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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開始行動

他們心裡藏著各自的想法,等待黑夜降臨的時刻。

屋子裡的窗子向陽,白天拉著窗簾,光線照不進來,但幽暗的房間裡還可以看清事物。漸漸屋子越來越暗,陽光照在窗簾上的亮影也看不見了。天這就黑了,海倫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說:“天黑了。”

眾人起身,也不說話,開門走出房間,完成計劃中要做的事。

海倫和陳若言留在酒店,囑咐另外三人:“你們小心!”

白烏鴉和劉美麗走在前面,崔長安在暗地裡跟著。白烏鴉走路小心翼翼,沒有弄亮樓道裡的聲控燈。他覺得黑暗有助於自己醞釀情緒,便把呼吸速度提高了幾個檔,這樣看上去更像是生氣,迷惑興許會出現的兇手。

劉美麗跟在白烏鴉後面,一出門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就會出現。混蛋,到底是什麼東西!她在心裡罵道。

到了街上,白烏鴉問劉美麗:“今晚吃什麼?”

劉美麗搖頭,呼吸急促,像快要崩潰的樣子,說:“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啊?”白烏鴉不解:“啥意思?”

“陳若言我不管了,我受夠了!”劉美麗大聲嚷嚷:“我被那雙眼睛盯得噁心,我現在連出門都不敢!我不管陳若言了,我不想再被那雙眼睛盯著了。”她的聲音很大,主要是希望能夠被兇手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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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白烏鴉的語氣開始不耐煩:“我們收了她的錢,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再說這邊有我呢,你怕什麼?”

“我怕什麼?你說我怕什麼!”劉美麗推了白烏鴉一把,嚷嚷:“你有什麼用?你能保護我嗎?你能抓到兇手,讓那雙眼睛消失嗎?不!你不能!你到現在連個屁線索都沒有找到,我看等你找到線索的時候,我他媽也被那兇手給害了!”

白烏鴉也大聲嚷:“那你說?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是想走,我不管了,不管這個案子了。”

“不行!”白烏鴉背過身去,不留餘地地講。

“你他媽說不行就不行?”劉美麗咧嘴,失控般地笑道:“老孃今個偏就不幹了!”說罷劉美麗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白烏鴉在後面指著劉美麗喊:“你走了就別回來!”

劉美麗跟沒聽見一樣,在街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偵探社。

白烏鴉點了一支煙,偷偷掃了眼街上的人群,沒發現什麼異樣。他狠狠抽了一口煙,臉上保持著佯裝出來的憤怒,心裡祈禱可以引出兇手。接著他買了三個人的晚飯,打包回了酒店。

海倫問他:“怎麼樣?”

白烏鴉答:“不清楚,劉美麗正回偵探社,崔長安也在後面跟著,就是不知道兇手會不會出現。”說罷他將晚飯擺在桌子上,說:“我們就別管那麼多了,吃晚飯先。”

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窗簾遮擋住的窗外的黑夜,然後他悟出了一個道理,接著說了出來:“我發現,我們可以擋住光,但擋不住黑暗。”

海倫不解:“啊?什麼意思?”

白烏鴉解釋:“白天我們擋住光,光照不進來,房間很暗。晚上我們也拉著窗簾,如果不開燈,窗外很暗,房間裡依舊很暗。”

那邊的劉美麗還在計程車上,以前她坐出租,都在後座。但現在她被身後的眼睛盯得噁心,不敢一個人坐後座,便坐在了副駕駛上。

無論汽車開得多快,那雙眼睛總是形影不離地盯著她,惹得她每隔一會兒便回一次頭,可結果都一樣,沒能發現什麼異樣。

司機問她:“姑娘怎麼了,後面有車跟著咱?”

劉美麗說:“開得再快一點。”

她給崔長安發了條簡訊:你千萬跟緊了,別兇手沒找到,我先死了。

崔長安回:你別怕,我直覺,你不會有事。

什麼狗屁直覺,我去你的。

司機只把車開到清水區,不往裡面進。清水區街上的人太多,車進去不好走。劉美麗下車步行,她現在特別希望抓到兇手,不為陳若言報仇,她只想看看兇手究竟是何方神聖,究竟是怎麼如影隨形盯著自己的。

她回頭看,沒看見兇手,也沒發現崔長安。崔長安跟蹤人的技巧很高明,他是值得信任的,這也讓劉美麗心裡放鬆了些。

幾天沒回來,劉美麗發現偵探社門口那個賣菜的販子不見了,換成了一個水果的。賣水果的這人看見劉美麗過去,忙問道:“姑娘買水果?”

劉美麗說:“不買。”她走過去開了偵探社的門,進去之前回頭問水果販子:“你是什麼時候在這兒擺攤的?”

水果販子說:“前天。”

“哦。”劉美麗應了句,又問:“這之前擺攤的是個賣菜的,怎麼,那個人走了?”

水果販子搖搖頭,語氣唏噓道:“走了,前天他跟那個賣魚的販子又打了起來,被那個賣魚的打得滿臉是血,怎麼叫都叫不醒。賣魚的見勢不妙跑了,賣菜的被人送到了醫院,八成是死了。”

“哦。”劉美麗又淡淡地應了一句,心裡沒多大的起伏。在這條街上擺攤的都是最底層的販子,為一個攤位大打出手的情況多得是,偶爾有下手重打死了人的也不奇怪。再說劉美麗也知道自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這時劉美麗發覺肚子有些餓了,便去附近要了碗麵,打包帶回偵探社吃。

她關上了偵探社的玻璃門,沒拉下卷閘門,也沒上樓,就在一樓的辦公桌前坐著,一邊吃麵一邊開啟電腦上網。她可不敢關了門去二樓,那樣崔長安進不來,沒辦法觀察自己這邊的情況。

崔長安就藏在街上的人群裡,他給劉美麗發了一條簡訊:這樣不行,街上人太多,從街上就可以看見偵探社裡面的情況,兇手不會出現。

劉美麗回簡訊:那怎麼辦?

崔長安建議:你先出來在街上逛逛,找人多的地方,沒有危險。我先潛伏進去偵探社,你回來之後就直接鎖門上樓,這樣兇手才有可能下手。

劉美麗沒有主意,又想把兇手引出來,早完事早解脫,只能聽崔長安的。

演就要演得像一點,劉美麗出去的時候把卷閘門也拉下鎖上了,反正崔長安有鑰匙。而崔長安為了保險起見,並沒有走大門,而是繞了一圈,從偵探社的後門進去了。

偵探社的後門有兩個,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一樓的後門挨著一樓的廁所,崔長安直接走了二樓的後門。他們這商品房的後門在這棟樓的樓道裡,而偵探社後門的位置對於上面的居民房來說,則是他們回家唯一一個可進門的位置。

崔長安在上樓時遇見了住在這棟樓裡面的幾個混混,他們的老大是這條街的老大。崔長安有時候就從這群人的手裡買訊息,一來二去也算是熟人,見面要打招呼。

混混問崔長安:“崔大偵探這幾天又去哪裡辦案子啦?沒有你來買訊息照顧咱生意,兄弟們都吃不上飯啦!”

崔長安客氣道:“哪裡話,以後還得多多仰仗各位。”

混混拍拍崔長安的肩膀,一邊說些混話一邊上了樓,崔長安在後面皺起了眉,心裡想:以後用不上你們了,連你們的老大我都要一網打盡,社會的害群之馬!

崔長安頂討厭這些脫離在法律制裁之外的組織,如果不是為了方便偵探社,崔長安才不會跟這些人惹上交集。其實崔長安仇視一切犯罪勢力,因為他媽曾經就是一個罪犯,並且死在了更大更黑暗的勢力之下。他辦這個偵探社主要是為了查到殺害他媽的真兇,為其報仇,順帶懲治其他罪惡。

偵探社還是老樣子,除了一樓的廁所變得更臭了之外。

以前無論廁所有多臭,味道都不會外溢,可現在崔長安站在樓道上,都能聞見從廁所裡溢位來的臭味。這種臭味也有些不同,除了屎尿長久遺留混合的味道,還有一種別的說不出來的卻很熟悉的味道。

他撓了撓腦袋,想廁所必須處理一下了。可廁所是被他們三個人搞成這樣子的,崔長安才不會自己一個人處理。實在不行就請人收拾一下吧,帶上防毒面具,不能再這麼拖著了,到時候滿屋子都是廁所的味道,還怎麼接待客人?

想著他上了二樓的廁所,之後又重新貓在樓道上,在暗中等劉美麗回來。

劉美麗沒逛多大一會兒就回去了,她實在是瘮的慌,身後的眼睛好像離她越來越近了,有時候她一回頭,就覺得那雙眼睛正緊貼著自己的眼睛,嚇得後退好幾步。即使街上全是人,也不能打消劉美麗愈越濃烈的恐慌。

她腳步匆急地往偵探社趕,想崔長安這時候已經進了偵探社,回去之後便把門從裡面鎖上,關了電腦,往二樓去。

崔長安在樓道上給劉美麗留下了一顆小小的綠色玻璃珠,這是他們長安偵探社特有的訊號。劉美麗看見珠子便確信崔長安也在,頓時放心了許多。

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回房間睡覺,看兇手會不會出現,動手害她。

這時候劉美麗的心理開始矛盾,她一邊希望兇手出現,這樣好讓崔長安早點抓到兇手,了結此事。可她又怕崔長安奈何不了兇手,到時候兇手一出現,自己就完了。劉美麗仔細想了想,在陳若言的案件中,兇手的作案手法神乎其神,而崔長安雖然比較強,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劉美麗慌了,想到這兒,她感覺背後一陣陣冷風吹過,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事已至此,退出是來不及了,劉美麗只能祈禱兇手不會出現;祈禱她背後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只是在警告,別讓她插手這個案子,並沒有害她的意思。

再說了,劉美麗覺得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自己只是自己的直覺而已,哪怕直覺準了,兇手也不一定非要在今天動手吧?陳若言不是被跟了兩個月才遇害的嗎?

劉美麗回頭掃了一眼,沒看見崔長安,不知道他在哪裡藏著。她也沒看見兇手,所以兇手一定沒來,對吧?

劉美麗顫顫地開啟自己房間的房門,看見門出房頂好像有幾點亮光,便準備進去看看。

她的左腳正邁在空中,突然聽見崔長安的喊聲——“別進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