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S
明央離開的第三天，距離再次見到“他”還有3天。
…
夢中彷彿真的有那麼一個場景，凌林覺得回到了明央還在的日子。
寬敞明亮的教室內，不起眼的靠牆角落裡那兩張書桌，還留著兩人在課上無聊的塗鴉。一張桌上是鉛筆畫下的一隻永遠用不屑眼神盯著世界的可達鴨和一隻眼睛圓瞪不韻世事的胖丁，而另一張桌面上是用圓規的針尖一筆一劃刻下了林徽因的《你是人間四月天》。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的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這樣的句子總是特別的溫柔，讓人忍不住呢喃。每一句都像是向春天告白，而告白的物件卻是春天一般的人。
那一次，凌林在盡心盡力畫好自己桌上的可達鴨和胖丁之後，就用寬透明膠布貼上防止弄花。而後用不恥的眼神盯著用圓規破壞公物的明央，幾近全力刻下歪歪扭扭的那段詩。
他微微低下頭，側面看去他的睫毛特別長，嘴角微揚的弧度配上他明朗的下顎骨，是被上天眷顧的模樣。凌林雖然已對這樣的角度司空見慣，卻還是無法將自己的視線轉移。
直到他稍微側頭確定了一下書上的字，凌林終於找到機會出言“諷刺”：“我為你破壞公物的行為不恥，也為你這鬼畫符一樣的字哀悼……”
“你也沒好到哪兒去！”頭都沒抬，就直接反駁回來。凌林感覺到了深層次的不屑。
“……你……你你，這樣我要生氣了哦！”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要刻這個？”
“呵呵……我才不會告訴你，結合我的創作水平，我的第二志向是做一個傑出的，漫畫勾線員。”
“出息。”
“至少我手不會抖成你這樣，可憐這桌子被刻了，還要被刻成這幅醜樣子！”
“那你來，你來。不嘚瑟能難受一天……”
“我累了。愛卿有事稟報，無事退朝吧。”
“……因為，你是人間四月天啊。”
“嗷……好肉麻哦……我可能是五月天……乘以二……”
“春天真的是很美好的季節。”
“其實我最喜歡的，不是被世人稱道的這段。而是那段‘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雲煙，黃昏，星子，細雨……還有你……”
“好幸運，遇見你的四月……”
然後，明央的笑容那麼溫柔地綻放在眼前，就像是清風軟軟地拂過，細雨點點灑在臉上。
凌林忍不住淺聲吟誦，自己心中的小句子：“你是三月末的早春，清冽如水又溫柔如風，浮在雲間，掛在心絃。”
“你是我的十月……十月額……我實在是編不出來……”
“哈哈，傻。”
…
“你是我十月裡儲存的溫暖，整個寒冬過去，你溫熱如初。”
……
……
……
沒有文藝的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情節不存在，也不是著急忙慌上學的日子，今天是一個可以盡力賴床的週六。
即使睡了很長的時間，卻還是被潛意識裡的警覺驚醒，那些來自現實的記憶猶如洪荒猛獸一般，淹沒夢境裡的好的壞的，一時之間腦中空空如也，恍如一夜無夢。
那些夢境不是回憶就是幻想堆積的，那些大段大段的情節和對話，凌林竟然有些記不清了。只能淺淺地記得幾個詞“早春”、“雲間”、“心絃”和“溫熱如初”，每一個詞都帶著溫度，支撐著夢境的溫度。
“你是三月末的早春，清冽如水又溫柔如風，浮在心間，掛在心絃。”明央看著她呢喃著這幾個詞，像是在回憶著夢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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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林像是被觸到一般，從小影子站著的桌面上拿過手機放在另一個手中，然後用食指輕輕地摸了摸小影子的腦袋。然後，開啟手機裡明央的對話方塊，輸入：“你是三月末的早春，清冽如水又溫柔如風，浮在心間，掛在心絃。”
傳送完成。
在明央的詫異之下，凌林又在空白的內容欄迅速輸入：“你又能到我的夢裡了嗎？我夢到你了吧……”
“嗯。我們在教室裡討論《你是人間四月天》。”明央先是微微笑起來，然後輕聲回答。
“那不是回憶嗎？”凌林有些混淆了，不知道哪裡是夢境，哪裡是現實。
明央寵溺地看著凌林，像是在跟小朋友說話一樣，耐心而輕柔：“夢裡的大部分都是真實的。除了你把剛剛那句話再加工了一遍，我也補了一段話。其他都沒有變化？”
“我原來，說的是什麼？”想不起來了，會有多麼特別？
“你覺得我會記得？”這傢伙肯定是在騙自己，明央給自己加了個碼。
“難道，你？忘？了？”興師問罪的語氣。
“那倒不是，只是你自己說了什麼，為什麼不自己記得？”明央在小影子的注視下解釋起來。這，真的好慫，作為影子主人，一直都是直不起腰的存在。
“天哪，我對你說的話，當然是要你記得的呀。要不然我為什麼說？”仿若另一個撩完就撒手的流氓？
“哎……你當時說的是‘我是三月末的早春……啊求……好冷啊。’”表演得及其到位，要是能看到真人秀就好了。
“什麼？”明央話還沒說完，凌林早已舉起自己的手機了。
“我要是說你感冒了，你信嗎？”咯咯咯地笑起來。
“以你的智商，你信嗎？”怒懟傻子靈魂。
“我信。”真還……敢承認。
“智商感人……”凌林一臉鄙視的表情下，確實好難得的開心。
“你真的說的是‘你是三月末的早春，清冽如水又溫柔如風，一個智障成了我的魔障。’”
“哈哈哈哈。那你呢？”
“‘你是我十月裡儲存的溫暖，整個寒冬過去，你溫熱如初。’是我補的。”
“嗯不錯！厲害啦。文學創作有長進！”
“夢裡的我，怎麼樣？”
“夢裡的你，和原本的你一樣。”
“是什麼……”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我的四月天。”
…
除了那句“三月末的早春”之外，凌林本想來是每句話打完又刪掉的，但是最後這一句卻不小心發了出去，讓她一陣急按。
手機按鍵發出“哆哆哆”的聲音，硬是把木子給吵醒了。本來有些起床氣的她，卻在被叫醒的一瞬間只下意識地將被子一掀。
還好她穿的是分體的睡衣褲，沒有胴體外露，而凌林慌了一下，轉過身看著木子雙手向上伸著做出的拉伸姿勢，下意識說了一句“還好”。
“還好什麼？”木子腦子懵懵的，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不就是起床氣掀個被子，又不是要出手打人。
“還好你自己醒了，要不我就要叫你起床了。”還好什麼，還好你衣著正常，你又不知道這裡還有個男生。要是你相信並知道這個男生在屋裡，你會如何尖叫？是高一個音階，還是直奔海豚音？
木子也算是清醒過來了，惡狠狠地撒嬌說：“都怪你，手機按鍵音為什麼不關？”
“額，我沒意識到，週末了，就自動開了……”
“好吧……起床吧，我們要小心翼翼出門了。”
“嗯。”
……
……
……
四月底的清風已經帶著微微的熱氣，行人道邊的法國梧桐飄下的絮紛紛揚揚，襲面而來，近乎熱烈地歡迎絲毫不含蓄。
正跟木子走去公交車站的凌林突然就站定在人行道上，不住地揉眼睛，邊揉邊哭。必然是被梧桐絮迷了眼睛。
“你沒事吧？”明央在耳畔輕聲地問，“忘記讓你帶墨鏡了……”
與此同時，木子也停下了腳步，關切地問著：“被迷眼睛了吧……”
“沒事，嗯……”匆忙地回答著兩個人的問題。凌林只能閉著那只被梧桐絮刺撓得有些疼的右眼，像是受了欺負一般淚眼汪汪。
“我來給你吹吹……”木子讓凌林放下手，然後用指尖輕輕地撥開凌林的右眼，溫柔地吹氣……
其實仔細聽，也能聽到明央隔著一個世界在配合著吹氣的聲音。
“呼——呼——”
一想到他會有的模樣，凌林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
“謝謝親愛的。”一句話說給兩個人聽。
“不用謝！”木子的回答很快，卻沒有蓋住那個人的輕聲淺笑。
在稍顯擁擠的公交車上坐定之後，凌林將隨身的MP4耳機分了一個給木子，木子擺擺手說車上人太多，不方便，就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聽著什麼。
凌林還是保持只塞了一隻耳機的方式，把MP4的音量調到適中……
“時間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晴時有風陰有時雨
爭不過朝夕
又念著往昔
偷走了青絲卻留住一個你”
…
“那天，我聽到這首歌之後，也想推薦給你。沒想到，你已經下載在聽了……”
……
……
……
你是三月末的早春，我是十月中的中秋。
是愛，是暖，是希望。
還是大半夜碼字有感覺啊=。=。。。只有上班的時間才知道什麼是想死。。。
【最近超喜歡金玟岐的《時間神偷》。。。這句“青絲”和“你”對換一下，“偷走了你卻留住了青絲”QWQ為什麼我就想到明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