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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生存與人性(三)

離開蒸汽車的停車場,漫步在迪斯特裡城街道上,看到那些流落至迪斯特裡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處在街道與小巷子裡露天席地,雖看起來異常艱辛,但那些人臉上卻浮現著安寧與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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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圖明白,對於這些流亡者來說,在這惡魔降臨世間的時候,能夠進入迪斯特裡城內,就是對他們心靈上的一份慰藉,只要能夠在城內帶著,哪怕吃不飽穿不暖,只能夠露天席地他們也會感到幸運。

轉過巷口,蘇圖被突然衝出來的一道身影攔住,後退兩步定睛看去,卻見是個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少女,青澀的面容上透著害羞之色,少女攔在蘇圖面前,想要說話卻又有些扭捏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少女許久也不開口,蘇圖不想因為對方耽誤時間,邁開步子打算繞開對方離開,可就在蘇圖準備離開時,少女卻像是下定決心,伸手一把拉住蘇圖說:“先,先生,請,請您買下我吧,我,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

蘇圖完全沒有想到少女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被少女拉著袖子愣在那兒,怔怔盯著少女看了良久,看得那少女畏懼地鬆開手,蘇圖才恍然反應過來。

不過沒等蘇圖開口,卻又從旁邊巷子裡衝出來個年紀更小的少年,少年伸手將少女拉到自己身後,用自己身體擋在少女身前,怒視蘇圖說:“你,你不能把我姐姐帶走,姐姐是不會跟你走的。”

少年的話讓蘇圖有些錯愕,想了想也沒有說話,邁開步子就打算繞過姐弟兩離開,可那少女卻突然推開少年,再次拉住蘇圖袖子說:“先生,對不起,我為我弟弟冒犯您而道歉,但請您不要走,我,我真的願意將自己賣給您。”

少女話音剛落,那少年衝上前拉住少女叫嚷道:“姐姐,不要,不要這樣,媽媽的病我們可以再想辦法,你不要離開我和媽媽。”

聽到這裡,蘇圖大致對事情有所瞭解,明白少女之所以要把自己賣掉,應該是為了湊錢為母親治病,而少年顯然不希望自己姐姐把自己賣了。

看到姐弟兩的樣子,蘇圖想也不想,從腰間的拿出幾枚銀幣遞給少女說:“拿著,去把你們母親的病治好。”

少女見狀有些猶豫,少年卻伸手推開蘇圖說:“不要你的錢,姐姐,姐姐也不會跟你走的,你,你走吧。”

被少年推著後退兩步,蘇圖卻並沒有氣惱,反倒踏步上前將銀幣塞給少女,然後也沒有再說多餘的話,繞過少女和少年,向著巷子盡頭走去,踏出巷子的瞬間,聽到巷子裡少女呼喊聲,但蘇圖並沒有理會,而至徑直走出巷子踏上十字大街。

沿著十字大街向公爵古堡走去,可還沒等蘇圖趕到古堡前,卻被幾個身穿公爵府護衛衣服的人攔住,為首的人站出來,向蘇圖行了禮說:“蘇圖閣下,公爵大人和梅隆大人吩咐,讓我們帶您去教堂。”

“去教堂?公爵大人和梅隆爺爺有什麼交代嗎?還是說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被公爵府的人攔住,蘇圖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那為首者一臉嚴肅搖搖頭說:“蘇圖閣下,我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我們只是遵照公爵大人和梅隆大人的吩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相信您去了教堂,自然會知道一切,現在請您跟我們走吧。”

蘇圖低頭沉思片刻,覺得對方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便對幾名公爵府的侍衛說:“好吧,那就煩請各位帶路。”侍衛見蘇圖願意跟他們去,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領著蘇圖向迪斯特裡城的教堂走去。

此刻,在教堂內的主教室內,教堂主教、烏瑟爾以及倫斯特和梅隆齊聚於此,還有個穿著鎖子甲身披神聖教會十字衫的中年男人,這名男子就是迪斯特裡城內教會裁判所執法者們的長官。

中年男人首先開口說:“主教大人、公爵閣下、還有烏瑟爾閣下,那個名叫蘇圖的年輕人,之前轟擊迪斯特裡城牆所用的武器,想必你們都應該清楚,那是被視為禁忌的武器,我覺得我們應該馬上把那個異端給抓起來。”

中年男人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無論是主教還是倫斯特都沒有表態,反倒是烏瑟爾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說:“摩爾寧審判長閣下,您似乎言過其實,這迪斯特裡城大街小巷的路燈,難道不是禁忌的遺留嗎?”

“那不一樣,那些是造福平民的東西,和以毀滅為主的武器是不同的,那些武器帶來的只會是毀滅,所以教皇陛下才會下令將那些武器定為禁忌和異端。”中年男人摩爾寧繼續據理力爭好不想讓。

見到摩爾寧這麼說,烏瑟爾卻又接著說:“很好,那麼摩爾寧審判長,請問您眼下我們最緊迫的事情是什麼?”

“最緊迫的事情?那當然是將那些來自地獄骯髒的惡魔驅逐。”

“恩,很好,那麼我記得主神曾說過,當黑暗降臨,魔鬼出現的時候,為了能夠驅逐黑暗中的魔鬼,可以藉助那些不屬於神聖的力量,難道眼下的情況,我們不該儘量去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嗎?”

烏瑟爾的話讓摩爾寧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良久只能氣惱站起來對年邁的主教說:“主教大人,不能這麼縱容他們,要知道神聖教會的聖潔是不容褻瀆的,那些可怕的武器會帶來厄運。”

原本閉著雙眼年邁主教,聞言緩緩睜開眼睛,用沙啞的聲音說:“摩爾寧,難道眼下還不是最可怕的厄運降臨嗎?烏瑟爾閣下說的沒錯,我們需要懷著包容之心,要在這危難的時刻,去接納那些,可以為解除厄運出力的力量,哪怕他們是異端。”

主教現在這幅樣子,雖然顯得昏昏欲睡,但卻讓在場眾人豎然起敬,摩爾寧更是驚訝的站起來,顫抖著向主教行禮道:“陛,陛下,是您降臨了嗎?陛下,哦,偉大萬能的主神啊,您的光芒終於又一次照耀在迪斯特裡了嗎?”

聞聽摩爾寧激動話語,在場眾人全都驚訝不已,齊齊起身想要向主教行禮,但後者卻微微抬起手止住眾人說:“不用多禮,時間不多,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你們挺好,眼下這場浩劫會非常艱難,想要度過必須要團結所有人的力量,所以你們必須摒棄心中的爭執,要去接納那些願意出力的異端,一切都要以驅逐惡魔為主。”

聽到這裡,烏瑟爾和倫斯特不可察覺的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透出絲絲欣喜之色,反倒是摩爾寧有些不甘地說:“陛下,難道我們真的要去團結那些異端?可是那些異端如果藉機向教會提出條件呢?”

聞言,主教努力睜開眼睛說:“若是有必要,可以賜予他們福音。”

“什麼?賜予他們福音?”不單單是摩爾寧,就算是倫斯特、烏瑟爾和梅隆,也對教皇的話為之震驚。

“福音”那可是等於承認了異端的存在,並且獲得教會福音之後,就算是帝國的法令也沒有權利處置那些獲得者,唯有神聖教會的教皇,才能夠對獲得福音的人進行處置,這可算是一份非常高的榮譽。

隨後,主教身體突然顫抖一下,緊接著一道光影從主教身體裡飛出,光影在主教室裡停留下來,看到光影醒悟過來的主教以及倫斯特等人全都單膝跪下,等待著那道光影對他們下達命令。

那道光影凝視著眾人說:“現在,我先賜予那個名叫蘇圖的孩子以教皇福音,由內修斯和摩爾寧代為傳達,另外給予內修斯賜予主教福音資格,最多可賜予一人,但必須要在摩爾寧和烏瑟爾見證下,願主神的榮光與你們同在,請務必堅持抵抗惡魔。”

那道光影慢慢消散,最後凝聚成兩枚勳章,落在了內修斯主教面前,看到那兩枚勳章,即便是烏瑟爾的眼神也變得炙熱,尤其是其中一枚閃爍著神聖光芒的勳章,更是讓住教室裡充滿了神聖氣息。

內修斯主教,小心翼翼將兩枚聖光凝聚的勳章捧起來,轉身看了看已經起身的眾人,想了想對倫斯特說:“公爵閣下,不知您有沒有派人通知蘇圖閣下前來?能夠獲得教皇陛下的福音,這可是他榮耀。”

倫斯特還有些不可思議,聽到內修斯這麼說,才恍然緩過神來,乾笑兩聲說:“是,是,這真的是他的榮耀,我已經派人去找他來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趕來,主教大人,不知那些在城裡露宿街頭的人,教會準備如何安排?”

聞言,內修斯感到有些錯愕,不明白倫斯特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來,低頭沉思片刻說:“這件事情,教會還在商議,相信公爵閣下也明白,我們教會的能力有限,恐怕接納不了那麼多人,不過我已經和摩爾寧商議過,決定動員城內貴族們幫忙。”

“哦,主教大人,不如這樣吧,我可以負責承擔其中一半人的安置,剩下的再由教會和城內其他貴族分擔,主教大人您覺得這樣可以嗎?”

倫斯特的話讓在場眾人全都愣了愣,不過眾人全都是些精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倫斯特這麼做的意圖,主教室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