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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胡馬窺江

拓跋燾在臧質逃往盱眙城後,便領軍攻打盱眙城。沈璞與臧質聯手守城,打退了魏軍的攻擊。拓跋燾得知沈璞準備充足,在城內囤積了大量糧食,打算日後北撤時再奪作軍糧,以為北歸之資,便命韓元興領數千兵馬守在盱眙城外,親率魏軍主力繼續南攻。臧質與沈璞趁機完善城防工事。

十一月底,魏軍各部進抵淮水一線。拓跋燾見彭城、壽陽等堅城急攻不下,便置之不理,渡淮南進。魏軍所過之處,除了一些宋將堅守城池外,其餘宋軍望塵奔潰,降者不計其數。十二月,拓跋仁抵達江西,拓跋那抵達廣陵,拓跋燾抵達瓜步,與建康隔江而對,魏軍大拆民房,割葦造筏,聲言渡江,大有投鞭斷流之勢。

在東路軍兵敗如山倒之際,劉義隆便下令隨王劉誕率領西路軍折回,攔住魏軍去路,與東路軍前後夾擊魏軍。

長安城,九品閣。

薛安都與趙謙在一間密室商議,薛安都道:“拓跋燾一路披荊斬棘,縱馬過淮,揮鞭長江,兵鋒直指建康,陛下命我們火速回軍救援。”

趙謙道:“沒想到拓跋燾動作這麼快,亦沒想到東路軍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薛安都道:“兵法有云:‘不敗在己,勝在敵。’沈慶之反對北伐,因此陛下派王玄謨與蕭斌二人壓制沈慶之,東路軍雖有沈慶之,但有王玄謨、蕭斌這二人拖累,沈慶之如龍困淺灘,即使再強十倍,東路軍也勝不了。”

趙謙道:“倘若回軍,先前所有的努力便要付諸東流了。”

薛安都道:“若不回軍,建康城凶多吉少。”

趙謙道:“若是放棄建康,直取平城,便可南北易地,漢胡易形。”

薛安都橋舌不下,連忙搖頭。西路軍現在是孤軍深入,拓跋燾也是孤軍深入,若雙方都孤注一擲,誰能勝,在於誰能最先攻到敵方都城,此點顯然是拓跋燾佔據絕對優勢,其一,若論速度,宋朝步兵又怎能與鮮卑鐵騎相比?其二,柳元景所率部隊是臨時招募而成,沒經過系統訓練,之所以能所向披靡,一靠薛安都身先士卒,二靠關中豪傑相助,而拓跋燾所率卻是魏軍精銳,個個驍勇善戰,其三,拓跋燾兇暴殘虐,以戰養兵,取糧於民,但薛安都又怎會搶奪百姓糧食?其四,平城有精兵守衛,能否攻下尚是未知之數,即便攻下,拓跋燾若是知曉,自然會屠城洩憤,屆時南方數百萬百姓便要遭受滅頂之災。他們自不願見此慘狀。

趙謙想了一下,道:“還有一個辦法,割據關中,自立為王。”

薛安都先是一愣,又搖了搖頭。

以薛安都的實力,確實可以佔據關中,自立為王,但是又由誰來當皇帝呢?縱似蚩尤、項籍之驍勇,伊尹、霍光之權勢,李老、孔丘之才智,呂望、孫武之兵術,不應歷運之兆,終無帝主之位。而河東薛氏據守河東百年,能人輩出,從未有人想過當皇帝,便是因此。況且,倘若帝王不是來自南朝或北朝皇室,又如何來安定民心?若是依靠宗教,那麼崔浩的犧牲便白費了。

趙謙嘆了一口氣,暗道:“看來真的要前功盡棄了。”

薛安都同樣嘆氣,便整頓兵馬,與柳元景領軍回撤。趙謙仗著輕功之佳,先一步撤離,路上遇見何言之,二人一番商議,兵分兩路,趙謙趕往建康,抵擋魏軍攻勢,何言之則趕往魏軍後方,擾亂魏軍部署。

魏軍在登瓜山集結,號稱六十萬,拓跋燾令魏軍在瓜步山上修築盤山路,在山頂修築行宮,遙望長江對岸,《魏書·天象志三》言:“十二月六師涉淮,登瓜步山觀兵,騎士六十萬,列屯三千餘裡,宋人兇懼,饋百牢焉。”

長江乃宋軍的最後一道防線,劉義隆對此道防線極為重視,大力發展水軍,因此宋朝之樓船天下無敵,而魏軍來去如風的鐵騎在洶湧澎湃的長江面前毫無用武之地,故而拓跋燾雖說氣勢洶洶,實際上不過徒壯聲勢。

並且,北人不習慣南方氣候,此時魏軍已有很多士卒感染疾病,更為重要的是,糧食將要耗盡。鮮卑源自塞外,塞外一向是以戰養戰、抄掠為食。中原在春秋時期亦是如此打法,《孫子兵法》有云:“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忌杆一石,當吾二十石。”但此法在戰國已被拋棄,畢竟中原堅城林立,不似塞外一馬平川。

拓跋燾幾路大軍穿插縱橫,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攻至長江,戰馬所過之處,青州、冀州、徐州、豫州、南兗州,皆大殘破,南起江淮,北抵濟水,村井空荒,無復雞鳴犬吠,人民藏身湖澤葦蕩,百不餘一。但由於各處堅城充分吸收了懸瓠城之戰的經驗,冀州州治歷城、青州州治東陽、徐州州治彭城、豫州州治壽陽等城均未被魏軍攻下,淮南一帶堅壁清野,魏軍無處劫掠,糧食未能得到充分補給,此時已有掣肘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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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在對岸列營三千餘裡,建康城上下一片震懼,民皆荷擔而立,隨時準備逃竄。劉義隆迅速組織防禦,命令內外戒嚴,悉發丹陽地區丁壯為兵,王公以下子弟皆從役。領軍將軍劉遵考等將兵分守建康津要,派水軍沿江巡邏,“上接於湖,下至蔡州,陳艦列營,周亙江畔,自採石至於暨陽,六七百裡,船艦蓋江,旗甲星燭”。

劉義隆又命太子劉劭總統水軍,出鎮石頭城,丹陽尹徐湛之守石頭倉城,吏部尚書江湛兼領軍,總統軍事,後又懸重賞購拓跋燾君臣首級,宣稱斬太武帝首級者,封八千戶開國縣公,賞布絹各萬匹,金銀各百斤,又募人齎野葛酒置江北空村中,欲以毒死魏軍將士。

這一刻,劉義隆環視左右,發現國家危亡之際,自己能依賴的,除了太子,便僅有兩個除了揣摩上意便沒甚能耐的臣下,他望著眼前一望無盡的魏軍軍營,嘆道:“檀道濟若在,豈使胡馬至此?”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將一眾能臣一個個除掉是多麼的不智。

拓跋燾知道劉義隆下毒後,便命人鑿瓜步山為蟠道,於上設氈屋,並以橐駝負河北水自隨,不飲河南水。劉義隆的毒計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