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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寧死不屈

江邊棧橋旁,面對著剛上演的一場情景苦情戲,‘見多識廣’的宇文溫心情激動,因為此情此景他想看過的一個故事。

東洋,平安時代末期平氏源氏相相殺,源氏的軍事天才源義經屢建奇功,後功高震主為其兄源賴朝追殺,源義經帶著僕人喬裝打扮潛逃外地躲避追捕。

某日路過關卡時接受守軍檢查,源義經因為不慎露出破綻引起對方懷疑,其家臣武藏坊弁慶急中生智,裝作主人訓斥源義經這個‘僕人’。

正常來說沒有僕人敢如此對待主人,所以守軍便認為源義經是個僕人,不是那身份高貴的通緝犯,故而再沒懷疑,其實關卡守將已經看出來了,只是有感於忠僕救主的舉動沒有說破,源義經一行得以順利過關。

此時此刻,宇文溫也看出來面前這兩位有演戲嫌疑,所以他感動得心情澎湃,決定要將對方身份拆穿,正所謂‘十動然拒’嘛!

“你,站起來讓本官看看。”

那俘虜聞言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站了起來,宇文溫瞥見旁邊那壯漢似乎有些緊張,心中更是確定無疑。

“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做什麼的?”

“小的只是區區雜役,賤名不值一提...”俘虜輕聲細語的說著,一直低著頭。

‘衣服不是很合身,看手背和脖子有些白皙,不像是幹苦力飽受風吹日曬的人...’宇文溫如是想,他上下打量了對方越來越覺得有戲。

王八蛋,裝作下人或者大頭兵也要記得換上草鞋啊,你穿著這麼拉風的靴子是要怎的!

“你不會是叫做菊花郎君吧?”宇文溫促狹的說道,他判定面前的人身份不低,搞不好是陳軍大將,所以也稱得上是菊花郎君了。

誰叫你們被我軍捅了菊花!

俘虜聞言沒敢回答只是頭更低了,宇文溫見狀正要嘲笑為何如此‘娘氣’,正想到這裡忽然心裡一個激靈:不對啊!

帶兵打仗的將領怎麼會細皮嫩肉,皮膚白皙...不會是女扮男裝吧魂淡!

一想到有廣大男性喜聞樂見的‘女將扮男裝被俘’事件發生,宇文溫忽然覺得自己尷尬症犯了,按橋段來說這女將一般都是將門虎女之類,而且大多是貌若天仙。

宇文溫沒想到在江邊觀戰都能遇見女扮男裝,一時間腦袋轉不過彎,他不記得南朝陳時有什麼出名的‘將門虎女’,那個‘紅拂女’勉強捱得上邊。

隋末唐初風塵三俠之一的紅拂女張氏,相傳其父為陳國將軍,張將軍於隋滅陳時為隋將史萬歲陣亡,後張氏之母被分給越國公楊素為奴,拖油瓶的張氏便在楊府住下。

她長大成為楊府歌妓,因為手持紅色拂塵故而被稱為紅拂女,一日楊素會見後輩李靖,在一旁侍立的紅拂女看中了這位青年才俊與其私奔。

‘年齡對不上啊...’宇文溫瞬間沒了興致,紅拂女的佳偶李靖如今還是未成年,比李靖年紀還小的奇女子想來也不會是面前這位。

“低著頭做什麼,怕見人?還是怕被人認出來?”他似笑非笑的說著,隨即命令對方抬頭,見著那人抬起頭後仔細一看,宇文溫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不是眉清目秀,樣貌只能說是端正不畸形,最關鍵是有喉結,所以不是女人咯,那更有意思了!

宇文溫問那人到底是做什麼的,聲言不說掛起來風乾,身後的士兵們也覺著有些不對勁,個個提刀圍上來,虎視眈眈的看著眼前這幾個陳軍俘虜。

“小的...小的是雜役,平日裡端茶送水...”

“端茶?你家郎主喜歡喝什麼茶、如何備茶、水是什麼水、是泡茶還是煮茶、茶餅一次取多少、上茶前過幾道水、承茶用的是什麼...”

聽著這連綿不絕的問題,那人支支吾吾的回答著,答到後面時額頭上已經冒出汗珠,不過好歹是都有問有答,見著宇文溫沒什麼‘異狀’,剛想鬆口氣卻聽得這位繼續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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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郎主的親隨麼?”

“是...”

“你家郎主平日裡好是什麼、喜歡的服飾打扮為何、家中子女幾何、排行老三的是誰、幾人婚娶幾人出嫁、郎主的兄弟有幾個、他在家中排行老幾...”

“你家郎主府邸在何處、佔地多少、別院幾間、管家姓甚名誰、有幾個侍妾、最寵的是那個、她是何方人士...”

“你有幾個兄弟、排行第幾、籍貫哪裡、令慈為何處人、有無兄弟、大舅貴庚、小舅有無子嗣...”

宇文溫噼裡啪啦問了很多問題,那人一一作了回答,只是有時答起來還得想過才開口,故而時不時被宇文溫催促快答,好容易答完了連帶著周圍之人都松了口氣。

“本官再問你。”宇文溫又開口問道,“你為郎主備茶,是泡是煮?”

“是...煮...”

“你方才說的是泡!”宇文溫忽然反問,那人面色一變說記錯了,是泡茶。

宇文溫又問他的郎主家中排行第幾,那人擦了擦汗說排行第三,宇文溫反駁說先前你自己說是排行第四,見著那人滿頭大汗,他又問其小舅的二郎今年幾歲。

“是...二十四歲...”

“你方才說小舅子只有一個兒子!”

那人聞言已是神情慌亂汗出如漿,身邊的‘主人’見狀正要開口辯解卻被周軍士兵按住,宇文溫笑眯眯的看著那人,片刻後忽然開口說道:

“聽說你娘是吳中酒肆的娼妓,給錢誰都能上,所以你父親是誰都兩說,對吧!”

那人原本慌慌張張,聽了這話後瞬間面色發紅,他不顧一切的咆哮著:“母親只是酒肆的奴婢,不是娼妓!!!”

話說出口他愣住了,因為回過神來知道不對,宇文溫聞言哈哈大笑拱手行了一禮:“原來是長沙王,方才對令慈多有冒犯,失禮,失禮了!”

話音剛落那人面色一變,旁邊的幾個陳軍俘虜猛地前衝要困獸鬥,然而周軍士兵已有防備,一擁而上將他們抓住按倒在地。

“要殺便殺,要殺便殺!”那人被按著肩膀聲嘶力竭的大喊:“孤不會向爾等求饒!!”

宇文溫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位長沙王,他覺得今日運氣極好,莫名其妙抓到了陳軍的主帥,看著那一身侷促的戎服,大約是亂軍中換裝逃命結果沒逃掉。

“幸會,本官大周巴州刺史宇文溫。”宇文溫又行了一禮,“那獨腳銅人已經飢渴難耐了。”

“你...你是宇文溫!”陳叔堅聞言眼睛都睜大了,他看著面前這位年輕郎君有些不可置信,那個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吃其肉的宇文溫竟然在面前。

陳叔堅咆哮著要衝上前和宇文溫拼命,卻被士兵們死死按住無法動彈,他如同一隻暴怒的獅子卻被關在籠中,“宇文溫,你不得好死!!”

“真不愧是陳家的種,你們兄弟倆說的話一模一樣啊。”宇文溫笑得眼都眯起來,“始興王的表情,又在長沙王臉上出現了。”

陳叔堅聽得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停止了反抗,面前這位可是幹掉了他的死對頭始興王陳叔陵,反正都殺了一個宗室藩王,如今再殺他長沙王也沒什麼顧忌了。

“擇日不如撞日,如今策湖邊上秋風起,正是決戰的好時節吶!”宇文溫把手一揮,“去,把獨腳銅人扛來,本官要和長沙王決戰策湖之畔!”

“殺了孤,殺了孤,孤決不會向你求饒!!”陳叔堅聲嘶力竭的喊著,眼中滿是絕望,落到了此獠手中,他已經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那麼怕獨腳銅人,你可以自殺啊,嚼舌自盡都不敢,還敢跟我玩寧死不屈!’宇文溫心中吐槽,他不過是嚇嚇陳叔堅,自己哪裡有什麼獨腳銅人,也虧得多了個心眼又有相關‘內幕’,才能火眼金睛識破陳叔堅的偽裝。

今年年初龍馭賓天的陳國皇帝陳頊,年輕時為始興王,經常到吳中一酒肆飲酒作樂,酒到酣處怎麼爽怎麼來,美酒佳人一起上,興致勃勃之下這位高富帥把陪酒的奴婢給那啥了。

那個奴婢的肚子也爭氣,懷上了貴人的血脈,後來生下的還是個男孩,於是被迎入王府作了淑儀,而那個男孩是始興王陳頊的第四子,名叫陳叔堅。

這種偏門的歷史資料宇文溫自然是不知道的,除夕之夜和始興王陳叔陵‘詳談’之後,對方順帶把死對頭之二的陳叔堅身世透露出來。

長沙王陳叔堅的生母出身卑微,所以誰敢拿這件事撩撥他絕對成功,在陳國時即便是始興王陳叔陵也不敢隨意挑起這話題,一來是父親那裡不好看,二來是這長沙王真的會發飆。

宇文溫一開始以為對方是女扮男裝,後來大約猜出有可能是宗室藩王,不過還是先熱熱身問問題,最後再放出猛料,這一下果然是正主了。

見著陳叔堅在那裡要死要活又沒敢嚼舌自盡,宇文溫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他使了個眼色讓人將陳叔堅等幾個俘虜五花大綁,然後將其嘴巴堵上。

“不是本官不講風度,實在是難做唉...”宇文溫理了理陳叔堅的領口,“長沙王,你知道為何本官不去指揮水戰,反倒在這江邊吹風麼?”

陳叔堅嘴巴被堵上哪裡說得出話來,他氣鼓鼓的別過頭以表示對宇文溫的蔑視,但宇文溫不以為意,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有周使君指揮水戰,本官自然樂得清閒。”

話音剛落陳叔堅面色瞬間變白,他知道對方特意強調的‘周使君’值的是誰,他的仇家周法尚和宇文溫狼狽為奸,定然是此次周國水軍的主帥。

“馬上派人坐船去找周使君,說本官遇到了他的故人,請周使君親自過來敘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