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懷疑
方毅出示了的證件，馬小諾看一眼，無可奈何地回房間坐回椅子上。米寧見她手上挎著包，問道：“你要出去？”
馬小諾把揹包往床上一扔，抱怨道：“在房間裡太悶了，我想出去散散心。”
“警方讓你待在酒店也是為你好，為了你自身的安全，盡量減少外出。”方毅從包裡拿出本子和筆，開始詢問：“許山回到南濱之後，見過什麼人？”
“昨天下了飛機之後，我就陪他在酒店周圍逛了逛，他誰也沒見。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幹嘛還要再問一遍。”
“你對這裡很熟悉？”方毅又問。
馬小諾愣了一下，她確實對南濱熟悉，因為‘他’就在南濱，馬小諾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存在，猶豫了一下說：“我經常來南濱旅遊，所以很熟悉。”
“來這旅遊？”方毅沒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問題，問他們來此行的目的，許山最近與什麼人發生過矛盾。
馬小諾告訴方毅，她是跟許山去金江談一個房地產專案，在南濱轉機，只停留一天。至於老闆和什麼人有矛盾，那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房地產專案？方毅心中一凜，根據馬小諾描述，這個專案很大，投資金額相當巨大，對金江市的房地產行業會產生不小的衝擊。房地產是一個暴利行業。許山的大專案，會不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而惹來殺身之禍？
兩人正準備離開，馬小諾忽然眼前一亮：“對了，還有一個人。”
原來在金江飛往南濱的航班上，許山曾經和一個男子起過衝突。根據馬小諾提供的資訊得知，那人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脖子後面有一個蜘蛛紋身，三十多歲。事情起因是非禮馬小諾，許山說了他一句，結果兩人就爭執起來，後來男子握著拳頭，還威脅說要弄死許山。
問了一番後，方毅給馬小諾留了個電話，讓她想到什麼隨時給自己電話。三人出了酒店，方毅看一眼米寧和吳宇兵：“她對我們所有隱瞞。”
“你是指她對南濱的瞭解？”吳宇兵問。
米寧點點頭：“沒錯，她說經常來這邊旅遊，但據我所知南濱根本沒什麼景點，另外在說那話的時候，她明顯有過遲疑。”
“你是說她有嫌疑？”吳宇兵皺起眉頭。
方毅搖搖頭：“雖然她有所隱瞞，但她應該與此案沒有關係。”
離開酒店後，方毅透過當地公安查到了航班中坐在馬小諾旁邊紋身男人的資訊。男子名叫池鐵柱，男，三十二歲，南濱市本地人，當過兵，就職於南濱市保安公司，現負責玫瑰園小區的安保工作。
看著池鐵柱的資料，與之前米寧的推測相吻合，但問題是，池鐵柱和許山除了飛機上有摩擦外，在生活和工作上並沒有交集，他們根本不屬於一類人。但不管怎樣，這條線索還是要調查下去的。透過公安內部的系統資料，查到池鐵柱的住址，方毅駕車向池鐵柱家趕去。
池鐵柱家位於南濱市城郊的一個小區，小區建於八十年代，歷經風雨，建築外表已經破舊不堪。方毅他們的車子開進小區時，天已經黑了，門口連一個保安都沒看見。車子緩緩停在小區西北角的一棟樓前。
小區的路燈發出昏暗的光芒，路旁幾顆粗壯的梧桐樹，葉子上面沾滿塵灰。走到12號樓前，資料顯示池鐵柱住在一樓，方毅轉過去，來到大樓的入口。草綠色的防盜門已經斑駁，生滿鐵鏽。大門半掩著，方毅拉了一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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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裡面很昏暗，也，沒有燈，只有少許的光線從大門射進來。方毅無意中摸到牆壁，有一種軟乎乎的感覺。用力把手在牆上按了按，另一手從兜裡掏出手機，藉著手機光朝牆上照去，才看到牆壁上貼著厚厚一層的小廣告。
由於大樓建設較早，樓道很狹窄，只能排著隊向上走，擠在了一個兩平方米拐角。
“咚咚咚！”敲門聲在這狹小而又安靜的空間內，格外的響。等了一會兒，房間裡並沒有人回應。於是方毅又猛地敲了一陣，這時樓下的防盜門吱呀一聲再次響起，方毅三人猛轉頭朝下看，一道強烈的手電光朝他們射過來。等到老人移開手電筒，方毅這才看清下面的人。是一個六十幾歲，頭髮花白，穿著一件寬鬆的白汗衫，骨瘦如柴的老婦人，老人走上來，方毅他們讓開一條路，老人隨意地打量了方毅等人一眼，然後瞥過頭，從他們身邊走過。
“婆婆，麻煩問一下，這戶人家……”米寧盯著老人佝僂的脊背問。
老婦人聽到有人叫她，回過頭瞥一眼，沙啞著聲音說道：“他好幾天都沒回來了，要回來也得等到半夜。”說完，繼續向上走。
“半夜？”吳宇兵搖搖頭，看向方毅，“那我們怎麼辦？”
米寧嘆口氣，正準備離開，等晚一點兒再過來的時候，方毅深深吸了口氣，皺緊了眉頭。
“怎麼了？”米寧也嗅了嗅。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腐臭味。”方毅靠近了房門深吸一口氣，確定地說道：“沒錯，氣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三人商量一下，覺得事有蹊蹺，決定撞開門檢視一番。
“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了，一股濃烈地腐臭味從裡面撲過來。方毅皺起眉頭，拿著手機向裡面照了照，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感覺腳下一滑，“撲哧”一聲，像是踩爆了什麼東西，而且腳底下黏黏地，有點噁心。
方毅急忙將腳挪開，拿手機朝腳下一照，原來剛才他的腳踩在了一隻死貓的腹部，腐敗產生的粘稠液體從腳下流出而腳的右側，只貓的嘴極度張開，露出裡面的黑舌頭和白色的牙齒，貓眼被人剜去，只留下黑洞洞地眼眶，直勾勾地盯著你，讓人心裡發毛。方毅捂住鼻子，把鞋底在地上前後用力搓了搓。米寧湊了過來，一邊捏著鼻子，一邊蹲下身用手機照向那只死貓。發現在貓脖子上系著一根火柴梗粗的鐵絲，系的是活釦，鐵絲的另一端系在門口的鞋櫃上。這只貓是因為想要擺脫鐵絲的掙扎，卻被越來越緊的活釦鐵絲勒死。米寧開始懷疑池鐵柱心理有問題。
吳宇兵已經摸到牆壁上的開關，燈一亮，白色日光燈有些刺眼。習慣之後可以看到客廳的水泥地凹凸不平，一臺老舊的彩色電視機靠在左手邊的牆上。右手邊白色的沙發上到處都是破口，露出裡面的黃色海綿，沙發墊上堆了一堆沒洗的髒衣服和臭襪子。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幾隻蒼蠅落在一碗尚未吃完的的泡面上。
方毅等人走近沙發，那股燻人的臭襪子味讓三人頭暈腦脹，方毅用手指滑了一下沙發，只見沙發上出現了一道印痕，而手指肚上則是一層厚厚的灰。方毅說道：“很久沒人打掃了。”
三人分開搜尋，整個家裡除了髒亂外，並沒有米寧推測的電擊裝置。方毅站在池鐵柱的臥室裡，方毅小心的搜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在臥室裡走了一圈，方毅就有所發現。似乎床邊處的腳步聲顯得比較響。方毅蹲下身，仔細一看才發現床下邊的水泥地面有一道暗門。他叫過吳宇兵，兩人合力將床挪開，米寧在儲物間裡找到一根撬棍，方毅將水泥板撬開。
一個幽深的洞出現在面前，裡面沒有一絲光亮，方毅將手機伸到洞內，洞壁上有用鋼筋彎成的扶手。方毅抓住扶手，進入洞內，往下爬了幾下，雙腳就接觸到地面。方毅打量四周，簡易的水泥臺子上，近百個玻璃罐子裡，泡著各種各樣的小動物。一隻灰老鼠在那淡黃色液體中，像是琥珀化石，兩個短小的前爪向上伸展著，還保持著逃命的姿勢。
濃濃的福爾馬林味有些刺鼻，黑暗深處，幾隻貓淒厲的叫聲突然響起，那聲音讓人頭皮一陣發麻。方毅穿過擺放著瓶瓶罐罐的架子，腳步聲驚動了幾隻老鼠，四處亂竄。隨著他的靠近，貓的尖叫聲越發的響亮。走過水泥臺子，最裡邊是一個長桌子，桌子上的鐵籠子裡，幾隻貓驚恐地撞著，抓撓、撕咬著鐵籠子。每一個貓的腿上系著一根細鐵絲，鐵絲的另一段連著一個手搖式發電機。發電機的木質把手，已經被磨地鋥亮，一看就知道經常使用。
長桌左端放著一個木質菜板，菜板上一道道泛著黑紅色的刀痕。湊近菜板，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刺激著嗅覺，細看之下，菜板上一把張開剪刀的刀刃上，還沾粘著幾根灰色地動物毛髮，尖端的地方還有暗紅色乾涸的血跡。長桌下面是一個垃圾桶，黑色的垃圾袋口被系地死死的，方毅甚至不用開啟就能想象的出裡面究竟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