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玄機輕輕的抱怨，千鬥翀臉頰上的紅暈一瞬間蔓延到了雪白的頸脖，籠罩在千妖氅下面的身軀也跟著略微蜷縮。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她有這麼可愛的一面？李玄機看著臂彎裡的女孩嬌羞的模樣，不禁這樣想。
事實上千鬥翀雖說算不上眉目如畫，但一張瓜子小臉也生得相當秀氣，再加上臉部線條格外柔和，儘管她儘可能表現得大大咧咧，也不可避免地帶著些女孩子氣。
不過由於以前李玄機一直把她看作對手，所以才忽略了這些細節。
“你……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千鬥翀顫著聲線問，但是她的目光卻不敢直視李玄機，不知所措地四下亂瞄。
“沒什麼。”李玄機笑笑，“只是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愛罷了。”
千鬥翀的身體僵住一秒，然後就像受到了什麼刺激，猛地掙脫李玄機的雙手，遠遠地跳開，將頭扭向一邊，支支吾吾地說：“胡……胡說什麼，我……我怎麼會可……可愛呢！”
她被家族當成了下一任繼承者來培養，“可愛”這種的形容詞是不應該用在掌權者身上的。
“可是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可愛。”李玄機說著便將手覆蓋在須彌戒上，開始在異空間裡尋找什麼。
片刻之後，李玄機摸出一面烙印有精美花紋的小銅鏡，將它丟向千鬥翀：“諾，鏡子在這裡，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千鬥翀瞪圓雙眼呆愣了一瞬，隨後才手忙腳亂地去接銅鏡，不足巴掌大的小銅鏡在她的手裡手裡跳了幾跳，差點掉到地上。
好不容易使銅鏡安分下來，她卻並沒有捧起來對上自己的臉，而是立刻又把它扔回給李玄機：“不……不用了，我一點都不可愛！”
每天起床之後都要坐在鏡子前花上不斷的時間來整理自己，她又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樣貌呢？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旦習慣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千鬥世家三千年的榮耀會在她的手裡的手裡黯淡。
李玄機接過銅鏡，把它收進了須彌戒。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他很理解，於是低聲嘆息：“千鬥世家居然將那種兵器交給你一個女孩子使用，還真是……”
——還真是可惡呢。他本想這麼說，只是當著千鬥翀的面沒能說出口而已。
千鬥翀忽然平靜了下來，臉頰上的紅暈也逐漸淡去，她看著躺在不遠處的廢墟裡的金風銀焰槍，無力地問：“我剛剛是不是……很失態？”
問起這句話時，她只留給李玄機一個側影，秋風中寬大的千妖氅隨風起舞，她的身影愈發單薄。
腦海裡回憶起方才那張因為怨恨而猙獰的嘴臉，在看著眼前女孩柔弱無助的模樣，李玄機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只好儘可能地展現出他認為自然的笑容：“沒什麼，你一直這麼可愛呢。”
“不用再騙我了，笑得這麼假！”千鬥翀白了他一眼，笑罵道。
罵完之後，女孩臉上的笑容便迅速收斂，方才恢復一點榮光的小臉又立刻黯淡下去。
“我知道，我剛剛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她伸出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上，手指從額頭緩緩滑下，滑到下巴後又頹然地垂了下去，“抱歉……”
剛剛的戰鬥中她確實失去了意識，但是對於自己的身體，她還是多少保留了一點感知。
既然她自己都已經認定，李玄機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欺騙的話來安慰她。
風吹過廢墟，細小的石礫在地上翻滾，發出沙沙聲，少年少女沉默相對，場間的氣氛忽地有些微妙。
最終還是少女的聲音打破了擂臺廢墟上怪異的寧靜，她攏了攏額前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髮絲，歪著腦袋看著李玄機，目光中帶著好奇。
“你呢？你又是為什麼要來參加大比？別拿獎勵來說事，我相信那一點小小的獎勵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很抱歉。”李玄機聳聳肩，“還真是為了獎勵。”
他這句話是實話實說，所以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姿態上異常輕鬆。
“你……”千鬥翀氣結。
獨自生了會悶氣，她似乎想通了什麼，臉色又恢復平靜，淡淡地說：“算了，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好了，你之前為什麼那樣對我？”
“……”只要不是明確的敵人，李玄機對女孩子一向都是很寬容的，大多時候都會儘量滿足女孩的願望，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卻一點也不能說。
引魂香的牽扯太深，一個不好就會引起兩大勢力仇恨，所以處理起來必須萬分小心。
“很抱歉，我不能說。”最終，他只能這樣回答。
“沒關係。”
出乎意料地，千鬥翀並沒有如同以往那樣咄咄逼人，只是她眼瞼低垂，語氣有些落寞。
“喂，都已經比完了，你們還站在擂臺上做什麼？”
觀眾席上，不知道誰吼了這一嗓子。
此時，李玄機正覺得有點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千鬥翀，這一嗓子正好給了他臺階下。
“我們走吧，一直待在這裡被幾萬人看會被誤會的。”李玄機笑著說。
“我們之間根本就什……什麼都沒有，又會被誤……誤會什麼！”千鬥翀偷偷瞄了眼觀眾席，心虛地叫道。
李玄機啞然失笑，在少女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快走吧！”
千鬥翀一個激靈，反應頗為激烈：“你你……你幹什麼！”
李玄機詫異地看著她，不解地說：“只是催促你走快點而已。”
仔細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之後，李玄機臉上的不解又變為不懷好意：“你不會是因為我碰了你一下就感到難為情吧？要知道我們之前可是摟也摟過了、抱也抱過了。”
“胡說什麼，才……才沒有難為情呢！”千鬥翀倔強地揚起下巴，努力作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但是她腳下越來越快的動作卻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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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掩蓋自己的臉愈來愈紅的事實，少女邁動腳步的頻率越來越快，甚至完全忽視了光潔腳丫底下的黑石碎塊，只求快點離開場館。
真是可愛，這種型別小爺還沒有見過呢，這就是所謂的傲嬌嗎？李玄機放慢腳步，目送少女離開。
但是當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時，他猛地想起一件事，一拍額頭，狂追了過去。
“記得回去後把千妖氅還給我啊！”
“知道了，真小氣！”
少女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飛奔起來的速度居然讓李玄機都很難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