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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心痛

聖約翰大教堂是那樣的雄偉壯觀,矗立在城區中央猶如匍匐在地的巨獸,哪怕是初來乍到之人也能一眼從建築群裡找到它。

李玄機騎著絕影飛越森林河流以及無數的房屋,花費的時間也不過十分鐘,可是當他抵達大教堂上空時卻著實為難了一陣子。

聖約翰大教堂並不是一座單獨的建築,而是擁有七八座巨大殿堂的建築群,每一座殿堂至少高達數十米,八方的基座,尖銳的穹頂,活脫脫似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竹筍。

在上空盤旋了幾周,李玄機仿若沒頭蒼蠅一般亂轉,偶爾發現一個聖職人員打扮的人穿梭在各個殿堂間,他也不好下去詢問,以免打草驚蛇。

畢竟他這次前來是為了劫人,是來找麻煩的!

轉悠了幾趟之後,仍然沒有找到目的地所在,李玄機便打算隨意尋一座殿堂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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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妖氅上瀰漫起妖氣,擅長隱匿之術的妖鬼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李玄機和絕影頓時變得虛幻,在陽光下若隱若現,無聲無息地向下降落。

轟隆隆……

隱約傳來重物移動時的轟鳴,李玄機的聽覺相當靈敏,立刻就捕捉到了空氣中的微弱波動。

寂靜的教堂的某個角落裡忽然傳出大動作,這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李玄機覺得這或許就是自己需要的線索。

循著聲音,李玄機的高度緩緩降低,最終來到了一座低矮的殿宇上方。

這座殿宇單獨看上去也相當雄偉,但和周圍的幾座宮殿相比就如大巫見小巫,如同站在大人中間的孩童,處在陰影裡毫不起眼。

灰巖尖頂的角度超過了六十度,而且經年的風雨洗禮讓它的表面布上了一層薄薄的苔蘚,普通人在上面絕無站穩的可能。

可是這一切根本就難不住絕影,不提它會飛的前提,當它的四蹄落在尖頂上時,熾烈的火焰霎時就將周圍的苔蘚燃燒殆盡。

絕影的下方是一扇半米寬的小天窗,正好可以用來一窺殿宇內的情形。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李玄機頓時怒髮衝冠。

視線裡,那個一直縈繞在在他心頭的女孩兒渾身冒起了青煙,光潔如玉的肌膚瞬間灰敗,如同在烈焰炙烤下蔫了的花朵。

更令他心顫的還是從女孩兒嘴裡吐出的痛苦呻吟,彷彿無數把匕首,一刀刀扎在他的胸口。

“該死啊!”難以言說的怒火在他的心頭燃燒,他滿口銀牙都要咬碎,一雙拳頭握得嘎吱作響。

“什麼人?!”

殿宇裡的某人也發現了李玄機的存在,中性的質問聲穿透穹頂直達李玄機雙耳。

怒火爆發,李玄機憤然下令:“絕影,給我踩碎屋頂!”

玻璃天窗太小,僅能容納一人透過,以絕影的體型絕不可能從此進入殿內。而且,李玄機此行本就是為了尋人麻煩,能不客氣自然不會客氣。

絕影搖起腦袋,發出一聲興奮的長嘶,高高揚起的前蹄上的火焰比之前灼熱了數倍,狠狠踏向了尖頂。

高速旋轉的火焰猶如瘋狂的鑽頭,再加上絕影前蹄上重逾千鈞的力道,厚實堅固的尖頂就像一層薄冰,瞬間破碎。

“小爺是要你命的人!”李玄機手提紅木唐刀,對先前出現的聲音做出回答。

當李玄機從天而降之時,第一個對上的便是一張仰起的小臉。

被束縛在十字架上的她神情有些疲憊,身體左側暴露在外的皮膚已經乾枯腐敗,滿頭銀髮也不再柔順,而是變得凌亂捲曲,白皙柔潤的俏臉上一道紅色的創傷觸目驚心。

可是,這樣的她看見李玄機的到來還是綻放出最真誠的笑顏,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她臉上的笑容又轉變為擔憂。

“李玄機大人,這是我們家族內部事務,請你不要插手。”莉莉絲虛弱地說。

她的身軀殘敗,精神也有些萎靡,但她眼裡的光卻很堅定。

迎上女孩的目光,李玄機忽然覺得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剜上了一刀。

他知道她是為了他考慮,不想他捲入血族內部的紛爭。可是,正是因為知道,他的心才更痛。

自從喪母之後,數不盡的刺殺和王府的內部紛爭將他拽入漩渦,他過著外人看來光鮮無比的生活,內子裡卻始終提心吊膽,被無數煩惱困惑著。這樣的生活讓他苦不堪言。

他曾以為,只有他隱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苦。

然而,當他第一眼看見這個外表優雅美麗卻被幽禁在破敗小院裡只能獨自仰頭望月的女孩時,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和他是同一種人。

兩人間最大的區別是——他有權勢、有力量,而她一無所有。

所以,當他見過她一面後,就將她放在了心裡。

莉莉絲的勸說,李玄機根本就沒有理會,他揮動手裡的赤鬼刀,幹淨利落地將束縛著她的銀色鎖鏈砍成數截,然後抱著她來到陰暗的角落。

“扁鵲!”李玄機大吼。

千妖氅上一陣煙霧升騰,一個留著八字小鬍鬚的肥胖中年男人化形而出,屁顛屁顛地奔向李玄機,滿是橫肉的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少主,少主,小的來了,小的來了!”

李玄機直接無視他的獻媚:“給我治好莉莉絲的傷,不然的話……”

李玄機省略了後半句,但是扁鵲卻已經知道少主要表達的意思,渾身的肥肉一顫,趕忙湊上去檢視莉莉絲的傷勢。

自從李玄機出現伊始,奧古拉就一直沉默,保持觀望的態度,以便瞭解來人的身份。現在,眼看著李玄機有劫走莉莉絲的傾向,他終於無法繼續沉寂,站出來義正言辭地說:“不論你是何人,既然你已經干涉了我德拉古拉家族內部之事,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付你妹的代價,給小爺滾!”

李玄機正在氣頭上,此刻又忙著關心莉莉絲的傷勢,被人打擾之後立刻就回報了相當惡劣的話語。

他這一聲吼並不是普通的呵斥,力之極震天在隨著聲波向前擴散,刑罰殿的地板和牆壁都出現了裂紋,那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更是一瞬間碎成了齏粉。

奧古拉阻止了聲波的繼續擴散,瞳孔微縮,驚呼出口:“仙魔之力?你是蒼生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