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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塵埃落定

這時冷秋心從庫中正位翻出一張不明材質製作而成的皮卷,攤開在珠寶玉器之上。無靈好奇的湊了過去,只見泛黃的皮捲上刻著一頭赤紅兇獸,五個腦袋並列在又粗又長的身軀,有的半眯,有的怒睜,有的喜笑,有的似哭,讓人心生恐懼。

無靈皺眉道:“秋心姐,這張圖卷你從何處拿來的?”

冷秋心搖頭道:“這是在正中閣櫃間供奉著的,我以為是什麼寶貝,沒想到只是張畫卷,不如將它燒了,我看著心裡總覺得不安。”

無靈遲疑道:“我覺得還是先應收起來,倒時讓爺爺看看,說不定有的用。”他將獸皮畫卷連同那火紅寶珠一同收入金絲包袱,他心想要是爺爺允許我用古戒就簡單多了,可望著眼前金銀財寶,皺眉道:“這些東西該怎麼處置?”

冷秋心雖對金銀財物並不敏感,可畢竟涉世已久,思索道:“我看不如待會兒我們上去,讓那些囚困在此的叔叔伯伯過來搬運。”

無靈贊同道:“好主意,就這麼辦!”

可這時上方忽然傳來陣陣震動,無靈道:“看來爺爺也到這個位置了,秋心姐姐,你可知如何尋找上邊的出口?”

冷秋心遲疑道:“應該可以。”

無靈道:“那太好了,我們趕快去和爺爺會合。”

冷秋心點了點頭:“好。”

此時天空間陰雲連片,高聳的樓臺,獸牙嶙峋,堅硬頑固的直插雲端。

天魂月如一道漆黑的刀鋒立於一角,而另一端是一個身手矯健,頭骨扭曲,目光陰冷的藍皮鮫人,它手握著兩柄千餘斤重的三角鐵叉,蓄勢待發。

忽然那藍皮鮫人如一條奔湧的蛟蛇,悶不做聲的衝擊而來。

天魂月冷哼一聲,身體詭異的消失在原地。

待浮現,藍皮鮫人已被一掌砍飛。

滾出十丈的藍皮鮫人抹了下嘴角,一個鯉魚打挺,透著兇狠,再次撲來。

可這一回它的胸口卻宛若挨了數十道千斤重擊,吐出一道血花,倒地不起,形若泥鰍。

這時無靈和秋心已趕至樓臺,秋心望著昔日威風凜凜的鮫人頭目今朝如落水狗般被打的伏地不起,心中既是感慨又是驚懼,而浮現的天魂月始終不動聲色,目光淡然。

無靈叫道:“爺爺,這天鎖海窟的妖孽都已除盡?”

天魂月點了點頭。

無靈道:“太好了!”他望向冷秋心,道:“這回總算有了個了結。”可他汗毛忽然乍起,眼神一縮,只見一個蠕動的透明虛影在冷秋心背後浮現,那陰冷的目光令他心生寒意,而伸來的兩道鐵叉凝集著低垂的毒液,更是直撲而下。

“去死!”

無靈大驚,可鐵叉尚未發動,就被一道無形之力擋在中間。

緊接著透明鮫人就被無形之力裹住,如捏爆氣囊般,擠碎攪動。

無靈雖心神驚愕,但還是一把將面色煞白的冷秋心拉到身後。

只見全身渾濁著血水與毒液的藍色鮫人目光低垂的趴在地上,嘴中不停的吐著血沫:“你們會死的很慘。”它兩眼一翻,癱倒在地。

無靈望著霸地一方的鮫王不甘的死相,輕輕一嘆。

而冷秋心則走到天魂月身前,跪地磕頭:“秋心承蒙大恩,報得血海深仇,今無以回報,如前輩不棄,願終身侍候前輩,以報恩德!”

天魂月目光淡然:“你且起來。”

走過來的無靈連忙將冷秋心拉起,道:“秋心姐,不必這樣,我爺爺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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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下方傳來一陣腳步,只見那青年邱雨,輾轉騰挪,宛若脫兔般,攀登而上。他望著眼前三人,連忙拱手:“稟前輩,我二人已將關押在天鎖海窟的囚奴盡數救出,現都集中在海窟前,還請前輩發落。”

無靈喜道:“太好了!不知那位駱姐姐呢?”

邱雨望了眼不動聲色的老者,朝著無靈靦腆一笑:“師姐怕有鮫人餘孽趁亂作孽,便在下方守候,以防不測。”

無靈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邱雨道:“還有那個叫麻子的小夥還有口氣,我師姐已將他們妥善安置,還請這位秋心姑娘放心。”

冷秋心聞言大喜,道:“真的?”

邱雨點頭稱是,可忽然望見無靈腰間彆著的白玉腰帶,臉色頓時一僵,他目光躊躇,卻聞一旁冷秋心道:“這位大哥,你能不能再叫一些人丁過來,將藏寶室中的珠寶財物也轉運出去?”

邱雨抬頭道:“這……倒沒問題……”

天魂月望著他,神秘一笑:“那就有勞你了。”

邱雨連忙道:“前輩說笑了,這是我等分內之事。”他尋思此事還是由師姐定奪,便道:“我去叫人。”

天魂月領著無靈和秋心歸來,望著斷裂而開的鐵鎖獠門,以及那些目光膽怯,暗含敬畏的老弱囚奴,聲音淡然:“你們自由了。”

不過多時,邱雨和駱沙帶人將藏寶室中的財物緩緩運出,巨大的木箱成排成排的陳列在眼前,一個個重獲自由的百姓不由暗暗咋舌,交頭接耳,卻又不敢大聲喧譁。

而在這群數不清的百姓中一個看似有些輩分的老者緩緩走出,命一些身強力壯的男子將在天鎖海窟內找出的幾艘完好木船拖出,以便搭載眾人,迴歸故里。

目光內凹的老者望著站在前端,桀驁不馴的天魂月,拄著一根扭曲的木拐,緩步上前,躬身道:“我等囚困於此,飽受疾苦,惡妖欺凌,日夜期盼能有神人相助,今日得先生援手相救,我等無以為報,請先受老夫三拜以略表謝恩。”

說罷,他將柺杖甩在地上,老斑密佈的雙手顫抖著摸向地面,搖擺著跪在地上,欲要磕頭。

後方鴉雀無聲的人群見此一幕,紛紛跪於沙石之上,無論男女老幼都齊聲朗道:“我等承蒙恩人相救,今日無以為報,請先受我等三拜。”

未等眉頭微皺的天魂月發話,響頭已連成一片,無靈見狀,連忙道:“你們快起來,我爺爺和我可消受不起。”他攙扶住前方老者,聲音誠懇道:“老先生,快起來,不然我爺爺可就不高興了。”

老者目光恍然道:“小恩公,老朽糊塗,前輩乃世外高人,怎會需我等這般叩禮,我等有罪!”

無靈撓頭道:“老先生別這麼說,我爺爺所做,乃分內之事,誰若聽聞,都會施以援手,你們別在計較這些了。”

老者蒼然一嘆,神情感激:“世上哪有那多好人,今日我等能遇上先生和小恩公,實乃三生有幸。這些金銀珠寶還請……”

無靈搖頭道:“老先生,這些身外之物更入不得我爺爺法眼了。”老者低聲一嘆,在無靈攙扶下,緩步走到神色哀傷的冷秋心前,又欲下跪,無靈和反應過來的冷秋心連忙攙住,冷秋心一臉愧疚道:“屠爺爺,你這是何意?”

老者嘆道:“老朽糊塗,小姐那日魚死網破,我等卻在一旁漠然視之,實是有罪,請受老夫三拜,莫非小姐,我等早晚,淪為海中魚腹。”

冷秋心忙道:“屠爺爺,您多慮了,我等身陷妖窟,能苟且生存,已尚屬不易,我冒然行事牽扯大家,你不責怪於我,我已心存感激。”

這時遠端傳來一陣呼喝:“快,快,快……將這個非人非魚的怪物拉上來。”只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灰鮫人被幾個囚奴拖入一個鐵籠中,顛簸運來,其後跟著引領最後一批財物的駱沙二人。

只見那鐵牢之中的鮫人全身佈滿刀傷,鮮血直流,嘴中不停叫嚷:“各位好漢饒命,我是被逼無奈,被逼無奈,饒了我,饒了我。”

那屠姓老者見狀,眉頭緊皺,問向排頭一粗獷男子,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男子答道:“這個怪物是我們在藏寶室密道下發現的,正見它要逃跑,被駱沙和邱雨兩位仙師抓獲,便一同押運過來。”

屠姓老者恍然:“竟是這樣。”

一旁無靈卻大驚失色,道:“它怎麼還沒死!”冷秋心也一臉詫異,雙眼失神。

天魂月眉頭一皺,只見那灰色鮫人望著臉色慘白的冷秋心,連忙叫道:“秋心小姐,快救救我,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逼的,饒了我。”可冷秋心卻臉色慘白。

原來這灰色鮫人雖身負刀傷,可畢竟是二階鮫人,身體強悍遠非人類所比,而且生命器官,身體分佈與人類大不相同,因而秋心雖一通亂扎,卻未傷及這灰色鮫人要害,只能說此時活著,也算僥倖。

而當屠姓老者從無靈口中得知此鮫人來歷,頓時老臉一沉,怒喝道:“你這敗類,死不足惜,正好沒髒了秋心小姐的手,來人給我拉下去,為死去的英靈祭奠亡魂!”

幾個氣憤難平的男丁喝道:“好!”也未等老者吩咐,拿著屠刀,拉著鐵籠,便往外拖,遠遠聽見那灰色鮫人心神俱裂,哭咧的叫喊,“秋心小姐,饒我一命,當初是我不好,念在我與你父母的舊情,饒我一命……”

冷秋心目光斜視,不予抬頭,可手臂卻不住顫抖,無靈見狀不由安慰:“秋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