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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線索

魯伯特不知道梅穎的任務就是來調查乾屍,而紅帽子喜歡血,很可能跟乾屍有關。身為恐怖小說作家的梅穎又怎麼能夠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她決定,在儀式那天晚上,獨自帶著帳篷上山。這已經是第七篇文件的末尾,方毅知道文件不會有人再繼續更新下去。他嘆了口氣,腦海裡再次浮現那個穿著白色蕾絲長裙,長髮飄飄的女孩。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竟也有了些感傷。

“看來我們還得深入瞭解一下魯伯特。”屋子裡安靜了好一會兒,米寧突然開口說。

方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令他迷惑不解的問題越來越多。比如魯伯特到底知道些什麼,他和鎮長為什麼都要向警方撒謊?魯伯特與鎮長會不會有什麼關係?還有他上午和自己討論的那些哲學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米寧卻在為另一個問題傷腦筋——梅穎的小說裡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古堡割喉放血會不會是魯伯特告訴她的?那個走出迷霧森林的方法是不是也出自他的口中?如果真是他告訴梅穎的,那麼可以推出他並不想傷害梅穎,或者說想讓梅穎遠離那樣的危險。但他為什麼不直接跟梅穎說?難道是因為受到那殺人兇手的威脅?什麼又能威脅一個癌症晚期的患者?是子女還是其他讓他比生命更加珍視的東西。

方毅拿手在米寧眼前晃了晃,“別想了,走,咱們再去找魯伯特談談。”

“不用叫上威廉嗎?”米寧神色一怔,然後抬頭問方毅。

方毅皺起眉,用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叫上吧,當個翻譯也好。”有了線索不通知他,方毅總感覺不太好。

兩人又回到威廉房間,威廉見他們那麼快去而復返,納悶地問:“你倆幹什麼?神神秘秘的。”

“有線索了,你是想接著在美人懷裡養傷,還是和我們一起查案?”方毅笑著瞥了一眼正用熱毛巾給他熱敷胳膊的安娜,調笑道。他知道安娜聽不懂漢語,開起玩笑來也就沒什麼顧忌。

威廉一聽有線索,來了精神,他低聲對安娜說了幾句,然後伸了個懶腰,可胳膊剛伸出去一半,又咧嘴疼得縮了回去。

“看來,我是沒有享福的命了。”威廉笑著從沙發上站起,快步走出房門,扭頭對三人說:“走啊!愣著幹嘛?”

方毅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戴眼鏡滿身書生氣的小子,還真是一個工作狂。在趕往魯伯特家的路上,方毅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們剛掌握的線索以及他和米寧的分析。威廉一聽魯伯特的有嫌疑也很驚訝,他一直沒敢想這件案子會和一個肝癌晚期病人有關係。

隨後方毅問了他關於馬歇爾的訊息,威廉告訴他自從回到旅店後,他就一刻不停地對魯伯特進行監聽,但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可惜,現在聽不到了。”此時威廉與旅店的距離早就超過了二百米,耳朵裡已經完全沒有訊號。

“要是能有一個沒有監聽距離限制的監聽器就好了。”安娜嘆口氣,說道。

“是啊,那該多好。”威廉笑著說。

幾分鐘後,四人到了魯伯特家。他家門口停著一輛黃色小轎車。威廉看了一眼那輛車,隨口道:“魯伯特看來今天是有客人啊。”他認得出那車牌並不屬於本市。

威廉上前按了兩下門鈴。

客廳門口,克勞爾和瘦高個趕緊停住腳步。與此同時,魯伯特也把右手大拇指從小瓶噴嘴上移開。克勞爾皺起眉,鬆開架著魯伯特胳膊的手:“你架住他,我過去看看。”

瘦高個一手勒住魯伯特的脖子,一手捂著魯伯特的嘴。

克勞爾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往外望,一個戴眼鏡,模樣斯文的亞裔男子正站在門口,趴在門上往裡看。

“叮咚”亞裔男子又按了一下。

克勞爾想了想,回來重新架起魯伯特的胳膊,說:“一個大學生,別管他,咱們繼續!”

瘦高個鬆開捂住魯伯特嘴的手,推開門。“放開……!”魯伯特有氣無力地還沒喊出來,瘦高個又把他的嘴捂上了。

威廉看見兩個穿黑西裝的男子正背對他們,架著魯伯特的胳膊往外拖。魯伯特的兩條腿胡亂地蹬著地面,並想用手抓住門沿,卻被那個瘦高個一拳打在臉上。他覺得鼻樑骨一陣劇痛,鼻子一酸,鼻涕眼淚全都流了出來。

“別折騰了,老家夥!”瘦高個很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再次揚起拳頭。

魯伯特痛哼著,鬆開了抓著門框的手。

威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瘦高個的手腕。瘦高個和克勞爾同時偏過頭,看見威廉等四人。

克勞爾鬆開架著魯伯特的手,驚訝地仔細打量起這四個人。他原本以為只有一個人,打算直接將其解決,把魯伯特帶走,現在他卻不得不兵行險招。他面帶微笑,溫文爾雅地說:“對不起,我們是他朋友,他發病了,我們急著去醫院,請讓一下。”

威廉鬆開手,想繞過瘦高個和魯伯特說話,但卻被瘦高個伸手攔了下來。

“對不起,請讓一下好嗎?我們真很急。”克勞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麻煩讓一下。”

說完,就擺手讓瘦高個繼續往門外拖。方毅問米寧克勞爾在說什麼,米寧一翻譯,方毅趕緊對威廉說:“這兩人有問題。”

威廉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側過身,讓瘦高個架著魯伯特從他身邊經過。這時他聽到魯伯特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救命”。

威廉朝方毅使了個眼神,趁瘦高個不注意一拳打在他臉上。方毅一個飛踹直踢克勞爾的胸口。克勞爾本以為方毅四人是魯伯特的鄰居,已經成功騙過他們。誰知兩個男人會突然動手,他只覺得胸口像被大石塊砸了一樣,一個踉蹌仰倒在地。瘦高個則趕緊護住臉,威廉見機拉起魯伯特護在自己身後。

“動手!”克勞爾坐起來,怒聲朝瘦高個喊。

瘦高個揉了揉臉,他感覺對方剛剛的那一拳速度夠快,但卻沒什麼力量,像是在羞辱他。這激起了他的怒火,瘦高個一記勾拳,直襲威廉的太陽穴。

威廉抱著胳膊正疼得倒吸涼氣,見這拳打過來,趕緊把頭往左一偏,拳頭仍打中了他的右半邊臉。他感覺嘴裡一股甜腥,忙喊方毅幫忙。

方毅兩步衝上來,一腳踹向瘦高個的膝關節,瘦高個重心不穩,朝後仰倒,方毅勒住他的脖子,一轉身將他臉朝地按倒。威廉從腰間拿出手銬扔給方毅,方毅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瘦高個的手反剪過來,用手銬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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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爾一看情況不妙,爬起來就跑,不料被安娜用腿絆倒。安娜用膝蓋死死壓在克勞爾的後背上,她的臉因興奮而變得通紅,而克勞爾胸口又是一陣劇痛,胸悶的感覺讓他喘不過氣來。威廉趕緊跑過來,他真怕安娜把身下的老家夥壓斷了氣。他拍了拍安娜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起來了。兩個人押著克勞爾回到魯伯特的客廳。

米寧把魯伯特攙扶到客廳的沙發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方毅也湊過來,讓米寧幫他問魯伯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魯伯特定了定神,想了半天才對方毅等人講。原來這兩個人來自康伯恩醫藥公司,到魯伯特這兒是為了逼迫魯伯特交出他的最新實驗成果。魯伯特告訴四人他曾經在康伯恩醫藥公司工作過,但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那家公司。

方毅想問專案的具體內容,但魯伯特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方毅對此並不在意,反正他可以從克勞爾和瘦高個身上得到答案。方毅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從魯伯特身上得到案件的線索。

方毅讓威廉當翻譯,對魯伯特進行審訊。首先他告訴魯伯特,警方掌握了很多很不利於他的證據,證明他與May的死有關。隨後,他開始敘述起梅穎剛來小鎮時的穿著,模樣。

米寧在一旁時刻注意著魯伯特的表情和行為變化。她發現只要一提May這個單詞,魯伯特的手就會不由得抖一次。隨著方毅的敘述,魯伯特表現得越來越痛苦,臉色也越來越白。

“你們曾經一起吃過飯!”方毅的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讓魯伯特的心猛地一驚,握著小瓶子的手,骨節發白。

魯伯特低下頭,開始沉默。方毅繼續說,像是毫不在意魯伯特的痛苦。

他講到魯伯特和梅穎一起聊過中國,聊到中山裝,聊起中國文化。魯伯特的手指一會兒張開,一會兒緊握,頻率越來越快。

“別說了!”魯伯特喊出這句話,趕緊用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誰也沒注意,一個白色小瓶掉在地上,滾到了沙發下面。

方毅沒有停,一旁的安娜臉上現出一絲不忍。米寧拿著本子,邊注意著魯伯特的一舉一動,邊記錄著魯伯特所說的每一句話。

“你勸過梅穎,只是她沒有聽。”方毅知道時機成熟,便開始自己的假設,試探魯伯特的反應。

魯伯特沒有說話,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我是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