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楊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那我只好負隅頑抗了……聽著，想要我釋放公主，你們立刻準備七八十萬金幣，一套神器裝備，再找個漂亮的女孩子送過來！否則我每隔一分鐘殺一個……每隔十輪就從公主身上切一部分下來！”
“你這混……”喊話的人不出意外地大怒然後卡殼——楊圖伸手就把公主殿下扯到了身邊。於是那些人只能面面相覷，驚怒萬分又無可奈何地……冒出一腦袋紅線。
如果有其他的手段，他們又何必在一開始時蟄伏不出，被叫破後又試圖以人數威懾呢？
“……圖揚閣下，難得您還有玩笑的心情。”
“哈……無論什麼時候，人都應該有開玩笑的心情。”楊圖向越眾而出的身影微笑：“越緊張就越不能讓自己崩得太緊，否則思考也會僵硬。比如你還記不記得你喜歡的那個獸之鄉的什麼頭牌？”
“我不知道獸之鄉是什麼地方……”
“那你為什麼肯定它是個地方呢？”
“您的嚴謹令人欽佩。”對話者——林克臉上的笑容仍然溫暖，令人舒適，卻難以掩飾精神的疲憊：“但您真的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判斷我們的身份嗎？”
楊圖笑笑。
傳送到這地方當然不是隨機挑選。雖然從那能量晶石處得到的‘地圖’有大部分籠罩著‘戰爭迷霧’，不過那些代表了人類的光點在這裡聚集得卻是最多——從之前碰到的那個法師推斷，‘神明非神會’的人沒有全部結隊行動。所以這些人有很大機率屬於費安王國一方，如此迅速的集結也說明他們的精銳程度。
不能保證這些人有沒有被‘神明非神會’的法師控制就是了。
當然比起這些，他更擔心的其實是這些光點是假象甚至陷阱——那意味著那個‘命運’已不再遵守規則。
一個‘萬物皆虛，萬事皆允’而又操控整個空間的惡意存在，就像是往螞蟻洞裡灌水的屁孩……而被困在這個空間裡的楊圖還有其他所有人，就是那些螞蟻。
還好，這種最險惡的預測沒有成為現實……至少現在還沒有。
“哇——！”
思考的瞬間，某詩人不經意放鬆了手，終於得以掙脫的萊爾公主一頭扎進林克懷裡，梨花帶雨：“哇，他欺負我！他打我的臉！他毀了我的衣服！他還把我綁在柱子上！他還用他的嘴，還，還碰了我的那，那裡……嗚嗚嗚……羞死人啦！我，我，我嫁不出去啦！快幫我殺了這個該死的邪惡的無恥的混蛋！”
喂，虧你個小姑娘家能把毫不相關的事情連成這麼涉禽的……憑空汙人青白？那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的事情，能算嫁不出去麼？而且老子碰一下你就要死要活大吐特吐，他抱著你就沒關係啦？長得帥為所欲為啊？
“你們……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周圍異常的安靜讓萊爾公主抬起頭，看到神色古怪，不住交換眼色的幾個法師；悄然後退，交頭接耳的幾個探索者，一個帶著‘主辱臣死’般悲壯地舉起了武器卻被同伴死死拉住連嘴巴也被捂住的戰士……而林克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朗聲開口：“殿下遭逢異變，心神悸動下有些失態，想必圖楊閣下，不會放在心上。”
“什麼失態！你們沒看見剛才他做了什麼？他……”
“殿下，請鎮靜！”
林克那並不高亢的聲音像是夾著冰雪的寒風，讓萊爾公主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是啊，那個該死的……詩人？雖然奇怪而又混蛋透頂，卻毋庸置疑地強大——這傢伙也擁有‘智慧天宮的碎片’，或許規模無法與‘黑薔薇園’相比，但他卻還有無法理解的奇怪能力，那個九環法師的敗亡可就發生在她眼前，而即使是目擊了整個流程，她也仍舊無法理解對方究竟如何反殺成功……無論如何，在如今這種情況之下，只有白痴才會與這樣強大的存在對立。
萊爾公主不是白痴，所以她只能用力地緊咬下唇，狠狠瞪著那該死的傢伙，聽他悠然開口：“你們得到了什麼任務？收服戰獸？還是給水晶充能？”
“依靠幾位大師的魔法聯絡，我們才剛剛集結。不過得益於圖揚閣下您帶回了公主殿下，我們終於可以安心休整，只要幾位大師準備好法術就可以再次出發……”
林克回答，而楊圖皺眉。
耗光了法術的法師與廢物無異，聯絡並聚集起更多的倖存者也需要時間，所以休整並不奇怪。只是準備法術至少要花費八，不，九個沙漏。‘神明非神會’那幫子人如果在這時找到了此處的‘核心’，將半位面收入囊中怎麼辦？而且那些九環法師肯定不會鬆懈防備，偵查的法術不會少，別說出其不意地攻擊……就算是一樣休息，到時候面對幾個準備完美的九環法師，這裡這幫五六環的傢伙，拿頭去拼？
但楊圖並沒有問出這些問題。他只是舉起手，讓幻術在掌心勾勒出那‘能量晶石’的影像：“你們有沒有見過這東西？或者說，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這東西？”
“這是法陣節點的儲能陣列，雖然我沒見過，但這種大型法陣的構架並不繁複，應該不難推測其位置。”一個法師回應道。
“那麼就有請您、您還有您，各自畫一份關於這個法陣以及節點位置的的圖紙，就當是我給你們找回了公主的報酬吧。”
“我自己就可以……”法師怔了怔——要求三人畫一樣的圖紙，自然是不信任他們。而另一邊，林克卻關注到了其他：“圖揚閣下，您要單獨行動？這太危險了，不如我們……”
“能隨手殺死九環法師的人物能有什麼危險？他都想要的可是這整個半位面，怎麼可能跟我們這些，弱?者一起？”萊爾公主不高的聲音讓空間裡陡然安靜。
九環法師？殺死？還隨手？
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畢竟這裡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這個年輕的詩人是‘強者’，雖然這認知原本不很具體——對法師們而言是一張羊皮紙上的籠統字句，充滿了‘據說’‘可能’；對幾個探索者來說是打飛了那位卡門小姐的一柄重量可怕的錘子……即使是對於楊圖瞭解最深的林克，他也只知道楊圖‘險勝’了那位戰神大主祭，但也是依靠了‘智慧天宮的碎片’的力量。
“法術消耗很多的法師而已。”詩人晃了晃腦袋——林克那眼光裡的聲望顯然是刷到了崇敬，可想而知以後碰上什麼奇怪的麻煩，肯定第一個想到他楊圖。幸好三個法師也很快就已經畫好……所以他匆匆接過看了一眼，便擺了擺手隨即消失在一片藍色的傳送光暈中。
……
藍光明滅，於黑暗中勾勒出形態各異的三個身影。而掃視了一眼周遭彷彿一無二致的石質長廊，其中細瘦如枯骨的身影開口道：“你懷疑他們出了問題？”
楊圖一笑——雖然在剛才對話時，這位卡門小姐一直藏身黑暗，但卻並不妨礙她也看出某些問題：“他們大約是想要重新跟黑薔薇園取得聯系。”
“這有什麼問題？”卡門如骷髏般乾枯的面孔微動：“對抗魔法的就用另一種魔法，對抗一個半位面自然也首選另一個半位面，不是嗎？”
“問題就是，連你都知道，你覺得那些法師，還有這裡的那個自稱為命運的傢伙，會不知道嗎？”楊圖抽出剛才到手的三張羊皮紙觀察著，隨口回應：“如果論及半位面力量的大小，這裡的這個肯定是無法跟黑薔薇園相比。那麼那個‘命運’怎麼可能會讓這件事輕易發生？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那位公主殿下和她的屬下也被拉到了這個地方，而且這麼長時間都還沒出去……你覺得他們就算恢復了施法能力，又能不能輕易與黑薔薇園取得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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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
當然是不用嘗試的……因為即使已吸收一塊晶石的能量而獲得了‘傳送’‘地圖’的能力，依附在楊圖身上的‘碎片核心’依舊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而且可想而知的，神明非神會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對這些‘玩家’的異常聚集不聞不問……魔法之中長距離監視與預警發現敵人的法術相當多，發現與隱蔽之間又全靠著法師們的施法能力來互相剋制……連不是法師的楊圖都清楚這些，為什麼公主身邊的那些法師們會如此大大咧咧的選擇了紮營？
楊圖不由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視線。
目光所及，只有凌亂的石牆，或遠或近地圈出周邊的空間，風從岩石的縫隙中來，帶著腐臭的氣味，嗖嗖的輕響混合著不間斷的回聲，然而仔細去聽的時候，竟然彷彿從無比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低語，又像是野獸的哀嚎，令人下意識地繃緊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