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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唇槍舌戰

彭城之下,李孝伯道:“魏主致意安北將軍,可暫出見我;我亦不攻此城,何為勞苦將士,備守如此!”安北將軍是劉駿的封號,劉駿是彭城之主,其致意劉駿,自是理所應當,但對劉義恭避而不談,一為激將,二為挑撥。

張暢道:“安北將軍致意魏主,常思面見,但以人臣無境外之交,恨不暫悉。備守乃邊鎮之常,悅以使之,則勞而無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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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伯道:“卿家太尉、安北將軍,是人臣不?”

張暢道:“是。”

李孝伯道:“我朝廷奄有萬國,率土之濱,莫敢不臣。縱為鄰國之君,何為不稱詔於鄰國之臣?又何為匆匆閉門絕橋?”

張暢道:“二王以魏主營壘未立,將士疲勞。此精甲十萬,人思致命,恐輕相陵踐,故閉城耳。待休息士馬,然後共治戰場,刻日交戲。”

李孝伯道:“令行禁止,主將常事,宜當以法裁物,何用廢橋杜門?窮城之中,復何以十萬誇大?我亦有良馬百萬,復可以此相矜。”

張暢道:“王侯設險,何但法令而已也。我若誇君,當言百萬,所以言十萬者,正是二王左右素所畜養者耳。此城內有數州士庶,工徒營伍猶所未論。我本鬥人,不鬥馬足。且冀之北土,馬之所生,君復何以逸足見誇也?”

李孝伯道:“王侯設險,誠如來言,開閉有常,何為杜塞?絕橋之意,義在何也?此城守君之所習,野戰我之所長;我之恃馬,猶如君之恃城耳。”

李孝伯道:“安北將軍何不遣人來至我所?彼此之情,雖不可盡。要須見我小大,知我老小,觀我為人。若諸佐不可遣,亦可使僮幹來。”

張暢道:“魏主形狀才力,久為來往所具。李尚書親自銜命,不患彼此不盡,故不復遣使。”

李孝伯道:“王玄謨亦常才耳,南國何意作如此任使,以致奔敗?自入此境七百餘裡,主人竟不能一相拒逆。鄒山之險,君家所憑,前鋒始接,崔邪利遽藏入穴,諸將倒曳出之。魏主賜其餘生,今從在此。”

張暢道:“王玄謨南土偏將,不謂為才,但以之為前驅,大軍未至,河冰向合,玄謨因夜還軍,致戎馬小亂耳。崔邪利陷沒,何損於國!魏主自以數十萬眾制一崔邪利,乃足言邪!知入境七百裡無相拒者,此自太尉神算,鎮軍聖略,用兵有機,不用相語。”

李孝伯道:“魏主當不圍此城,自帥眾軍直造瓜步。南事若辦,彭城不待圍;若其不捷,彭城亦非所須也。我今當南飲江湖以療渴耳。”

張暢道:“去留之事,自適彼懷。若虜馬遂得飲江,便為無復天道。”

二人一番唇槍舌戰,竟生惺惺相惜之感,李孝伯道:“長史深自愛,相去步武,恨不執手。”

張暢道:“君善自愛,冀蕩定有期,相見無遠。君若得還宋期,今為相識之始。”

張暢對李孝伯極為欣賞,竟然當場拉攏。李孝伯慘然一笑,驅馬離開。

舌戰無果後,拓跋燾便領軍攻城,但懸瓠城殷鑑在前,魏軍看見堅城深池,便生畏懼之心,鬥志全無。宋軍充分吸收了懸瓠城守城的經驗,沈慶之又是遠超陳憲的沙場名將,宋軍據城固守,魏軍攻而不克。

拓跋燾亦不敢全力攻城,決定暫時放棄攻打彭城,兵分四路,中書郎魯秀出廣陵,高涼王拓跋那出山陽,永昌王拓跋仁出橫江,負責在野戰中消耗宋軍主力,自己則率大軍渡過淮河,直指宋朝都城建康。

拓跋燾兵圍彭城時,劉義隆加封臧質為輔國將軍,命其領軍萬人救援彭城。但其還尚未趕到彭城,便在盱眙城外遇上了拓跋燾親率的魏軍主力。

臧質與劉康祖不同,劉康祖本有機會撤離卻選擇主動迎戰,並還是以己之弱,攻敵之強。臧質卻是逃無可逃,只得硬戰,當即兵分為三,令冗從僕射胡崇之、積弩將軍臧澄之在東山屯駐,建威將軍毛熙祚在前浦紮營,自己領軍據於盱眙城南。

一番激戰,胡崇之、臧澄之、毛熙祚全部戰死。臧質同樣潰敗,捨棄輜重器甲,率領七百人投靠盱眙城。

盱眙城太守是自小到大一直秀出群倫的沈璞,其見臧質領軍來投,便命守軍開啟城門。但其部下卻盡數反對,畢竟臧質此人“長六尺七寸,出面露口,禿頂拳發,”不僅容貌醜陋,還性情乖戾,沈璞的部下對臧質無絲毫好感,見其官職在沈璞之上,又知沈璞素來溫雅謙和,擔心臧質進城後,鳩佔鵲巢,胡亂指手畫腳,打亂沈璞的完美部署,紛紛勸沈璞不要接納臧質。

這些部將的擔憂不無道理,元嘉之戰後,臧質幾乎獨佔了盱眙之戰的功勞,而本有首功的沈璞卻並沒得到應有的獎賞。不過其一向謙虛自牧,也不以為意。

沈璞自小便與常人不同,其“奉時無纖介之失,在家有孝友之稱,學優才贍,文義可觀,而沈深守靜,不求名譽”,不欲獨佔守城之功,對眾將士道:“賊之殘害,古今之未有,屠剝之刑,眾所共見,其中有福者,不過得驅還北國作奴婢爾。彼雖烏合,寧不憚此耶!所謂‘同舟而濟,胡、越不患異心’也。今人多則退速,人少則退遲,吾寧欲專功緩賊乎!”遂接納臧質入城。

臧質入城後,見沈璞甚有先見之明,守城準備極為充分,城隍阻固,人情輯和,鮭米豐盛,器械山積,不由大喜。

器械山積,不由大喜。

沈璞與王玄謨一樣,常常力排眾議,但不同的是,王玄謨做出的都是錯誤選擇,而沈璞做出的都是正確選擇。早在王玄謨圍攻滑臺,江淮無警時,沈璞便力排眾議,“繕城浚隍,積財谷,儲矢石,為城守之備”。

而沈璞秀出群倫的,不單單是其先見之明。後來魏軍南下,長驅直入,周邊郡縣大多撤回江南,其部下紛紛建議撤軍。沈璞再次力排眾議,堅持守城,道:“虜若以城小不顧,夫復何懼!若肉薄來攻,此乃吾報國之秋,諸君封侯之日也,奈何去之!諸君嘗見數十萬人聚於小城之下而不敗者乎?昆陽、合肥,前事之明驗也。”

一番言辭,豪情沖天,較之劉康祖的勇而無謀,又多了深謀遠慮。盱眙守軍上下無不對沈璞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