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蛛絲馬跡
方毅鑽回車裡，開著車繼續上路。坐在副駕駛的吳宇兵說：“方毅，剛才我想了想，我們要調查是什麼讓朱廣明活了這麼長時間，得從他跟其他死者有什麼不同開始找起。”
方毅看著路面問道：“嗯。你說下去。”
吳宇兵說：“最明顯的區別有兩個，朱廣明是所有死者中最小的一個，同時他還是所有人中唯一的一個單身漢。”
坐在後座的米寧馬上接話說：“不對，王老二也是單身，單身這個因素可以排除。”
吳宇兵糾正米寧說：“不一定，王老二什麼德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他外面有女人呢？”
米寧反駁說：“那我和方毅呢？我們也都是單身，但是我們也受到了影響。”
聽了米寧的話，吳宇兵愣了一下，片刻後說：“也是，居然把你們兩個給忘了。那年齡呢？會不會是因為他年紀最小，精力最旺，所以才活得時間最久？”
方毅有些懷疑，說：“會有這種可能嗎？”
吳宇兵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米寧插話說：“用排除法來找答案，確實有些太困難了，而且我們對朱廣明也不瞭解。”
方毅把車子拐了一個彎，說：“所以我們要去找一個可能瞭解他的人。”
方毅把車子停在前村長楊文強的三層小樓前。他們走到村長的院門口，方毅推了一下門，發現門沒有上鎖，便走了進去。
黃秀英聽到外面有動靜，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是方毅他們，馬上迎了上來，說：“警察同志，文強的事情是不是有結果了？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王老二那畜生幹的不？”
“楊村長確實是被王老二殺的，但是是誤殺。王老二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方毅話還沒有說完，黃秀英兩行眼淚就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她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文強是冤死的，他不該死的啊！”
眼見黃秀英要失控，米寧趕緊打斷她說：“大嫂，這次我們過來，是想問一下關於朱廣明的事情。”
黃秀抹著眼淚，說：“小朱？他怎麼了？”
方毅說：“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小朱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有什麼愛好習慣？”
黃秀英不知道方毅為什麼要問這個，不禁脫口而出：“他也犯事了？他怎麼會犯事？”
見黃秀英誤會，方毅趕緊解釋：“沒有。沒有。他沒有犯事。我們只是瞭解一下，因為我想小朱和楊村長關係挺好的。”
黃秀英想或許是小朱要當村長了，他們要瞭解他吧，所以也就放下心來：“小朱是個挺好的人，既不抽菸也不喝酒，而且又有責任心，村裡很多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在幹，他來後，文強輕鬆多了。”
吳宇兵在一旁插嘴問：“他有沒有一些與別人不一樣的愛好，比如說他喜歡什麼特殊的特殊的吃的？或者東西？”
黃秀英想了想，說：“沒有啊，他老是到我們家吃飯的，都吃一樣的東西啊。”她突然警覺起來，“你們問這個幹嗎？小朱他怎麼了？”
方毅三人對視一眼，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是犯事了？”見方毅他們沒有回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緊張起來，“他是不是死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方毅心想難道黃秀英知道什麼他不知道的？
“你先告訴我他是不是死了？”黃秀英好像預感到什麼，大聲問。
方毅看黃秀英不像是在演戲，他也完全沒有理由懷疑她在演戲，於是安慰她道：“大嫂，你不要瞎想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說完，方毅道了謝，三人離開了黃秀英的家。
沒有任何收穫，方毅一言不發地開著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米寧打破了沉默：“別灰心，說不定馬上就有線索了。”
吳宇兵嘆口氣說：“但願如此吧。”
方毅把車開到村子西邊路的盡頭，下車走到朱廣明的宿舍。方毅看了看四周，說：“希望在他家能有所發現。”
走到宿舍門口，方毅在門前的一塊瓦片底下找到了鑰匙——這是他昨天親眼看著朱廣明放在那裡的。打開門，三人便分頭開始尋找。不過房間裡很簡單，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方毅坐在朱廣明的床上，開始思索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們怎麼把這個給忽略了！”
吳宇兵看向方毅，問：“什麼？”
方毅坐直了身子：“在所有的死者中，還有一個人的情形跟朱廣明相似，雖然受到了李蘭的影響，但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幻覺。”
米寧回憶了一下，說：“還有這麼一個人嗎？”
方毅肯定地說：“有，就是一直照顧李蘭的那個劉嬸。按道理來說，劉嬸整天照顧李蘭，怎麼會不受李蘭的影響，但她很長時間都沒有事。只有一種解釋，她跟朱廣明一開始都對幻覺有免疫力。”
吳宇兵贊同地點著頭：“這麼說好像有一點道理。”
方毅繼續說：“劉嬸年紀已經大了，這個年紀的人很多生活習慣都已經固定。我們只需要知道劉嬸死之前到底改變過什麼，應該就能夠得出答案。”
米寧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劉嬸的兒子說，以前劉嬸都是一個人住的，出事前天搬去了兒子家裡住，因為她的房子漏雨了。”
方毅連忙問：“那她以前住在哪裡？”
米寧指著窗戶外面道：“就是前面那棟老房子！”
劉嬸的家是離朱廣明宿舍不到十米的那棟老房子，那是婁村唯一一座院牆還是用石塊簡單壘砌的房子。現在那座房子的東邊的院牆不知道什麼原因倒塌了一段，留出一個很大的缺口。
吳宇兵說：“這裡和她兒子家，除了位置不同，還有什麼不同？”
米寧想著李蘭的事：“她兒子家離李蘭家近。”
“但是她兒子是好好的。”吳宇兵顯然沒有被說服。
方毅想到了什麼：“之前我們在這附近檢測到一種異常的能量？會不會是跟這個能量有關？”
“不對，“吳宇兵又否定道：“我們在李蘭家也檢測到那個能量的。按道理，住在這邊反而有危險才對。”
“但是，這邊的有強大的電磁場，而李蘭家沒有！”米寧為自己的想法激動起來，“這是這邊和李蘭家最大的差別！”
吳宇兵一聽，也興奮起來：“對啊，這就能解釋了，靠近電磁場的話，就沒有事。朱廣明沒事，劉嬸也沒事。但後來他們離開了這裡，就都死了。”
方毅又認真思索了一下，說：“按照我們的推論，朱廣明本來住在這裡，這裡有電磁場，而電磁場能暫時抑制幻覺，而我們把他接到醫院，恰好使他遠離了電磁場，導致他產生幻覺自殺？”
吳宇兵補充說：“劉嬸也是這樣，本來她住在這裡，前幾天的大雨把她老房子的屋頂打漏了，於是他的兒子便把她接到自己家中，從而導致了她出現幻覺！”
米寧驚歎道：“我們的推論在邏輯上是成立的。電磁場真的能夠抑制幻覺的產生？”她激動之餘，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這在理論上不成立啊。從來沒有聽說過電磁場能能夠抑制幻覺的。”
“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我們做個試驗。”吳宇兵建議道。
晚上八點，天已經全黑了，四野一片靜悄悄的，沒有狗吠人聲，只有頭頂上高壓線傳來的細微的“嗡嗡”聲。
方毅深吸一口氣，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忽然傳來有人窗上傳來極其輕微的敲窗聲：“噗！噗！”
“誰？”吳宇兵輕叱一聲，三個人立刻緊張起來。他們一起往窗外看去，但是卻沒有看到人影，只有墨一樣的漆黑。三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等著看還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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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敲窗聲傳來。三人這回看清楚了，一隻身子碩大的蛾子受燈光吸引，正拼命地用身體撞著玻璃。
“該死，嚇我一跳。”吳宇兵冷哼一聲。
米寧笑了笑道：“這也能嚇到你？”
“我是替你們兩個擔心，萬一你們出事了怎麼辦？”吳宇兵站起來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把水果刀道，“這些危險的東西都得收起來？”
方毅點頭道：“有道理，我們把危險的東西都放在隔壁去。”
三個人蒐羅了一陣，大大小小的，只要是能給人造成傷害的東西都搬去了隔壁房間。之後，方毅拿了把鎖把門鎖上。
一切收拾妥當，三個人回到朱廣明的臥室，心情有些緊張。
方毅把手上的腕帶解了下來：“我來說一下實驗步驟，我和米寧做一個對比，我把腕帶解下來，米寧保留腕帶。如果我今天晚上沒有進入幻覺，就證明朱廣明之所以之前沒事，是因為他住的這個地方的特殊位置造成的。”
“嗯。如果我感覺到腕帶的震動，就意味著即使再這裡，人還是會出現幻覺”米寧繼續方毅的話說。
“就是這樣。”方毅說著，把一個小巧的黑色電擊棒交給吳宇兵，“我要是有異常，你就用這個電暈我。”
吳宇兵接過電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