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壯壯突然覺得自己投錯了郵箱，上錯了船，原來他來的是一個根本就沒人的部門，但他有戰後心理綜合症，除了杜衡，也許沒有人敢收他，而且杜衡當他的長官他很服。
蓋亞則毫不在意，因為他覺得跟著老大混是不會吃虧的。
杜衡開啟抽屜遞了兩支煙過去，兩人接過後，杜衡給自己點上，將打火機放在桌面上。
他叼著煙悠悠說道：“槍火兄弟會覆滅後，哦，應該說是槍火兄弟會的大部分勢力覆滅後，因為沒了槍火兄弟會的運輸渠道，071市的毒品市場嚴重缺貨，毒品價格翻了一倍。這個時候反黑科得到線報，有人想趁此機會運毒品來071市販賣，那個時候我正好因為剛解決槍火兄弟會的事有點累了，就請假去度假了。”
“等我回來，我才知道，因為反黑科內部有內奸，導致反黑科的一次行動失敗了，可能放走了半噸的莉莉絲。”
牛壯壯不抽菸，因為這對身體不好，他將煙隨手放在桌上，問道：“莉莉絲是什麼毒品？”
蓋亞點上煙後在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主動介紹道：“一種化學毒品，外表紫褐，顆粒狀，成分不明，會損害中樞神經，吸食方法多種多樣，可以滿足癮君子的一切喜好。它可以在錫箔紙上燙吸，癮君子稱為“走板”或“追龍”；還能碾成粉末用吸管鼻嗅；或加葡萄糖勾兌，開天窗，就是頸動脈、股靜脈注射，還有靜脈注射，直接口服什麼的，也叫萬能顆粒。”
蓋亞臉上滿是凝重：“這種毒品吸食後會讓你產生飄飄欲仙的快感，我臥底時聽那些黑幫分子說，只要吸了幾縷莉莉絲的煙就會產生極強的成癮性，很難戒掉，這就是莉莉絲這個名字的由來，讓人墮落的魔女。為了莉莉絲，你可以放棄一切底線，去做一切事情，所以昆圖斯從來不讓手下碰這個，要是發現了，直接逐出幫派，因為一旦沾上了莉莉絲，可以說這個人就廢了。”
“是的，現在市面上一克莉莉絲約400塊，半噸就價值兩億星元，而製毒的成本也許就幾百萬而已，利潤極高，要是拆分零售，天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危害。雖然沒有證據表明誰是內奸，但是半噸莉莉絲流入071市，總要有人為此負責的。”
“於是，除了我這個去度假了，沒有嫌疑的人，反黑科全員都被調離了，他們有的被下放到偏僻的鄉下，時刻準備接受審查，有的則是直接就是解僱，然後被限制居住。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接到通知，我因為槍火兄弟會的案子，被晉升為反黑科的警長，接手了反黑科這個爛攤子。”
見兩人臉上只有驚訝，還沒完成對自己的身份轉變，杜衡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諸位，你們現在都是反黑科的人，而我們反黑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啊，有點緊迫感好不好？”
“市局組建反黑科的初衷，是希望遏制071市越來越猖獗的黑幫犯罪活動，可自從反黑科的人員全部被調離，反黑科的職責越來越多地由其他部門代勞了，弄得我有的時候都不好意思了，經常掏腰包請客。”
見兩人一臉迷茫，杜衡開始給他們介紹起反黑科的職權範圍：“反黑科彙集各方面的資源和專業知識，打擊極為複雜的集團式犯罪活動，也就是黑幫活動，包括但不限於洗黑錢，並確認、凍結和充公非法涉及販毒罪行的資產。但現在這個局面，很多部門的職權範圍已經和反黑科交叉了。”
“比如兇殺科，受理的大部分是黑幫仇殺案，兇殺科的頭郝連看我不順眼，我覺得他是嫉妒我長得比他帥，聽人說有一次他看到我在前臺拿了很多寄給我的紙質情書，他當時眼睛都是紅的。”
“特別行動科，他們大部分行動是對黑幫巢穴的突擊行動，裝備很炫，陣亡率最高，他們的長官覺得我年輕，不沉穩，加上我接手的是一個空架子，有行動從來不通知我，因為我是光桿司令，總不能讓我這個警長和突擊隊員一起衝鋒吧？我願意他也不敢啊。”
“警局內部的其他部門就不介紹了，比如離我們有五個街區的禁毒署那群搶生意的小夥子。沒有哪個黑幫是不沾毒品的，我們管轄範圍和他們嚴重衝突了。”
杜衡很是不忿地說道：“所以有史以來，反黑科和禁毒署從來都走不到一塊去。你知道我看到那些新聞播報說禁毒署又繳獲了多少公斤毒品，搗毀了多少個小行星製毒工廠時，我有多不好意思麼？”
“還有星際緝私局，像槍火兄弟會的案子，本來我們是打算獨吞的，可不知道他們從哪得到了的訊息，說槍火兄弟會涉嫌走私，硬是跑來插了一腳，前任警長考慮到我們反黑科沒有飛船，就同意了，還好最後昆圖斯是我抓住的，不然我們就為星際緝私局白白做了嫁衣。”
“稅警，現在很多企業家都是利用黑幫來洗錢，以此來達到逃稅的目的，本來這也是我們管的，可自從我拒絕了稅警局副局長那位體重一百二十多公斤的女兒的追求後，稅警的人就再沒和我說過話了，更別說主動交流工作，交換情報了。”
“目前情況就是這樣，你們的看法呢？”
蓋亞一臉激動地說道：“我們可以先從稅警這方面入手啊，老大你犧牲犧牲色相就行了。不就一百二十多公斤嘛，你等她把體重減下來，可能還是個美女，而且因為你在她很胖的時候答應了她的追求，等她蛻變了，肯定會對你死心塌地的，這就叫美女養成。”
杜衡無視他，看向牛壯壯，牛壯壯沉吟片刻：“說到底是因為各個方面的人手不足。比如軍隊就要有工兵、醫護兵和機師等，分工合作，所以我覺得我們要趕緊招人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反黑科遲早會被架空。關於目前的人手不足的問題，既然長官你送了星際緝私局功勞，我們可以先查黑幫走私的問題，要求星際緝私局提供協助，看在槍火兄弟會的案子上，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我正是這樣想的，犯罪是社會的共生體，而黑幫犯罪又涉及到社會的方方面面，所以我們需要來自社會的各個方面的人才，既然你主動提出來了，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杜衡說著將他自己公佈在警局官網上的工作郵箱的帳號和密碼寫了出來，他將那張紙遞給牛壯壯。
牛壯壯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麼？”
“你們來到反黑科的第一個工作：給我招人，七十人。我相信你們的眼光，我唯一的條件就是沒有重罪和吸毒前科，這是我工作郵箱的帳號和密碼，不過你們不一定要從裡面的簡歷裡挑人，你們自己去發掘也是可以的，不過別去挖其他部門的牆角，我怕被那些警長堵上門來罵。”
蓋亞立馬問道：“那老大你呢？”
杜衡驚奇道：“我是你們長官啊，當然就負責複審和最終面試了，不然我招你們幹嘛？”
蓋亞無語。
牛壯壯難得比了個中指：“官僚！”
杜衡不想和他們糾纏，他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去熟悉一下環境了，去辦下工資卡和警證，順便領下槍械和外骨骼裝甲，還有，千萬記得去記錄一下身份資訊，不然你們走到一些地方中央電腦會自動報警的，到時候就尷尬了。”
杜衡下了逐客令：“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打我電話，找後勤處或凡爾諾夫警長也可以，樓下隨便選辦公桌，一切配置都是最新的。”
牛壯壯和蓋亞憤憤起身，打算離開。
這時，杜衡突然說道：“蓋亞，你在外面等牛壯壯兩分鍾，我有事和他交代下。”
蓋亞眼中掠過一絲明悟，點頭道：“好的。”
杜衡站在玻璃窗前，當他看到蓋亞出了門，他轉身看著牛壯壯說道：“你的背景調查報告很完美，是我本人去調查的，你的戰友、鄰居、前妻都說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好人，我給你的評價是優良。”
杜衡停頓一下，極其嚴肅地說道：“但是，你唯一的漏洞是入職心理測驗，我是根據你提供給我的簡歷裡的心理測驗成績直接填的，我的理由是我急缺人，加上我相信一個曾為聯邦出生入死過的英雄的信用。也就是說你並沒有接受心理測驗，而我也並不知道你有戰後心理綜合症，懂嗎？”
牛壯壯點了點頭，沒說話。
杜衡輕聲說道：“在反黑科，乃至市局任何一個一線部門，你都會見到許多讓你憤怒，讓你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光明的事情；你會發現原來法律是你的束縛，一些人渣最好的結局是被折磨致死，而不是在監獄裡度過餘生，那些替他們辯護的律師也是人渣。”
“你會痛恨有《未成年人保護法》這種傻逼法律。那些人性中的惡會讓你忘記警察只是一份工作，你會把正義當成自己的使命，而那些嫌犯則會變成你的私仇和敵人。”
“上面說的一切我都遇到過，但我控制住了自己。不管以後面臨什麼情況，我都希望你能控制好你的情緒，就算控制不住，也要不留痕跡與證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杜衡眼神冷澈地警告道：“如果你被人發現你有戰後心理綜合症，傳出去了，那麼對不起，我只有開除你，因為你不穩定，容易失控，是個隱患。想必蓋亞昨天透過你的表現也猜出來了一些，但他是個好戰友，他願意冒這個風險，只字未提。”
牛壯壯十分嚴肅地點頭：“我明白了。”
杜衡走過來，與牛壯壯錯身站立，他將右手放在牛壯壯的右肩上，低聲道：“別辜負我們對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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