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影
楊文強嚇得大叫起來，他驚恐地喊道：“衛……衛國，你別……別過來，你……你不是我……我殺的，都……都是王老二幹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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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國耷拉著手臂，雖然看起來行動緩慢，但是眨眼就到了岸上。他搖搖晃晃地朝著楊文強走了過去。
楊文強嚇得連退幾步，口中還大喊著：“衛國，咱們有事好商量。土地的事，你說咋辦就咋辦。那半畝地是你家的，我給你錢！衛國，你別過來，別過來。”楊文強一步步後退，腳下一絆，一屁股坐到地上。
楊文強驚嚇萬分，大口地呼吸著，他想站起來逃跑，但身體已經被嚇軟了，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他奮力掙扎著，要爬起來，這時李衛國已經來到他身邊，伸出一雙被水泡得浮腫變形的手，拉住了楊文強的胳膊，一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衛國，你別……別殺我，我給你錢，我把錢全給你。”楊文強不敢睜眼看李衛國，只是大聲地喊叫，希望他能放開自己。而李衛國沒有理會楊文強，他冷冷地放開楊文強的胳膊。楊文強剛喘了口氣，不料李衛國一把又抓住了自己的衣領，用慘白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
楊文強使勁地掙扎，他腦袋左右搖晃，想擺脫李衛國寬大的左手，他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著，雙手胡亂地拍在李衛國身上。田埂邊的花生綠葉剛被雨水打彎，楊文強一腳踩過去，把花生莖踩到了泥水裡。
李衛國死死地捂住楊文強的嘴巴和鼻子，力氣越來越大。
楊文強一番折騰，身體逐漸不支，呼吸越來越困難。出於求生的本能，他右手在地上亂摸。他摸到一塊石頭，拿起石頭就朝李衛國頭上砸去。第一下讓李衛國躲了過去，沒有砸中，他接著又砸了第二下，這一下對方沒能躲過去，正好砸在李衛國頭上的那個血洞上。李衛國反應過來，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死死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把他手中的石頭奪了過去。
雖然全身動彈不得，但楊文強還是在拼命地掙扎著。突然，楊文強感到眼睛一花，一陣鑽心的疼痛從他的左邊太陽穴傳來。李衛國正拿著石頭猛擊他的頭，他痛得大叫起來。
劇烈的疼痛讓楊文強求生的慾望更加強烈，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抗，頭上又重重挨了一下。這一下讓他頭暈眼花，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疼痛，他暈了過去。
過了有兩三分鍾，楊文強醒了過來。他感到頭部的疼痛還在持續著。剛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看到了李衛國。他清醒過來了，他猛地睜開眼，卻看到閃電下王老二正伏在自己身上，右手還拿著一個石頭。楊文強大驚，使出最後的力氣喊道：“王老二，你想幹……”還沒等他說完，石頭雨點般朝自己腦袋砸來。楊文強眼前一黑徹底地失去了知覺。
王老二正和村長說著話，忽然一道閃電閃過，劈到小樹林那邊，他嚇了一跳，不由往小樹林那邊看了一眼。等他回過頭來，卻見楊文強怔怔地看著池塘。王老二莫名其妙，也朝池塘看去。但是在雨幕中能見度很低，王老二看不清楚，便把臉湊近楊文強：“八萬塊，你到底答不答應？給個痛快話。”
見楊文強還是不理會自己，王老二想要推他一把，讓他回話，不料楊文強突然指著池塘大喊大叫起來，這冷不丁的舉動嚇了王老二一身冷汗。他又往池塘看了一眼，還是什麼都沒看到，他有點生氣，以為楊文強在嚇唬自己，“喂，村長？你幹什麼呢？”
村長好像不像是在嚇唬自己。王老二看到楊文強渾身發起抖來，嘴唇哆哆嗦嗦地，想說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王老二有點慌了，看楊文強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王老二想著怎麼辦的時候，他又聽到楊文強在喊李衛國的名字，而且還說是自己殺了他。王老二一聽火了，也顧不上情面了。他大聲吼道：“楊文強，你別瞎說。”但是他看楊文強還是沒有注意他，楊文強臉上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王老二心裡有些發毛了，開始膽怯起來，難道李衛國詐屍了，村長為什麼喊他的名字？“村長，你看見李衛國了？”這回王老二小心翼翼地問。
楊文強看向王老二，臉上的恐懼的神色更深，他似乎害怕王老二，往後倒退起來，卻不料沒幾步就跌倒了。王老二看得莫名其妙，但是他還是伸出手把楊文強從地上拽了起來。誰知道這一拽不要緊，楊文強突然大聲喊了起來。王老二心虛，他想也沒想，一下就用手捂住了楊文強的嘴。
誰知楊文強掙扎起來，喊得也更大聲，王老二沒有辦法，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分。楊文強掙扎著倒退，王老二也跟著上前。倒退中楊文強再次摔倒在地，王老二跨到他身上，試圖控制住楊文強，但是他卻掙扎得更厲害了。
楊文強不知從哪兒抓到一塊石頭，他把石頭猛地砸向王老二，王老二沒有想到楊文強手中有東西，心裡一慌，頭一側，險險地避開了這一擊。但接著楊文強手中的石頭又砸了過來，這下打中了他的額頭。王老二忍著疼痛，心中卻是真的火了，他奪過楊文強手中的石頭，對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他看楊文強還在動彈，於是又砸了第二下，第三下……
楊文強終於停止了反抗，王老二也累得筋疲力盡，他癱坐在地上。大雨沒有減小的勢頭，仍舊下的很急，被雨水淋了一會兒，王老二也恢復了理智。他想站起來，卻不料踩在了雜草上，險些滑到。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甩了甩手中的泥巴。他渾身上下的衣服沾滿了泥水和草屑。他看了地上的楊文強一眼，恨恨地嘟囔道：“我日你奶奶。你亂喊什麼，萬一把警察引來怎麼辦？”見楊文強沒有動靜，王老二又看了眼村長，見他還是一動不動，他怒道：“別他媽裝了，我又沒下狠手。”
王老二用腳踢了踢楊文強，對方還是沒有反應，王老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害怕起來。他急急地蹲下身，用手推了退村長的肩膀：“楊村長，你醒醒，醒醒。”見楊文強還是沒反應，王老二心急起來，“村長，你……你別……別裝死啊。”說完，他伸手到楊文強的鼻子前，他感覺不到村長的鼻息。
王老二霍地一下站起來，心中害怕，想不到倒頭來自己還真殺了人，他慌了神，一時間手足無措。殺人是死罪，如果被抓到，他就完了。他站在雨中足足有五分鐘，終於想到一個辦法。最近村子裡出了一系列詭異的自殺案，警察也查不出頭緒，把現場偽造一下，也許可以矇混過關。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撿起楊文強身邊的一塊石頭，打算把石頭放到對方的手中。
就在這個時候，楊文強猛地掙開了眼睛，死死地盯住王老二。王老二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腦袋裡一下子亂了，他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石頭，閉著眼睛又朝村長頭上砸去。他瘋狂地連續砸了七八下之後，王老二才停下來，他趴在楊文強的心口聽了聽，沒動靜。
王老二迅速站了起來，他俯身把石頭塞進楊文強的右手，又四下看了看，還是不放心，便把周圍他能找到的石頭全部扔進了池塘裡。
做完他覺得該做的一切，他又在池塘邊站了一陣，然後回身找到雨傘，快步往村裡走去。
剛走兩三步，王老二心想不對，又返回到樹林邊，折了根樹枝到楊文強身邊蹭掃了一遍，他得把自己的腳印清理掉。完事後，他退到池塘邊上，把傘收好，跳入池塘，遊到池塘另一側爬上岸去。
晚上九點，黃秀英看著看著電視，覺得開始有點發睏，便準備回臥室睡覺。她關了電視，聽見外面刮著大風，大雨嘩嘩地下著，大門仍舊關著。想到楊文強還沒回來，黃秀英氣不打一處來，嘴裡嘟囔道：“就知道打麻將，哪天死在麻將桌上才好。”
黃秀英走回臥室，收拾床鋪，準備睡覺。她把楊文強的枕頭往裡挪了挪，無意中看到枕頭底下壓著幾張紙片。她覺得好奇，便把紙片抽了出來，紙片上面畫滿了眼睛，每一隻都詭異異常，像是活的一樣盯著自己。黃秀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翻了翻其他幾張紙片，每張上面都畫著同樣的眼睛，黃秀英摸不著頭腦，不禁罵道：“這個死鬼，畫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嗎？嚇死我了。”
黃秀英把紙片塞到枕頭下面，剛打算脫了衣服上床。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喂，哪位？”
“你好，黃姐，我是售樓處的小王，這麼晚給你打電話，真是不好意思。”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
“原來是王經理啊，有什麼事嗎？”黃秀英聽出來是接待過她的樓盤經理。
“是這樣的，我們的樓盤明天就開盤了，你下周一過來籤合同吧。”王經理笑呵呵地說。
“是嗎，明天就開盤了？……”黃秀英心情不由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