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秦......”讀到這裡，就算是個白痴都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
零一搖了搖頭，阻止葉梨花繼續說下去。
字裡行間之中不難發現，這實際上不是已經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某個同事突然失去了聯絡，隨後第二天就傳來了他們辭職的訊息。
究竟發生了什麼，實驗室裡的所有人恐怕都心知肚明，只不過他們都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罷了。
想想也是，萬靈集團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他們這群人離開，日記中那位阿科恐怕也是深知這一點最終才沒有辭職的。萬靈高層不願意也沒有能力去承擔這一切秘密流出在外的風險，而唯獨只有死人才能永遠的閉嘴。
至於那些活著的傢伙？或許正如日記的主人所說那般，他們已經是行屍走肉了，又和死人有什麼區別？
沒有勇氣辭職的傢伙又怎能有勇氣去洩露如此驚天的秘密，而擁有勇氣辭職的傢伙又怎能有命去洩露如此驚天的秘密。
說到底，當他們向生存妥協時，他們就已經困在這個牢籠中無法逃脫了。
“真是可悲呢......”零一不禁喃喃自語。
回想當初，觀望現在。這群自詡為精英的傢伙們，絞盡腦汁想要將“完美”這一概念困縛在自己手中，想要藉此向世界證明自己的天賦卓絕，與眾不同。
奈何造化弄人，結果他們一無所獲，作繭自縛，將自己困在原地甚至連邁進的可能都徹底失去了。
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是，誰又有資格去指責他們呢？他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像那個接替老秦位置而來的新人那樣，開始時候誰又不是懷著熱情，懷著夢想，懷著希望呢？
只是這些積極向上的力量，都在時間的消磨中陪伴著失敗逐漸化為泡影無聲消逝在了過去。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陷入在漆黑的沼澤中無法自拔了。
當道路只剩下兩條，究竟是選擇懦弱的活著，盲目生存；還是勇敢的邁進，隨後死去。
無言以對。
“......接著看下去吧。”零一搖了搖頭，將這些胡思亂想從自己腦海中驅逐出去。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她也沒有任何手段能夠將這群即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的可悲傢伙們從苦海中解救出來。
說到底，這一切的錯誤都存在著源頭，那便是萬靈集團以及在其身後對此事知情的所有支持者們。
倘若真心想要做些什麼，就應該直接將萬靈集團整個連根拔掉，將這份罪孽昭之若眾，而不是在這兒為他們感到悲哀。
假慈悲從未是慈悲。
日記繼續。
......
胚胎發育的第五天，生命體徵良好且穩定，看來我們的寶寶發育的不錯。
我開始試圖將這只小狗當做一個嬰兒來看待——實驗室裡很多人都在這樣做，算作是一種自我催眠吧，能讓心裡好受一些。
新同事表現挺不錯，感覺自己賺不到阿科的一百塊了。整個實驗室也因為新血液的注入而變得稍微沒有那麼消沉了，勉強算是一件好事。
老大說這個月給我們加工資，阿科很高興，我聽說他最近正沉迷於某種手遊氪金之類的娛樂專案。
我打算下班後去喝點酒，孤身一人。
......
胚胎發育的第十天，實驗室又恢復了往常的氣氛。
我們又經歷了一次失敗——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了。
只不過新人好像頗受打擊的樣子，讓我又有些懷念剛剛進來時候意氣風發的自己第一次失敗時候的模樣。
突然又感覺能夠賺到那一百塊了呢。
晚上我決定請他去喝杯酒。
......
胚胎發育的第十三天，老大讓我們暫時停止一下手上的工作。
原因很簡單，那個小嬰兒——現在已經不能再這樣稱呼它了。那只大狗的發育速度有些過快了，快到與實驗預期的計劃完全無法對應上，快到有點離譜。
按照老大的說法，就是“我們正在遭遇史上最大危機”。
說實話，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不太對勁了。按照第一次的觀測經驗來看，一個胚胎在經過了十三天發育之後也只不過是剛剛具備雛形，甚至連完整的生命體都談不上。
但是這個新來的孩子，不僅一出生就屬於幼兒階段，甚至於只是過了不到兩週的時間就幾乎已經要到達了成年體型。
可以說是每天見到都是另一個樣子。
歸咎原因，我想大部分可能出現在了人類與狗這兩種動物生命體徵上的差異——說實話我當初就覺得拿造“完美人類”的方式去造“完美動物”這個點子就尼瑪的離譜，拿去造狗就是離譜中的帶離譜。
造個猩猩出來都比狗要靠譜得多。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阿科，他偷偷告訴我那是因為這幾年猩猩已經很難弄到大數量來做實驗體了，一但走漏消息很容易遭到各界動保協會的譴責與調查，要知道他們這群人簡直無孔不入，堪比腥紅女拳，到時候實驗的內容萬一不小心走漏了風聲......
相比下來，狗這種東西雖然近幾年也逐漸遭到了重視，但在我們華新這種二線城市還是很容易入手的，所以頂頭的人才選擇了其為藍本來製造“完美動物”。
唉，想到這兒來不禁感嘆大佬們真是用心良苦，這幾年確實幹點什麼都不容易，秘密征服世界都怕一不小心被路過的朝陽群眾曝光，往往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老大給我們放了一天假，說要重新和上面的人擬訂一下計劃，至少要在情況變得不可控之前做出對策。
我對此非常同意。
......
胚胎發育的第三十天，一個月過去了，這只狗已經不能再說是狗了。
很難想象一隻中國細犬能夠發育到身高兩米的模樣，我們不得不更換了新的培育槽來安置它。所幸它的成長逐漸變得緩慢了起來，這倒是個好消息，否則再過不久我總覺得這個樓層要容不下它了。
已經談不上可愛，甚至有些恐怖了呢。
負責觀測記錄的老顧在走廊抽菸的時候給我說，他最近總覺得怪怪的，每次接近那只狗做觀測，就會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看著自己，而一但遠離了那兒這種感覺就消失掉了。
我笑著說他是不是壓力過大產生幻覺了，老顧沒有說話，只是陰沉著臉，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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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胚胎發育的第五十五天，沒什麼意外發生。
中午休息的時候老顧又來找我了，他顯得很激動，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顧這樣，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一個足夠冷靜的傢伙，就算之前在做“完美人類”研究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過如此躁動的情緒。
老顧告訴我說他終於發現了那神秘視線的來源，正是那只躺在培養槽裡面的“完美動物”。他也是偶然之間才發現自己每次近距離對其進行觀測時那只大狗都會偷偷睜開眼睛望向自己這裡，等自己看過去的時候卻早已經閉上了眼睛，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老顧懷疑這只狗正在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或許它已經發育出了可以和人類堪比的智慧。
而我則覺得這個想法真是荒唐極了。
冠以“完美”的生物在智力方面自然也是堪比“完美”級別，這點在對001號實驗專案做研究時候我們已經確定了。但說到底這個“完美”也只不過是在同一生物層面上表現出來的“完美”，不同物種之間能夠達到的程度理應截然不同。
雖然人們常說狗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但你要說它能夠達到甚至超過人類的智慧，那我是不信的。
更何況，要是它真的已經擁有了這種級別的智慧，為何還會心甘情願讓自己龐大的身軀被困在狹小的“牢籠之中”？只要稍微對比就知道我們這裡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攔住它，那既然如此，為何不順應著生物追尋自由的本能逃跑？
我說老顧的想法是個天方夜譚，對方卻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最後我們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