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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便士”沃恩重出江湖

“我贏了!”

“我看到啦。”

在今天的拳擊比賽結束後,喧囂仍持續了好一陣子,直到人群開始散去,傑克才來到沃恩的身旁。

與傑克見面本就是今天的預定行程,沃恩就是為了能確實在街上會合,才會來到這條舉辦拳擊比賽的道路上。

即使受到了半邊臉都腫起來的傷,傑克還是看似滿足地露出開懷的表情。

“莉拉說你的汗臭味好重,別靠過來啦,死胖子……嗯,就是這麼說的。”

“……!”

“味道真的很重嗎!我好難過啊!我這就跳進泰晤士河洗一下再回來!”

“……!”

沃恩側眼瞥了一下慌慌張張的莉拉,總之先說明了來意。

順帶一提,泰晤士河目前的汙染狀況相當嚴重,就算跳進河裡,大概也只會讓身子變得更臭。

“我要去一趟賭場,這丫頭就暫時交給你照顧了。”

“好啊!沒問題!”

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至於莉拉你啊,與其說我擔心你沒人照看會出事,倒不如說是擔心你沒人照看的話就什麼事都不會做。”

不下達任何指示的話就真的不會有動作——這種異常的行為模式雖然已經收斂了許多,但現在的莉拉還是相當缺乏自主性。

沃恩有種感覺,要是放著她一個人不管,她甚至可能會在一動也不動的狀態下餓死,變成一具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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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花心思下達一大堆指令,確保自己不在的這段期間她能採取讓人安心的行動,還不如直接找個朋友照顧來得輕鬆。

而在沃恩狹隘的交友圈裡頭,能放心讓其踏入家門,並能認真照顧莉拉的,就只有傑克一個人了。

“就是這樣,麻煩你照顧她一個晚上。”

“哈哈哈!放心吧!不過我也得借你家來住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謝謝,您,指教,了。”

沃恩側眼瞄了恭敬行禮的莉拉後,看向接下來預計前往的賭場,然後在內心嘆了口氣。

他接下來要去的雖然不是黑巧克力坊,但也是布魯斯·夸特旗下的賭場之一。

上次不小心大賺一筆的失誤,雖然最後以買下莉拉一筆勾銷,但目前還算不上叫人放心。

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門露個臉確認是否沒問題,才是不會對今後生活造成精神壓力的做法。

要是出了什麼萬一,自己搞不好會死掉也說不定。

如果沃恩沒在明天早上回家,那傑克應該會好好地收拾後事吧。由於幹的是拳擊這一行,傑克已經很習慣身邊的人喪命。而在處理完後事後,他肯定也會為莉拉好好安排去處。

“好了,我該去工作了。”

沃恩這麼說著,打算快步前往賭場,卻見傑克粗壯的手臂伸了過來,並揪住了他的衣領要他停步。

搞什麼啊——他瞪向傑克後,才發現傑克正看著莉拉。

莉拉在察覺兩人份的視線後,先是略感慌張,接著拿起帶在身上的木板,用木炭在上頭奮筆疾書。

過了一會兒,她展示出了木板上面的文字。

莉拉的雙眼浮現的,是“這麼做是我的工作”的義務感,以及好好完成這份義務的滿足感。

“主人,路上小心。”

她似乎做過不少練習,這句話看起來顯得格外絹秀,惹得沃恩輕輕一笑。

“明早見。走了。”

……

若是讓帝都的整體街景浮現在腦海之中,沃恩首先會聯想到的,是一顆熟透的果實。

這顆果實散發著不斷吸引飛蟲的甜美氣息,內側蘊滿了黏稠的蜜汁,而且很快就會因為自身的重量而墜落。

身為攀附在這顆果實上的飛蟲之一的沃恩,此時的手裡正拿著五張撲克牌。

“啊,幫我續一杯巧克力。”

沃恩靠上了椅背發出嘎吱聲,並將手邊的杯子遞給剛好經過的服務生。

這個時代的巧克力,指的都是像可可亞那樣的液狀飲料,而冠以“巧克力坊”的此處,名目上也並非賭場,而是一間餐飲店。

這間由布魯斯·夸特經營、名為“新鮮巧克力坊”的賭場,相當爽快地把沃恩放入店內。

他還以為對方會擺出再刁難一點的態度呢。

不過,說起來面子和裡子都被他們賺走了,會有這種態度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方唯一做的,就只有淺淺地詢問莉拉的服務是否有問題而已。除此之外,上次的騷動沒有留下任何殘渣,那些殺氣騰騰的保鏢既沒有打量沃恩,也沒把他拖到內場。

換句話說,布魯斯·夸特已經完全原諒沃恩了。

因此沃恩也放下了心,今天也同樣以少量的獎金為目標開始努力賭博。他現在玩的,是名為“吹牛”的遊戲,不過很久沒玩了,規則上稍微有了一些變動。

布魯斯·夸特是一個敢自誇“求新求變”的老闆。實際上,他所經營的賭場確實多很有新的遊戲可玩,或是會積極匯入更為新穎的規則。

吹牛的規則與撲克相當雷同,五十二張牌依序配發,參與的玩家們要以湊出大牌為目標。不過這個遊戲並不存在固定的荷官,而是隨著牌局更動,輪流由玩家自己扮演。

在沃恩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玩家的手牌多以三張為主,不過最近的遊戲變得更為複雜,也許是為了提升戰略要素,發到五張手牌的情況逐漸增加。

雖說擺脫清教徒的管束已經過了相當久的時光,但賭博業目前仍是蒸蒸日上,尚未顯露出衰敗的跡象。因此賭博的規則隨著日新月異變得復雜,或是變得更加有趣,都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狀況。

沃恩所在的賭桌,包含他在內共有五名賭客,此時每個人都各懷鬼胎。

他心中已經有了估摸:除了自己以外,其中一人是和賭場一夥的煽動者,另外兩個是沒察覺到自己就要大輸特輸的傻瓜,最後一人是個技術不錯、也聽過自己的名號的賭徒。

這位同行似乎知道自己沒打算大贏,看來他打算以此作為掩護,等待著機會降臨啊。

說得極端一點,在吹牛這個遊戲裡,牌形的大小並不是那麼重要。就算湊出了還算大的牌形,要是碰上了牌形比自己更大的玩家,也只能乖乖認輸,

反過來說,如果所有人都沒湊出牌形的話,就算只有一小對,也足以贏下賭局。

若是將勝利視為優先的話,那牌形的強度就只是相對而非絕對——大小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手牌能不能贏過其他玩家。

沃恩稍微伸了個懶腰。

好啦,開工啦。

沃恩所在的賭桌已經產生了奇妙的變化,但那樣的變化實在太過細微,速度也太過緩慢,因此沒有任何人察覺。

雖說是小有名氣的賭徒,但沃恩的賭法相當地乏味,他既不會氣勢洶洶地砸下巨注,也不會耍老千使詐,就只像個老練的外行人,以冷淡而機械化的姿態重複參與著賭博罷了。

他不會對每一局的結果產生反應,不管是贏還是輸,臉上的表情變化都僅止於眉毛微動的程度而已。

店裡偶爾會出現聽說過他名號的客人,這類客人通常都會注視他一陣子,但很快就會信步離去。

這是因為沃恩玩的不是能從旁觀感受到樂趣的賭法,所以很快就會失去興致。

不過,讓圍觀的人失去興致,其實也是沃恩的本領之一。

如果說,這些人願意耐著性子仔細觀察堆在沃恩面前的硬幣數量,那應該就能察覺所謂的變化了。

不求敗、不求勝——所謂的“適度”才是最難的。

勝敗交錯的賭局讓沃恩的獎金時增時減,但就長期來說,比起減少的量,增加的量還是較多一些。

沃恩一開始手邊只放了大約五先令的金額,但沒過多久,金額便翻了一倍,接著又減少了一些。(先令介於英鎊和便士之間,舊制時,一英鎊兌二十先令,一先令兌十二便)

更為異常的是,在座的所有賭客,幾乎都沒察覺沃恩目前呈現贏錢的局面。

那兩個傻瓜完全被煽動者牽著鼻子走,而同行一直壓抑不住想一擲千金的氣息,拜注意力挪到他身上所賜,要贏錢變得容易多了。

不過,要是細數勝負的次數,那沃恩賭輸的次數遠比賭贏的次數還多。每當他贏下一場,接下來就會連續性地輸掉,連贏兩場的狀況可以說是極為罕見。

雖然只有看著手牌的沃恩知情,但為了不引起周遭人的注意,也為了表現出自己是個蹩腳的賭徒,他甚至會在拿到能贏的手牌時刻意敗北。

就賭場來看,沃恩肯定就像個沉迷在賭局之中,而且已經錯失了收手良機,只能身不由己地繼續跟賭的莽夫。

然而,他賭贏的時候,多是桌上堆了不少硬幣、能夠一舉獲利的局面;賭輸的時候多是沒有跟注,所損失的金額幾乎只有底注的牌局。

不管是從哪個時間點切入,若是認真觀察沃恩的賭法,怎麼樣都不會認為他是一個能贏錢的賭徒。但要是持續監視著他手邊的資金,就能心服口服地看出他才是獲利的一方。

在掌握住同桌所有成員的心態後,趁著他們疏忽大意的破綻掠奪利益。從另一種角度來看,這肯定遠比單純獲勝來得困難許多。

繼承了養父留下的技術的沃恩,以一副探囊取物般的態度展露了這樣的本領。

現在多了莉拉的週薪支出,而且也買了不少衣服,是不是該多贏一點?安全起見,待會兒換一間賭場去賺就好了。

就算賭局已經完全掌握在股掌之間,沃恩也能毫不猶豫地捨棄,這就是他最為過人的強處。

“混、混蛋!”

在沃恩又喝完兩杯巧克力的時候,被當成肥羊的其中一人氣呼呼地站起身子,他似乎到現在才發現錢包已經空空如也,臉頰變成了土色。

另一名肥羊看來還打算來個絕地反擊,一副咬著牌桌不放的樣子。照這個狀況來看,到了明天早上,他就會輸到連一件衣服也不剩了吧。

察覺這是個好機會的沃恩也站起身子。

“那我也差不多賭到這了。”

“喂喂,難得都吹起了好運的風,居然要夾著尾巴逃走?太沒志氣了吧?”

看到起身的沃恩和他面前堆積的硬幣,煽動者在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原本以為沃恩輸多贏少的他,在回過神來才發現對方已經贏得了大量的利益,會有這種反應是理所當然的。

“我無所謂。”

沃恩冷漠地回答煽動者後,隨即將今天的收入塞入口袋之中。比來時沉甸許多的口袋,告訴他接下來一個星期都不用擔心伙食費了。

沒引發什麼騷動,也沒爆發任何問題,只是賺取了少許的利益。

很好很好。

雖然上次失手了,但這才是賭徒理想的生活方式嘛。

沃恩在內心幫自己的臉上貼金。

在對同行使了個“好好加油”的眼色後,沃恩打了個呵欠。由於前往賭場之前沒吃過晚餐,充斥著睡意的腦袋此時不僅熱得發脹,空蕩蕩的胃袋也是陣陣抽痛。

在將莉拉扔給傑克照顧後,現在是午夜時分了。莉拉和傑克想必都已經吃過晚餐,而就算現在回家也不見得有東西吃。

在這兒吃飯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這麼想的沃恩離開了賭桌,朝著用餐區的座位走去。

“咦?選單和那邊那家是一樣的。那就給我來份紅酒燉鹿肉。”

在位於賭場角落的用餐座位上入座後,沃恩立刻點了餐,那是他平時會在黑巧克力坊點的菜式。

過了不久端上桌來的,是用大盤子盛了切成骰子形狀的鹿肉,並淋上以葡萄酒打底的濃稠醬汁的料理。這道菜上灑了不少芹菜,顏色看起來相當鮮豔,確實很像布魯斯的店鋪會端出來的料理。

燉透的鹿肉入口即化,而由洋蔥的甘甜搭上葡萄酒的香醇所調配的醬汁雖然有些過濃,但灑上的辛辣香料卻又恰如其分地扮演著提味的角色。

沃恩之所以經常造訪布魯斯·夸特的賭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布魯斯的賭場會引進新的遊戲,另一半的原因則是因為賭場供應的餐點相當美味。

這道紅酒燉鹿肉更是堪稱一絕。

“能不能教我這道菜怎麼做呀?”

“不行喲,我會惹得布魯斯先生發火的,他對選單上的每一道食譜都下了封口令。”

“也是啊,畢竟看上這點上門的客人,也是這間店的收益來源之一吧。”

沃恩不是第一次對女侍問這個問題了,在收到千篇一律的回應後,他遺憾地搖了搖頭。

沃恩雖然嘗得出紅酒燉肉的獨到之處,但他的舌尖還沒有敏銳到能分辨得出這份美味是用何種手法調製而成。

總覺得美味的秘訣就藏在辛辣的香料之中——沃恩閉上眼睛,享受著暌違已久的美食。

要是帶莉拉來吃的話,她會不會嚐出端倪呢?

但就算找出了答案,她的知識和詞匯量目前仍不夠,想必沒辦法好好表達出來。

忽然間,沉悶的聲響和椅子倒在地上的重響,同時傳進了他的耳裡。

“嗯?”

準備享受最後一口而張大嘴巴的沃恩,將視線投了過去。

只見一名男子被人揍倒在地,看來那沉悶的聲響是敲打聲的樣子。

由於這裡是供酒的賭場,就算爆發什麼事件也不怎麼稀奇,但以客人之間的鬥毆來說,眼下的氣氛還是有些不尋常。

被揍倒在地的看起來是客人沒錯,但揍人的一方卻是穿著制服的男人。

更奇怪的是,倒在地上的男人周遭散著一把紙幣。那些看起來都是新的紙幣,總數約有十張以上。雖然距離略遠看不出面額,但肯定是相當高額的紙幣。

“想耍我啊!就是你們搞的鬼吧!這種東西哪能用!交易告吹了!”

“吵死了!白痴話還是少說兩句吧!小心我宰了你!”

一邊是嘴角流血放聲大吼的客人,另一邊則是對客人抱以老拳的魁梧男子。

男子看似是賭場的保鏢,但這類人物在外場肆無忌憚地使用暴力的模樣著實罕見。

方才的女侍在經過現場附近的時候低喃了一句“又來了”,這句話沒有逃過沃恩的耳朵。

沃恩招了招手要女侍過來。

“那是怎麼回事?”

他試著問道。

女侍露出了半真半假的苦惱之情,像是欲言又止似的張闔著嘴。

沃恩嘆了口氣,取出了幾枚硬幣送到了女侍的手裡。

“唔……”

“我沒要你把布魯斯下令封口的秘密抖出來的意思。但說起來,那個奉行秘密主義的傢伙也不會把重要的資訊透露給下人知道吧?”

沃恩回想起那名眼裡總是閃爍著猜忌光芒的賭場老闆。布魯斯·夸特是一名商人,他所採取的一切行動,都可視為是在為自己謀求利益。

雖然不明白緣由,但發生在沃恩眼前的暴力事件想必和某種風波有關。而所謂的風波只要牽扯到越多人,棘手的程度就越會提升,這也是世間的真理之一。

從布魯斯的個性來看,無論自己遇上了何種事端,肯定都不會對無法解決問題的人物釋出訊息。

“就說點單純的謠言就行啦。畢竟我也經常出入布魯斯的賭場,總希望能有個心理準備。你只是針對眼前發生的事端,向客人小聊幾句而已,又不是幹什麼壞事。”

女侍雖然還是猶豫了一會兒,但在看到沃恩的眼神轉向其他服務生的動作後,便慌慌張張地開口了。

她大概是擔心手裡的硬幣會被沃恩收回,並轉到口風更不緊的其他人手裡吧。

“您說得對。呃,不過只是個謠言哦!我聽說那件事呀——”女侍湊近了臉,在沃恩耳邊悄聲說道:“好像和假鈔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