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暖寒心
吃過早飯，少聰手執一根稱手的扎木棍，一個人匆匆出發了。
他疾步進入山林，走在高低不平的厚厚的落葉上，驚悚不由自主地常常浸入他的心靈。寂靜的山林裡，除了他自己踩踏落葉的沙沙聲，就是那北風吹拂樹葉的呼拉聲。再也聽不到其它顯示生命存在的跡象。
他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尋找著認為不能放過的樹木，看它們是否有所不同。特別是那些混生在荊棘叢中、或長在背風的崖壁旁的常綠樹木，更是他檢視的重點。
在這寒冷的冬季，又是剛剛下過大雪的廣大林子裡，飛鳥似乎絕跡了，能出現在他目光掃射之處的動物，除了少量餓慘了的老鼠，就是些人見人恨的黃鼠狼。這些東西的聽力極其靈敏，還沒等人靠近，就已經逃之夭夭，給你留下一串被拔動的枯葉。
少聰一個人走在這寂靜的山林裡，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個可能出現的孽畜身上。
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山岩下。他剛要走近去察看，卻發現幾隻深棕色和黑色相間的小野豬。沉著冷靜的他，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他知道，帶仔的母野豬非常兇惡，在這深山裡，他一個人絕對不是母野豬的對手。由此可以斷定，那畜牲也不敢把窩安在這裡。他放輕腳步，很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境地，再次向山的深處走去。
在楊老爺的安排下，阿秀在馨月的房間裡生起了一爐大火，凡是在家沒事的人，全都坐在這裡聊親說友，談古論今。
一直沒有起床的馨月，看見這麼多人坐到了房間裡，時而清醒，時而迷惘的她，非常渴望溶入他們的談話中。不過，因為精神萎靡，她只能坐在床上感受著人們的快樂。突然間，她發現人群中少了一個對於她來說最為重要的人物。一直以來，總是守在面前的少聰，這一上午都沒出現過。他到哪兒去了呢？是不是回自己家了。想到這裡，她的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自己病成這樣子，如果再失去少聰，那將是自己的末日來臨。
趁阿秀來到面前，馨月立即向她打聽道：“阿秀！少聰少爺呢？整個一上午都沒看到過他。該不是回家去了吧？”
被突然提問的阿秀，掃視一眼火爐邊的人們，然後轉向馨月，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沒聽他說要回去。可能是有事去了吧！要是回去，他應該會告知一聲再走。”
“都半天了，一直沒看到他進來。整個屋子就那麼多地方，他不到這裡來，能到哪裡去？”阿秀的回答，讓馨月更加擔心少聰是否己經離去。
阿秀仍又掃視一下在座的人，然後不確定地解釋道：“小姐，你別擔心。少聰少爺是不會揹著你離開的。他肯定是有很特殊的事要辦。你要是不放心，我幫你去問問老爺。少聰少爺的去向，老爺應該知道。”
馨月急於瞭解少聰的去向，於是向阿秀催促道：“現在又沒事，你快去問問看。”馨月用期望而著急的目光，注視著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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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這就去幫你打聽去。”阿秀說罷，離開馨月，來到火爐邊的楊老爺旁邊，躬下身子，小聲問道：“老爺！少聰少爺去哪裡了？半天沒看到他，小姐現在都著急了。”
本來低頭看著火爐中火苗的楊老爺，聽到阿秀的詢問，他抬起頭來，小聲告訴道：“他去山林裡找那畜牲去了。你不能告訴她實情。你就說，他幫著找郎中去了。中午時候一定回來。”
“好！我這就按你說的告訴她。小姐現在的身體已經這樣了，要是少聰少爺再離開她，真想像不到她會怎樣。”阿秀說罷，轉身回到馨月床邊，躬身向她傳達問來的情況。
“不是說阿富請郎中都出去好幾天了嗎？怎麼又要他去找郎中？”馨月狐疑地看著阿秀。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嫌阿富出去太久了吧。為了能讓你早日好起來，又讓少聰少爺也去幫著找郎中了。”因為沒法解釋馨月的提問，阿秀只得做番自我猜測，用以來安慰馨月。
房間裡有了火，又有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做伴，平日裡感到冷清難過的馨月和阿秀，今天第一次覺得時間是這麼短暫。在不知不覺中，很快就到吃中飯的時候了。看著火爐邊的人一個個起身離去，馨月立刻陷入深深失落的情緒中。她依依不捨地目送大家離開。
楊夫人離開火爐後，她沒有直接離開房間。她來到馨月床邊，關愛地詢問道：“女兒啊！看樣子，你今天是不是好些了？”
馨月注視著母親，誠實地告訴道：“是的，感覺好了些。”
“夫人！您先去吃飯去吧！我在這裡守著小姐。等會兒，您再來換我的時候，把小姐的飯菜一併帶來。”因怕馨月一個人在房裡孤單，阿秀自願守在這裡。
“好！我這就過去。女兒啊！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過來了。”楊夫人一邊安慰，一邊移步離開馨月的房間。
睡在床上的馨月，望著楊夫人的背影，渴盡全力告訴道：“媽！你別費勁，我什麼東西都不想吃。”
“小姐！你這麼多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飯。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吃點東西了。就讓夫人帶飯菜過來，能吃多少算多少。”為了小姐能快點好起來，阿秀真想馨月能象其它人一樣，一日三餐能正常吃點東西。
“阿秀！你說少聰中午時候一定會回來。現在都是吃飯時候了，卻還不見他來看我。你先前說的話，不會是騙我吧？”馨月說罷，還懷疑地注視著阿秀。
“小姐！我是聽老爺說的。難道老爺會騙你？少聰少爺可能是回來遲了，怕等住了別人，只得吃了飯再過來看你。都等了一上午了，你就再等等吧。”阿秀說罷，笑嘻嘻地注視著羞喜的馨月。
主僕二人聊著，過了大概兩袋煙的時間，卻見少聰端著些飯菜來到了馨月面前。他一邊安放飯菜，一邊解釋道：“馨月啊！我一上午沒來看你，不會生氣吧！我是盼著你快點好起來，這才去幫著找郎中去了。只要一天沒找到好郎中，我就每天都會出去打聽，直到找到為止。這些飯菜，是你媽安排的。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儘量多吃點。”少聰說罷，動手扶馨月起來。
馨月本來沒有一點食慾，不打算吃飯。經少聰這麼一勸說，她不再拒絕少聰送到嘴邊的飯菜了。她一邊品嚐著，一邊用感激的淚眼注視著少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