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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烈陽

這條通路岔道蜿蜒縱橫,陰森黑暗,而秋心卻仍能辨別方向,引領著無靈快步穿行,而薛臨安則目光如常,拖著瘸腳,緊跟其後。

待離冷秋心所指越來越近,薛臨安忽然搶先一步,道:“前些日子我看鮫人來過這裡,不過離得太遠,恐有陷阱,不如我先去探查,你們也好防備。”

冷秋心遲疑道:“那有勞薛大哥了。”

誰知薛臨安走到暗道門口,忽然一停,手快如電的按向旁邊一塊石頭。咣噹一聲,一道從天而降的鐵牢將無靈和冷秋心罩在其中。冷秋心一臉詫異,無靈眉頭微皺,而對面的薛臨安臉容由淡淡憔悴,轉為暗暗陰森。

冷秋心驚道:“薛大哥,你這是何意?”薛臨安冷冷一笑:“丫頭,實在不好意思。”

冷秋心神色複雜道:“你什麼意思?薛大哥,你不要嚇我!”

薛臨安神色一板:“丫頭,你應以有所察覺,難道還要讓我點破?”他臉容變幻不定,竟一會兒似人臉,一會兒似鮫人。

冷秋心神色大驚,咬著嘴唇:“你到底是人是鬼?”她目光呆滯,難道說這一切背後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薛臨安陰冷道:“不好意思,實在把你瞞得好苦。”

秋心望著那熟悉的面孔,忽然想到什麼,雙手按住牢不可破的鐵欄,目光含怨:“難……難道,大船之所以會到這裡?”

薛臨安冷冷一笑:“是的,雖然出了些意外,不過遠不止這些,當初慫恿你父母出海的,還有前些年的暴動之所以失敗,都是我一手所為,因為我就是天鎖海窟的二當家!”

它目光瞬間變得陰沉可怕。冷秋心頓時坐到在地,目光空洞:“怎麼……怎麼可能……”薛臨安不以為然:“現在你們已是甕中之人,待大當家拿下上方老兒,一切就又會恢復如初。”

卻聞無靈怒斥道:“跳樑小醜做你的白日夢。”

薛臨安聞言不怒反笑:“小鬼,如今你還能神色如常,倒也不易,可結果依然註定,掙扎也是沒用。”

無靈神色淡定:“是嘛?”

薛臨安道:“當然,如果你肩頭那只小鳥尚在外面,或許老夫還有所忌憚,可如今你們身在甕中,即便它再厲害,也衝不出這玄鋼打製的鐵牢。”

“說的也是。”無靈慢條斯理的走到鐵欄杆,朝著烈焰吹了口氣。

他目光一凝,烈焰竟由實體化為虛影,一點點流入他右手手背。只見他將右臂伸出鐵牢,靈光微動,烈焰竟一寸寸浮現而出。這一幕發生的極快,快的薛臨安沒來得及反應,待它醒悟,烈焰已飛動著雙爪撲襲殺來。它連忙側躲,可烈焰緊追不放,又撲了過去。

而無靈則在冷秋心失神的目光下,身體柔軟的穿過鐵牢,從腰間取出十枚石子,毫不留情的連珠射出,十道火球夾帶著火光飛馳而去。

薛臨安措不及防,被五道火球擊中,痛叫連連,半隻灰色身軀登時焦黑。

薛臨安雖是二級鮫人,可天生根骨不足,只因通的變幻人形,心性狡詐,時常拐引船隻,才坐上這第二把交椅。

此時它已走投無路,眼見烈焰雙爪毫不留情的揮至而去,倏然眼前一黑,腦瓜撞在石牆之上,昏死了過去。

“早就發覺它出現的太巧,秋心姐你可還好?”無靈將機關解開,伸手去扶冷秋心,誰知神色複雜的冷秋心卻一把拔出無靈腰間匕首,朝灰色鮫人撲去。

“秋心……”無靈呆站著一時失神。

“母親……父親……叔叔……姐姐……赤陽道長……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冷秋心清亮的眼睛變得麻木,機械的手臂一刀刀的下去,濺起一道渲染奪目的血花。

無靈望著瘋狂而又無助的背影,不由拉住她顫抖的手臂,道:“秋心姐不要被仇恨佔據了內心。”他望著已死的不能再死的薛臨安,道:“它已經死了。”

冷秋心神色由仇恨漸漸轉為平靜,黯淡,茫然中找不到方向。

她拔出染血的匕首,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滴淌眼淚,望著巖頂射下的一縷清光,嚎啕大哭道:“爹……娘……”

無靈目光複雜,不知如何勸慰。

直過半響,冷秋心才抽泣漸止,撕下一塊衣襟,將匕首擦拭乾淨,遞還無靈,眼含淚光,道:“無靈,對不起。”

無靈搖頭道:“沒關係。”

冷秋心抽泣了一口涼氣,抹了抹眼角,抽噎:“我帶你上去。”

無靈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暗道緩緩開啟,一縷金光散射而出,呈現在二人眼前的竟是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翡翠玉器,從東角蔓延至西角,宛若堆積木般羅列在一起,目光掃去,金光閃閃,翡玉成堆,難收眼底。

無靈咽了咽嗓子,雖說他對金銀之物從不打怵,可眼前寶物之多之密,生平僅見,眼花繚亂之中,根本無從入手,更不用提尋什麼寶貝。

無靈抱怨道:“這儲藏室的珠光寶器,凡世俗物,倒堆積了不少,可仙家法器,奇珍異寶卻一件也看不到。”他掂量了掂量手中一串精光剔透的瑪瑙,道:“這可讓我如何尋覓。”

冷秋心聞言,神色一暗,道:“無靈,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無靈連忙解釋:“秋心姐,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冷秋心搖頭道:“記得小的時候,父母在時,我總是頑皮,不聽他們的話,而現在想起,我心裡……”她捂著胸口,微微抽泣。

無靈目光哀傷:“姐姐的心思,我或許能稍微體會一點,以前母親總是不許我修煉,心中雖百般不樂意,可自從我出海,每當夢裡,總能夢見母親的身影。”

冷秋心眼含淚光道:“無靈的母親也是修真之人?”

無靈撓頭道:“我母親她——”忽然他肩頭的小烈焰鳴叫著飛了出去。

無靈輕咦:“烈焰,怎麼了?”他和冷秋心目光對視,跟著跑了過去。

烈焰朝著一個四敞大開,極不起眼的寶箱扎去,在盛滿珍珠的小山堆裡不停翻騰,飽滿的珍珠如灑豆般噼裡啪啦的掉落一地。

不過多時,烈焰就從深處翻出一個古樸別緻的木盒,喜氣洋洋的叼在嘴裡,遞給無靈。

無靈接過木盒,微覺沉重,心中不覺癢癢,可還是小心翼翼開啟,只見裡面盛放著一顆靈氣逼人的火珠,紅暈流光,晶瑩剔透,一眼望去,滋養心神,受用無窮,他將火珠小心握在手中,頓覺一股暖意,湧入全身,奇妙至極。

冷秋心大為好奇:“無靈,你拿的什麼?”

無靈搖頭道:“我也不清,是烈焰找到的,應是什麼寶貝。”

冷秋心羨慕的點了點頭,忽然神色一轉,遲疑道:“對了,剛剛——”

無靈望著冷秋心躲閃的眼神,心想秋心是不願我向外人提及剛剛水道發生之事?便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冷秋心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猜出它身份的?”她不願提及那個人,因而用“它”代替,要知道灰色鮫人何等狡猾,不然也不會釀成昔日慘劇。

無靈恍然的抬起手臂,一縷透明卻不溼漉的精藍液體流淌而出。

冷秋心啞然。

無靈解釋道:“這是水精靈,是它告訴我灰鮫人的氣息有古怪。”

冷秋心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她望著流動的水精靈,目光裡透著不可思議。

無靈呵呵一笑,可水精靈卻順流而下,扎入下方金銀,在其中輾轉湧動,劃出數丈餘外,才從金銀之海竄出,含著一條銀光閃閃的白玉腰帶,流回無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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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靈望著這條神似法物的玉帶,心思一轉:”秋心姐姐,這個送你如何?“

冷秋心看出這條白絲腰帶定非凡品,雖有喜愛之心,可還是道:“不,無靈弟弟,這條腰帶既然是這水……靈找到的,定然很為金貴,還是你留著,而且我看這條腰帶似乎是男子所用,給我也用不上的,而且我覺得這腰帶有點像……”

無靈遲疑道:“好吧。”他將腰帶系在腰間,穿過白玉龍紋的帶勾,可整整多出大半塊才勒緊,顯得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