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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從來無跡可尋最傷人

“多希望我腦海中有臺錄音機。這樣,我就能記得你所有說過的話,還能在想聽的時候,回放你所有溫柔的話了。”

“我就是你想要的錄音機。一遍一遍地在你耳邊提起,一遍又一遍。”

“萬一你累了呢?”

“我不會累,只要是你想聽。”

“萬一你厭倦了呢?”

“這一點都不像你,凌林,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怕聲音的痕跡會被抹掉……”

明央,你不能逼迫我不去想一些有的沒的,就像我不能強迫你的靈魂永遠在我身邊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私到讓你髮指,只要能把你留在我的身邊長久。可我卻沒有能綁住你的繩索,困住你的監牢,我甚至連抓住你的機會都無從獲得。

你也深刻的知道什麼是有形,而什麼又是無影。其實你比我更懂得:那些千古傳頌的凱歌都是記錄在紙張之上,口口相傳的故事會經由人的加工帶上虛無的成分,逐漸扭曲到極端。

我多想告訴你,我對你的喜歡基於你的笑容、你的聲音和你的行為。只是年幼的我們總是太習慣於享受那些美好的相遇時光,滿足於感官上的衝擊,認為只要是親眼親耳親手接觸過的東西都客觀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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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些都是客觀存在,卻僅止於客觀存在。他們不會被記憶一下遺忘,卻會被時間逐漸沖刷到虛無。

我怕時間不記得,更怕你的聲音我不記得。

從來無跡可尋最傷人。

凌林,我只是很怨恨這個世界為什麼總是給你不信任的感覺,其實我是怨恨自己的,沒有能力守護住任何人,甚至我自己。

沒有辦法消除你的恐懼,沒有辦法保持你對世界的信任,沒有辦法證明我隨時隨地都在你身邊,都是因為曾經沒有能夠守護好自己。

我也想你是自私的,你記錄我的模樣,錄下我的聲音,哪怕你束縛我捆綁我,將我的靈魂都囚禁在離你的世界最近的距離,我都是萬分願意的。

誰都想要真實,都相信眼見為實,都將五官的感觸當做至上的真理。只有我,超脫於這一切的存在,你無法不懷疑無法不動搖。

我懂的。那些時間不記得的聲音,那些你不記得聲音,從來都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但是,我也無計可施。

只是我也無計可施。

……

……

……

自飛機艙門開啟的那一瞬間,空氣中濃重的溼氣就將陸源從不願相信的躲藏中扯出,狠狠地用初夏暴雨前的狂風抽著他的臉。

懷中的小女生,還處於自我麻痺的狀態。故作堅強眼淚憋進心裡,卻對每一個鑽進耳中的字極為計較。不能聽到那些包含“明央”兩個字的話,也不能聽到與“車”有關的任何片語,以為封閉起來做鴕鳥就能夠真的從這殘酷現實的風暴中離開。

黑夜像是一塊密不透光的幕布,讓所有生活的戲劇都被隱藏在其後,剩下的都是劇終人散的淒涼和偶爾幾個不願離開的醉漢在胡鬧。

聽到明央車禍的訊息是美國炎熱的下午時分,幾日氣溫驟升早已讓人有了夏日的感覺。

陸源剛從浸泡了整個上午時光的實驗室出來,就被一個小小身影從正面抱住。

埋在胸前的那個人一直不說話,和原本明朗的她有著本質的區別,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不是那個他認識的她。只是那些低沉哽咽,那些細小的肩部顫動,以及她頭髮傳來的玫瑰精油洗髮水味道,讓他確認這就是他的蘇沐沐。

陸源的溫度卻不似明央那般不急不火,他可以對所有女生都保持溫柔,卻在有了蘇沐沐之後便將所有的溫柔盡付此一人。

當他感覺到異常的時候,就早已經將蘇沐沐抱緊,然後低頭在她耳邊問道:“我的寶貝,怎麼了?”

“……”懷中的人並沒有回答,卻將所有的嗚咽都吞近喉嚨。

“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報仇!”就像是哄著小朋友,需要循序漸進地去詢問。排除了一系列可能之後,才能找到那個讓人委屈的可能也不算原因的原因。“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報告沒做完,我們下次補上。如果有人讓你覺得難過,我們去讓他難過。”

沒有一種對話是能夠在沒回覆的情況下順利進行的,如果有,一定是腦海中有對話的假想物件。

“蘇蘇,到底發生了什麼?”總有一種不明所以的可怕預感,那種深入骨髓的不願去傾聽,飽含著期待的秘密即將揭開。

她不回答,那他就再等等。於是蘇沐沐紅著眼,終於是抬起頭有些倔強地看著明央,臉上的神情有迷惘、忍耐,但更多的是痛苦,那在臉龐的悲傷是不可化解的成片成片地鬱結在一起,像極了陽光下樹的陰影,永遠在光明反面的黑暗。

“我……哥哥死了……明央他……死了……”像是鼓足了勇氣,或者不能算勇氣,只是將所有的力氣都傾注在了這句話上。

“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聽錯了?”陸源被這突如其來的回答搞得有點迷茫,對,僅僅只是迷茫,因為他不相信啊。

然後就不再能聽到蘇沐沐的回答了,只剩下胸前依舊顫抖的人形和她眼中似是而非的淚水。

不知道過了好久,兩人相擁著站在實驗室門口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來往的行人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一對相擁的戀人,視若無睹或是側眼旁觀,也沒有人多做停留。

陸源將蘇沐沐圈在懷裡,將頭低下埋在她的髮絲中,而蘇沐沐早已將臉深埋在他左胸前,側耳聽著他的心跳,手繞在明央腰上抱得緊緊地。

沉默,除了沉默,手足無措。擁抱,除了擁抱,無處依靠。

“Hey,Yuan.end?”實驗室的法國同學推開門就看到兩個人抱在門口,也是被嚇了一跳,於是輕輕地拍了拍陸源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直到所有的感覺從自我防禦的軀殼中清醒,陸源才扭頭對法國同學笑了笑,打了個招呼:“Nothingserious。”

“…….Okay。”像是發現了陸源眼中氤氳的氣息,卻又不願意多去干涉他人的生活,法國同學從兩人側邊小心翼翼地移開身子,離開了。

帶著微笑,看到法國同學離開後,陸源才終於是捏了捏蘇沐沐的手臂,然後溫柔地說:“我們回國吧。儘快。”

“嗯。”沒有絲毫猶豫地回覆,然後任由陸源將她圈在身側往停車的地方行去,白色的實驗大褂在陽光下的閃著讓人安定的光。

這麼長時間的沉默,陸源只是在想著如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光是語言上的說服沒有用,只能親眼見到才是最為真實的。所以一定要回去,和蘇沐沐一起回去,親眼看到那個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好哥們,即便只是遺體。

讓所有謠言都不攻自破,讓所有真實都正面襲擊。

有別於陸源的因為懷疑而不願相信,對於蘇沐沐來說這個訊息卻容不得質疑。

剛剛父親聲音低沉打來的電話,就像是小行星撞擊地球一般狠狠地晃動了她生存的宇宙。

“蘇蘇,你明央哥哥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蘇沐沐以為是父親的玩笑話,剛想回他一句“要是他消失,我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回來。”卻依稀從電話中聽到了母親的痛哭的聲音,那種不肯相信的心情又動搖了一番。

“哥哥什麼消失了?”什麼意思,爸爸你說明白,什麼意思。

“北京時間凌晨2點……車禍……離開了……”父親顫顫的話裡,伴著的是母親愈發清楚的哭聲。

“為,為什麼……”沒能問出口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是這樣殘忍,能夠讓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離開。

“……”電話那頭無言的父親還有哭泣的母親,將這通電話的悲傷提升到新的高度。是憐憫的眼淚和心痛的聲音,縈繞在話筒兩端。

“這不是真的!我不信!我那麼喜歡哥哥!他不會輕易離開的!”率先結束通話電話,是因為不願意在聽到那些令人心碎的聲音。

哥哥不是還有機會活下來嗎?為什麼上天連個活著的機會都不給他,為什麼關了他的門和窗,讓他一個人在暗夜之中掙扎?

所以在兩方父母的許可之下,兩人買了機票,比蘇沐沐父母早一天回到這個叫做故鄉的城市。

只是這個城市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死別。

……

……

……

肯定是因為聞不到城市裡總是瀰漫著的桂花味,然後濃重的溼氣讓人感覺難以適應,蘇沐沐一出航站樓就哭了出來,即使給凌林打電話都只能由陸源來對話。

然後他們就直奔凌林家而去,那個地址明央曾經讓他們寄過一些小禮物過去,所以也就記得清清楚楚。一路上陸源哄了蘇沐沐好久,然後從嚎啕大哭到無言,是由陸源的懷抱給予她的力量。

當他們拖著行李箱在小區裡費力尋找的時候,卻在目的地的樓下看到了朝巖,在微弱的燈光中僵直地坐在正對著單元門口的長椅上,朝門直愣愣地坐著發呆。要不是因為陸源跟凌林坐過同桌,加上幫明央打探情報,陸源也不會認識朝巖。如果不認識朝巖,肯定會被這樣呆呆傻傻坐在那裡的人嚇到。

“朝巖?你怎麼在這兒?”陸源環住蘇沐沐的肩停在了單元樓口,對著那一團黑影叫到。

“陸源……你怎麼回來了?”朝巖有些侷促地問著,卻在看見被陸源擁在懷裡的蘇沐沐後立刻改口,“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

“來看凌林?”

“嗯,你也是?怎麼不上去……”

“木子跟我說她今天一個人在家……我擔心……”

“走吧!一起上去!”

“我……”

“她應該是需要更多人給她安慰……我想他也是這樣希望的……”

……

……

……

“當我站在這條和你並肩走過的路上,沒有你的時候,我會覺得難過。

當我翻開手機相簿,卻找不到你的臉龐和身影的時候,我會覺得痛苦。

當我搜遍腦海記憶,竟沒找到任何一句你對我說過的情話的時候,我的靈魂早已碎裂。”

“我的一切痛苦,源自於對你痕跡的執著。”

修改也增補了一下,上一稿實在有點短。。。

【無跡可尋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