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詢問
他們分別找地方坐下，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外面高壓線發出的細微的嗡嗡聲在他們的耳朵裡顯得特別得尖銳。
突然，外面“咚”的一聲，三個人旋即站起身來。
“方警官？”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黃秀英？”方毅皺起了眉頭，“她來幹什麼？”
他去把門開啟。黃秀英一看到方毅，便嚷道：“方警官，你們跑這裡幹什麼，怎麼不住我家了？”
方毅趕緊回答道：“我們有任務在身，今天就不去你家住了。
“你們呆在這兒有啥任務，你們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小朱呢？”黃秀英東張西望起來。
方毅解釋道：“我們沒有要踱著你。我們有事。你先回去吧。”
黃秀英一邊張望，一邊又問：“你們真的不是躲著我？”她知道自家的錢肯定有一些是楊文強貪來的，她怕方毅他們不住她家是這個原因。
“我們為什麼要躲著你？我們真沒那個意思”米寧回答道。
黃秀英狐疑地看了看米寧三人：“你們要沒那意思，就跟我回去住。”
吳宇兵插話道：“不是說了嗎，我們有事，今晚必須在這。”
這時牆上的老式掛鐘忽然“當”地響了起來，黃秀英說：“你們要不回去，我就不走。”
九聲響過，掛鐘發出“喀嚓”一聲輕響，餘音不斷，微微震動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方毅看一眼牆上，九點整。
“你快回去吧。”方毅勸她。
黃秀英看他一眼，固執地說：“我……我不走。”
米寧看了看黃秀英，走過來拉住她的胳膊：“快回去吧，你在妨礙我們執行公務。”米寧推著黃秀英往外走，黃秀英雖然心中不願意，當被米寧說妨礙公務，那可是不小的罪名，於是只能半推半就被米寧一步一步推了出去。
被黃秀英這麼一鬧，三人的神經倒是放鬆下來。
“感覺到異常嗎？”米寧問方毅。
方毅搖了搖頭，眼睛盯著對面的牆壁。突然，他站了起來，仰起頭看天花板。
吳宇兵看方毅站起來，緊張地握緊手中的電擊棒，試探地輕喊一聲：“方毅？”
“我感到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方毅說著又轉身看向別處，“它們好像無處不在，但我看不到，只能感覺到。”
米寧緊張地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向吳宇兵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感到什麼。吳宇兵提高聲音對方毅說：“方毅，你能聽到我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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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毅回過頭看著兩人說道：“你們怎麼了，不用這麼緊張，我沒事。”
米寧重新坐下來，建議道：“方毅，我建議還是不要隨便走動，老實坐在椅子上。”
三個人坐在屋子裡，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牆上的鐘錶再次“噹噹當”地響了起來，方毅抬頭朝牆上掃了一眼，十二點了。
“你們兩個都沒事吧。”吳宇兵看著米寧和方毅。
米寧有些迷糊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帶道：“不知道是腕帶的原因還是屋子的原因，我一直沒有出現幻覺的感覺，不過我覺得好睏。”
方毅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說：“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我也好困。”
外面起風了，高壓電線因為晃動，嗡嗡的低頻聲音這回真的變得尖銳起來，嘶嘶有聲。突然，一聲輕微爆響，屋裡的節能燈熄滅，整個屋子黑了下來。緊接著一縷淡淡的藍色光芒出現在屋子裡，藍光隨即分散開，像一團霧一樣，顏色越來越亮，看著眼前的藍光，方毅感覺身體無比沉重，慢慢歪倒下去……
太陽從東方慢慢升起，天邊的雲彩都被鑲上了金邊，它們慢慢向北飄動。微風拂過，一陣舒適感掠過全身。這是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一切都很清晰，像水洗過一般。
方毅走在小路上，步子很慢，手裡拿著相機，邊走邊拍，他要留住這美好的瞬間。方毅正走著，遠處傳來一個女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方毅抬頭看去，看到那是李蘭。李蘭，方毅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他記不清自己要想什麼，思緒已經被她手裡拿著的紅紅的蘋果吸引過去了。李蘭穿著一件翠綠色的裙子，裙子上面是橘黃色的碎花。李蘭輕輕轉動身體，裙襬飛舞起來，裙襬的上空竟有幾隻白色的粉蝴蝶上下翻飛。
方毅趕緊把相機對準李蘭，李蘭注意到了方毅，笑著朝他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吃著蘋果，姿態宛如畫卷中走出來一般。
方毅的手按著快門，一張接一張，他甚至都來不及回放，就在李蘭走到身邊時，方毅手猛地一抖，相機“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那麼緊張幹什麼？”李蘭笑嘻嘻地看著方毅。
方毅竟出了一身冷汗，他趕緊把相機拾起來。遲疑片刻後還是抬頭看了一眼李蘭，然而一切還是那麼美好。方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剛才的畫面……
“你實在是太美了！。”方毅不敢再想剛才的畫面。
李蘭捂著嘴笑了笑：“方毅哥嘴巴最甜了，這個蘋果獎勵給你吧。”李蘭伸手把咬了一半的蘋果遞過來。
方毅看著那蘋果，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擺手道：“你吃吧。我不要。”
“好吧，我去隔壁村趕集。”李蘭也沒有客氣，她笑著蹦著走了。
方毅看著米蘭的背影，手中緊握著相機。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低下頭，心情忐忑地調出剛才拍攝的照片。
“怎麼都沒有了！”方毅皺起眉頭，又向後翻了幾頁，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李蘭吃蘋果的照片一張也不見了，新翻出的照片上，李蘭嘴裡咬著的竟是一顆留著鮮血的人頭！方毅用力搖搖頭，直到把那恐怖的畫面晃出了自己的腦海。
方毅繼續拍，一直拍到村裡，肚子餓得咕咕地叫了。他正在想吃什麼的時候，一種想吃肉的強烈感覺襲上心頭。方毅沿著大路一直走到楊田的店鋪。
“給我一塊瘦肉。”方毅走進來道。
楊田看是方毅，趕緊招呼道：“方警官早啊，我看看還有沒有。”楊田把冰櫃的門拉開，裡面是空的。
“都賣沒了嗎？”方毅失望地看了看冰櫃裡面。
楊田道：“裡面好像還有一兩塊，我先看看。”說完把頭伸了進去。
“喂，快出來啊。”方毅大驚，只見楊田半個身子已經爬進了冰櫃，只剩下兩條腿在外面。
楊田聽到方毅叫喊，直起身子道：“方警官，你這是怎麼了？”
“我……”方毅看著站在面前好端端的楊田，不知道剛才眼前的畫面是真實的還是幻覺，他閉氣眼又重新睜開，卻看見楊田頭髮上臉上汗毛上全是冰霜。
楊田見他半天不說話，搖了搖頭道：“只剩兩塊肥肉，晚上再來吧。”
太陽已經移至頭頂，連楊樹的葉子都被曬焉了，耷拉著，不過樹上的知了卻一直叫個不停，吵得人煩躁不安。大街小巷裡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東面的池塘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歡笑聲。
米寧不停地用手在臉旁扇著風，時不時擦一下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聽到水聲後，米寧加快了腳步。
池塘邊，十幾個八九歲左右的孩子正在水裡嬉戲，李海則站在一棵大槐樹下乘涼，他的旁邊是坐在石頭上聊天的劉嬸和王嬸。
米寧走了過來，站在樹下，終於感覺到一絲的清涼，微風彷彿是從水裡吹出來一樣，涼爽宜人。李海向米寧打招呼：“這天真熱啊。”
“是啊，好熱。”米寧把額前被汗水沾溼的頭髮攏到一邊。
李海看向水裡嬉戲的孩子，臉上是幸福的笑容：“記得小時候我們也整天泡在池塘裡，一邊洗澡一邊捉魚。”
說到這，李海仰頭看了看槐樹茂密的枝葉：“那時候這顆槐樹還沒有這麼粗呢。”
米寧笑道：“時間就是過得這麼快，一眨眼到了中年，再一眨眼就老了。”
兩人正聊著，旁邊的劉嬸回頭道：“海子，幫我換盆水去。”
“好嘞。”李海急忙走過去，“這些魚都弄完了？”
“還沒呢，就這幾條了。”劉嬸指了指另一個盆子裡的魚。
米寧走過來，只見劉嬸右手拿著一把剪刀，左手緊緊握著一條還在掙扎的鯽魚。她先用剪刀把白色的魚肚豁開，再把魚肚裡面的內臟全部扯出來放進盆子裡，被解剖了的魚有的還在繼續掙扎。
“不準倒在這邊！”水中的孩子們衝著要把水倒進池塘的李海大聲喊叫。
李海止住腳步：“好好好，不倒行了吧。”李海把紅色的血水倒在了岸上，彎身去舀魚塘裡的水。
孩子們看到紅色的血水流到水裡，又大聲喊叫起來：“他把水又倒在這裡了，大家潑他。”
十幾個孩子一哄而上，游過來，用手掌擊打著水面，一道道水花向李海飛了過來。李海躲閃不及，身上的衣服溼了一片。
看著李海在孩子們面前落荒而逃的樣子，米寧“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