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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反擊的號角(二十七)

夜深,寂靜無聲。

眾人都已經回房去了——當然具體有沒有休息就不太清楚。晚風吹過,皓月當空,龍王尊一個人搬了張椅子坐在院子裡,目光望向遠方,不知道在想這什麼事情?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就在這四下無人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女音。龍王尊本能性的回過頭去,滿是戒備。

剛才太過於沉浸在思考之中,以至於連有人接近了他。都沒注意到

“......是你啊。”藉著微弱的月光,龍王尊才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是葉梨花。他這才松了口氣,聳著的肩膀也放了下來,有些無奈的笑著說道:“你也睡不著嗎?”

“恩,有些失眠。”葉梨花點了點頭,走到龍王尊身邊來站著。

她似乎在猶豫著些什麼,兩人之間就這樣有些尷尬的沉默著,直到葉梨花終於下定決心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龍王尊微微一怔,本能性的點上一支煙,說道:“......大概有吧。”

夜晚光線過於昏暗所以看不見,否則葉梨花一定能夠發現在那張小椅子邊上還堆著大堆掐滅掉的菸頭。

龍王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在這兒抽菸,幾乎沒有停過,一支接著一支的。他其實已經戒菸很久了,畢竟這玩意對身體可沒什麼好處。但鑑於最近的遭遇,龍王尊又不得不重新拾起了早已放棄許久的尼古丁,透過這種方式去緩解壓力。

“......是嗎?”話題又一次戛然而止。說實話這也是葉梨花第一次去試圖與一位異性談心,而龍王尊本人在這方面也完全沒有經驗,以至於場面會顯得如此尷尬。

所以說“處男”真是麻煩呀......

“......今天天氣還不錯。”憋了半天,葉梨花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最後只得非常無奈的打出一手天氣卡組。

恩,感覺這兩人的角色似乎調換過來了。

聽到這話,龍王尊終於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動作太過於激烈以至於不小心還嗆到了幾口煙:“咳咳......不是,你要是不會找話題就不要硬找,這樣很尬的好不好?”

“嘿嘿......”葉梨花也被龍王尊這有些滑稽的模樣給逗樂了,毫無自覺的笑出聲來。

龍王尊白了對方一眼,將手中還剩下半截的菸頭丟在地上用鞋底碾熄,隨後說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該說是女人的第六感嗎......總之這事情我很難給你解釋。”葉梨花撓了撓頭,接著說道:“雖然你回來之後什麼也沒說,但我總感覺你應該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來著。”

“第六感嗎......真是個完全不靠譜的東西呢。”龍王尊醒了醒鼻子,雖然現在還是夏天,但華新的晚風對於一身短打的男人來說卻顯得有些不太友好。

“嘛,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在想,自己為什麼要成為一名偵探......僅此而已。”

龍王尊,依然在被監獄時候“教授”的質問所困擾著,為此所疑惑著。

“明明已經被那異常給擾亂到連生活都難以堅持下去,連作為一個普通人平淡活著的資格都被剝奪了,本該對其如此之痛恨的你......又為何,要成為一名偵探呢”?

“其實我一直都有件特別好奇的事情,”葉梨花很久以前就特別想採訪龍王尊了,眼下正好有這個機會,雖然此情此景不太合適,但自然是不能錯過:“你為什麼要成為偵探呢?或者說,你成為偵探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

“過程嘛?”龍王尊一邊回憶著過往種種一邊說著:“其實也沒有那麼多蕩氣迴腸的故事,怎麼說呢......理所當然的就當上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理所當然什麼的......”說的這麼籠統,完全無法理解啊。

“你想嘛,我從小到大都是這種‘容易捲入事件裡’的體質,自然是過不上什麼正常人的生活啦。”小學初中時候就因為這種事情而留了好幾次級,差點連畢業都很困難。拜此所賜周圍的同學也一批換一批,根本交不到什麼朋友,還時常遭受到來自各方面的歧視與流言蜚語。

可以說龍王尊的童年充斥著絕望,孤獨,與異常。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有陳今生在,我可能很久之前就已經變成一個瘋子了。”想想就知道了,在這種畸形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能夠像現在的龍王尊這樣有正常的三觀那才叫詭異。

一般只有美國動作漫畫裡的超級反派們才會有這麼悲慘的童年往事。

“等會,我有些不太明白。”葉梨花敏銳的抓住了與話題無關緊要但又特別讓人在意的點:“你不是經常留級嗎?那又是如何做到和陳警官一起讀到高中畢業的?”

“其實本來可以大學畢業的,只是他老爹當時坐在六樓的陽臺上逼著他去讀警校,不然分分鐘就跳下去。”而至於是如何和我這個超級留級生一起混到畢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也留級了。

“這麼多年我都沒什麼朋友,除了沒機會以外,其實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容易波及到別人。”陳今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至從兩人成為死黨發小之後,經常就一起捲入到案件裡去,雖然每次都有驚無險,但結果自然是跟著一起留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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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記得以前和陳今生還有個組合稱號叫’留級兄弟‘來著,他媽媽也因為這個所以非常不同意我們之間來往。”

“還真是......”葉梨花倒是挺理解這種父母的心態。換做是她自己的孩子,也肯定不願意讓其和這種“行走的掃把星”有所往來。

“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啊......大學之後,陳今生去了警校,而我則上了個不知名的三流大學——當然,因為還是容易捲入案件那種樣子,自然也沒有順利畢業。”出勤次數完全不達標,掛科更是家常便飯,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然後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進了社會,再然後,我的父母死了......因為我。”

龍王尊說這話時,沒有任何語氣上的波動,雲淡風輕的,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父母一般。

但卻依然無法掩蓋,那忽然間緊握的雙拳,那突然間繃緊的身體。

那是龍王尊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雖然他早就已經察覺到這一點,特意與父母之間保持著距離。但終究還是無法逃脫,就彷彿命運一般,那宛若瘟疫一般的噩夢最終還是對著他身邊最親愛的人們伸出了魔爪。

而龍王尊,什麼也做不到,無法阻止,無能為力。

“我很抱歉......”葉梨花輕聲說道。

龍王尊搖了搖頭,醒了醒鼻子,說道:“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是說說我怎麼走上偵探這條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