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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是非題

如果是寫小說,那麼寫到這裡,寫到我聽劉雲蕾說出這個讓人無比驚訝的大秘密,一定會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明天霹靂”。不過我卻連驚訝的感覺都沒有,更別說震驚了。我非常淡定的笑,這是一個不錯的聯想,一個解嘲似的玩笑。

對我們愛好文學的人來說,淚冰當然是了不起的人,能是他的兒子,似乎也挺光榮的,可對於普通人來說,淚冰卻並無什麼了不起的,既無錢又無勢,就算是他的兒子,也得不到什麼財產繼承,沒什麼好得意的。

但劉雲蕾卻無比認真,她的表情不但嚴肅,而且越來越激動。她似乎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於是開始抽絲剝繭的幫我分析。

她擺出一項項的證據,根據她的調查,她的走訪取證,粟蘭的兒子出生日期,被王夢送到何處,然後又到了何處,輾轉多途,無不與我的人生軌跡重合。現在,除了不能用DNA徹底證明我是淚冰的兒子外,她幾乎可以斷定,我就是那個粟蘭生,卻被王夢送走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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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我多少有些驚訝了,但兀寧說我是驚訝我的身世,不如說我是驚訝劉雲蕾的認真。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除了佩服她的想像力之外,也不得不佩服她不畏艱難的努力精神。

如果一定要說我是淚冰的兒子,也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不知道父母是誰,現在知道了,無論是否屬實,多少也是一個安慰,雖然父母之愛,我再也不可能享受到了。因為遺憾,也許倒憑空會讓我的心多出一份怨恨的。

這一晚我又做了一個夢,那個曾經在我的睡眠裡不斷輪迴的夢,再次回到我的夢鄉。

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太師椅上,她梳著墮馬髻,紫紅色的開襟旗袍上點綴著綠色的夜來香。那花只是繡在旗袍上,我卻彷彿聞到它散發的清香,在夜空中飄蕩。

她的臉色溫柔中帶著憂傷,慈愛中又有抱怨。我走到她對面坐下,她卻看都不看我一眼,但這不看,並不是不屑,而是一種心有所思的痴狂。她站了起來,走到視窗,看外面的夜色。夜色很美,藍藍的天空就像一塊巨大的藍色絲絨。

她走起路來的樣子非常婀娜多姿,旗袍的開襟很高,露出白生生的長腿,那腿修長如天鵝腿,肌肉結實而有彈性,像舊上海灘的那些名媛麗人。

我的眼睛默默的跟著她走動,那扇窗子是挺小的木窗,窗欞也是用圓木做成,外面的月光很亮。我略微抬頭,便看到一輪浮在雲海中的月亮,圓圓的像玉盤,似乎還看得見裡面的嫦娥、玉兔和桂樹。

我的頭腦中忽然浮現出幾句詩:

當我擁抱秋天

你卻要擁抱月亮

所有誘人的果實

覆蓋在你高聳的胸脯上

你乘坐火紅的杜鵑

飛向孤獨的夜晚

詩歌和夢

淚流得不聲不響

“當我要擁抱秋天,你卻要擁抱月亮。這是他的詩,沒錯,你明白嗎?他這是在責備我,我不應該擁抱月亮嗎?我付出了我的一生,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理想,只為了陪伴他,可他呢?他就像一個皇上,不錯,在這裡,在他詩歌的王國裡,他本來就是一個皇上,但在現實中他不是,他只是我的丈夫,是你的父親,就算他是一個偉大的詩人,他也不能要求我如此委曲求全,他覺得他委屈,可他何曾想過我的委屈?憑什麼?”她忽然回過頭來,大聲的質問我,就好像我就是她口中的那個他一樣,“我為你付出了一切,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可你呢?你是怎麼愛我的?你當著我的面,就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還說並不影響對我的愛,這可能嗎?你真拿自己當皇上嗎?而我是皇后?你以為只要保住我皇后的位置,就算是愛我了嗎?而我傷心,而我嫉妒,就不是因為愛你,而是無理取鬧,而是不識大體了嗎?”

她哭了起來,淚流滿面。

我在驚慌失措中醒過來,這個夢曾經讓我百思不解,現在卻似乎讓我有些明白了。這個女子,要麼是王夢,要麼是粟蘭,或者說是她們兩個,因為她的面容如此模糊,而且時時變幻,有時慈祥,有時痴狂,有時溫柔,有時卻又歇斯底里。

為什麼我會一夢再夢到她?也許那只是我靈魂的一次次尋根之旅?還是她們在找我,透過夢與我相見?

在夢中,同一個她卻似乎有兩個靈魂,她們糾纏不休,爭鬥掙扎,如果一個是生我養我的母親,曾尋找我一生,而另一個是把我放逐,讓我從小成了孤兒,遠離父母懷抱的人,我面對她們時,心之所向,應該十分明了,但我卻說不上更愛誰,或更恨誰。在夢中,我明明感覺到心情的波動,可這種波動,卻是如此說不清道不明。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實的,王夢,讓我遠離了這世間最無私的愛,讓我有一個痛苦的童年,在另一個世界,她可曾因此感到愧疚?

但顯然,縱然是到我夢中,她也沒有懺悔,她只是在傾訴,甚至說是控訴。

但我很能理解她,無論如何,一個女人,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這是讓人無法忍受的。雖然我是男人,我也不能不為她說話。

當然,我並不贊成她把孩子送人,因為孩子是無辜的,無論誰,都沒有資格剝奪他享受父母之愛的權利,不管這孩子是不是我!

如果我真是那孩子的話,我也並不恨她,我也不恨淚冰和粟蘭,人生很多事情是不能以對與錯來衡量的。

人生不是是非題,許多時候都是如此複雜,它更像一道思辨題,也許你錯了,但卻不得不說,你也有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