這身衣服替換著穿。”

白烏鴉攪著碗裡的餛飩,說:“好,順便再帶我去趟藥店。”

“藥店?你有病嗎?”

“你才有病!我買安眠藥和止疼片!沒這兩樣東西,陳若言睡不著覺。”

說起陳若言,劉美麗打了個寒顫,說:“那是得給她買,她不睡覺我瘮的慌。我現在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死了,多晦氣!你也是有病,幹嘛同意她住在偵探社?”

“她身上沒錢,在外面死亡的可能性更大,要是她死了,你從哪兒掙我的兩萬五?”白烏鴉十分鄙夷劉美麗的無情。

“你可拉倒吧,我才不想掙你的那兩萬五!”

白烏鴉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隨意打量起周遭的事物,頓時一股強力的陌生感襲來,白烏鴉只覺得胸口發悶,惶恐無助。好像他周圍的一切都離他特別遠,這包括上來問他要不要蒜的餛飩攤老闆,面前被餛飩燙到吐舌頭的劉美麗,他所有能看見的影像和能聽到的聲音——這一切都離他特別遠,特別模糊,像做夢一樣,只需要一眨眼,一切都會如一場謝了幕的黑白老電影一樣,不復存在。

這種感覺很難受,白烏鴉無心再逛下去,匆匆買了衣服和藥就回去了。

回去之後,他把藥給了陳若言,又開啟偵探社的電腦,登上qq,給錢神發了條資訊:我已經到了長青市,託你的福,身上沒錢,只好苟且偷生。

錢神很快回覆:你隨便,你就是死在長青市也跟我沒關係。你想要錢的話,我抽空把從老院長那裡拿來的錢都給你。

看到這條訊息,白烏鴉心裡酸楚,他掩面思忖一番,給錢神傳送道:錢神,我想老院長了。

錢神沒有回覆。

他又開啟網頁,查了查長青市十年前發生過的命案,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末了找了部電影,看了幾分鐘就看不下去了,便關了機,上樓睡覺。

劉美麗安排白烏鴉睡在海清的房間,海清是個男的,也是偵探社的一員,今天跟崔長安出門辦案去了,一時回不來。

白烏鴉上樓前,去沙發那裡看了看陳若言。陳若言坐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她的手漏在外面,仔細一些,可以看見皮膚潰爛流出的少量濃水。白烏鴉無比同情陳若言,他掃了眼放在沙發上的藥,想自己將來某一天,會不會也要靠著安眠藥和止疼片才能睡覺呢?

奇怪,怎麼莫名其妙想了這些!白烏鴉不敢再想下去,他俯身,輕輕站在陳若言跟前,近距離注視著陳若言帶著口罩與墨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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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了口唾沫,把手慢慢移向陳若言的口罩,他很想看看陳若言究竟被燒成什麼鬼樣子了,這次逮到機會,白烏鴉不肯放過。

他緊張極了,他想象過陳若言口罩下的那張臉,他被自己想象出來的鬼模樣噁心得反胃——現在白烏鴉的手已經碰上了陳若言的口罩,他呼吸急促,緊閉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