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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正確的定義

沃恩對納許動機的疑問,也隨著這句話豁然開朗。

為何要刻意和威布斯塔撕破臉?為何不惜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仍要繼續這場毫無勝算的對決?為何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企圖將市議員的權利轉讓給沃恩?

答案非常單純。

他的目的乃是“從威布斯塔的手中救出丹妮”,“當上儀典長”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手段罷了。說得極端一點,只要能讓威布斯塔失勢,那下一任的儀典長讓誰來當,對納許來說都無所謂吧。

那句話所蘊含的感情之強,足以讓沃恩在一瞬間理解這背後的隱情。

“真意外啊,你不是一個橫掃情場的花花公子嗎?”

他這麼一調侃,納許隨即開心地笑了。

“很意外吧?看不出來和猜不到的人越多,對我就越有利。”

他隱藏動機的原因也同樣水落石出,要是讓威布斯塔得知此事就不妙了。

只要明白引發鎮上混亂的原因是來自對於丹妮的傾慕之情,要解決的方法就相當簡單──只要殺掉丹妮就行了。威布斯塔肯定會這麼做,因為光是這麼一個行動,就足以搞垮納許。

‘之所以在懷疑我打算攀附威布斯塔的階段沒有坦白這件事,想想也是理所當然。反過來說,既然連自身的動機都抖了出來,那也代表納許不打算讓我乖乖回去了。’

納許也明白這一點,他猛地探出了身子。

“我說,沃恩,可以別計較那些利益得失,救救我們嗎?”

“……”

沃恩雖然沒有回話,但在心底露出了苦笑。

總覺得在哪聽過一模一樣的事──某個男子因為和女人有了感情,因而改變了迄今的守則,甚至挺身犯險的故事。

“我覺得我們能成為同伴,而且是名符其實的那種。因為我們都看到了同樣的東西,感受了同樣的情緒。”

鼻菸盒已經不在納許的右手之中,卻也沒有移到左手。他似乎在不經意間收回了口袋裡頭。即使如此,納許還是散發著柔和的氛圍,這也代表他與沃恩的共鳴就是如此之深。

說不定──沃恩試著想像起來。

納許之所以會對威布斯塔捅刀,說不定正是因為沃恩的緣故。沃恩前往黑巧克力坊所展開的對決始末,早已透過報章雜誌流傳開來。納許有可能是看到了沃恩達成了前人未竟的壯舉,才認為自己同樣有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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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我加入陣線,與你一起營救丹妮?”

沃恩雖然冷哼了一聲,但對於沃恩來說,這樣的動作並不只代表嗤之以鼻的意思。他沒在這樣的動作之中灌注太多拒絕的意味。

“沒錯,算我求你,我想救丹妮,想救那個女人,我的目的就只有如此而已。”

“也太可笑了,那女人真有值得你如此拼命的價值嗎?”

“當然有了。說起來,你這句話是在調侃你自己嗎?”

沃恩忍不住露出苦笑。

‘為什麼他會對那個叫丹妮的女人如此執著啊……’

在思考了一瞬間後,他隨即以“無所謂”三個字切斷了思路。

以旁人的角度來看,不管是沃恩還是納許,都是為了不甚重要的事物如此拼命。納許也肯定經歷了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極其無所謂,卻重重地震撼了當事人心靈的事情。

說得極端點,在這場風波之中,沃恩並沒有特別執著於某個選項的必要。

不管是加入納許、加入威布斯塔、跪地討饒或是逃出巴斯都一樣。每一個選擇都存在著相同的風險和回饋,他也沒有特別想選擇其中一項的念頭。

反過來說,只要有一點小小的理由,他就能將某些選項視為無所謂。比方說,像是看到了與自己相似的某人之類的。

自然而然地,沃恩在腦海裡擬定了相關的戰術。該怎麼做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讓威布斯塔失勢?若是利用納許的力量,又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這肯定是一場危險的賭博,而且莉拉想必會為此感到好笑。就在他想到這裡的時候──

“我們聯手的話就一定辦得到。而且,我們一定會贏。畢竟我們可是要救助一名女子啊,這是一出風格有些狂野的騎士美談呢。”

喀──思考登時停了下來。

“你是傻子嗎?”

沃恩下意識地吐出了這番話。

有些激動的腦袋立刻冷卻了下來,就連呼吸都在一瞬之間停頓,隨即化為極為冷淡的氣息。他感覺像是將肺底的空氣全數絞了出來,只留下像是被扎了根刺的痛楚。

對納許發出敵對話語一事,很快就激起了後悔的念頭,沃恩估量了一下還有沒有補救的可能……

好像不行……應該是沒救了。

話的內容姑且不論,但其中蘊含的尖銳情緒卻是沒辦法含混帶過的。

打算以誠實作為補償的沃恩,對著納許的臉孔扔出了坦率的話語:

“你那種想法不是很合我的胃口,納許。”

“什麼想法?”

“你是傻子嗎?說什麼‘騎士’,這種行動哪裡可以稱作美談了?”

這帶刺的發言讓納許的臉頰抽搐起來。

“我想救她,這難道錯了嗎?你的意思是,讓丹妮被那個老頭子摧殘掉才是正確的事嗎?”

正確或是不正確──對於納許的分法感到不是滋味的沃恩,重重地用腳跟跺了一下地板。

浮現在腦海之中的,是臥倒在床鋪上、渾身是血的一名少女。

“因為你的行動,有個小鬼差點就要死了。”

納許也知道沃恩收留了名為朱莉安娜的少女。由於納許對於威布斯塔的個性瞭若指掌,應該也猜得到少女是在什麼樣的情境下塞到沃恩手裡吧。

納許的表情登時一僵。

“如果拯救丹妮是正確的事,那在拯救的過程害死一個小鬼的話,你是打算怎麼去補償?”

“這……可是……”

“我再說一次,你是傻子嗎?拯救可憐的丹妮是正確的事?那其他的女人就不可憐嗎?威布斯塔手中的女人不只有丹妮一人,你忽視其他女人的行為,又怎麼稱得上是正確的?你是什麼時候與丹妮邂逅,是什麼時候迷上她的?在那天到來之前,你可曾想過要拯救其他的女人?”

“那你是要我見死不救嗎!你不是就救了嗎!救了你愛上的女人!”

“錯了,因為‘拯救的行為是不正確的’。”

在說出口之後,他的腦袋才隨之理解──理解了自己之所以會突然如此焦慮的原因。那焦慮的物件並不是納許。

而是腦海裡的莉拉。

“把其他人攆出視野,只拯救映入眼裡的一個人,你還真敢說這是正確的行為啊。”

如果要論正確的話,那就該將奴隸視為奴隸,將女人視為女人──對所有人都帶著一視同仁的歧視,才算得上是從一而終的標準。

若拯救的物件只是偶然邂逅的某人,或是偶然感到中意的某人,那豈不是最為嚴重的歧視和傲慢嗎?

所以救人並不正確,就算救到了也是毫無救贖。

沃恩如今明白這一點,但納許卻一無所知,他那沒神經的思考和傲慢的態度,重重地挑起了沃恩的神經。

‘換句話說……換句話說,我只是在遷怒而已吧?’

在察覺到此事的瞬間,他整個人登時洩了氣。

自己覺得是不正確的事,在他人口中卻成了正確的事。他只是對此看不慣,像個孩子般大吼大叫罷了。

反過來說,納許的想法就是這麼與沃恩不合,甚至讓他大動肝火。

他有意識地聳了聳肩,總算取回了冷靜的態度。

“我不能贊同你這種想法,納許,所以我把話說在前,我不能成為你的夥伴。如果要救女人的話,就靠自己的本事上吧。”

“……”

納許並沒有立刻回話。

老實說,沃恩認為納許就算立即中斷這次談話也不奇怪。

但實際上,納許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東西似的,直直地打量起沃恩。

“該怎麼說,你的精神潔癖比我想像得更加嚴重啊。”

“誰在乎,對我來說又無所謂。”

“不過,嗯,原來如此。沃恩,我會讓你離開巴斯的,我會撤回那個將莉拉認定為遊民的指示。”

納許以斬釘截鐵的口吻這麼說道。

難道說,剛剛對話的哪個部分讓納許下定了決心嗎──沃恩原本試圖思考,但隨即打住。信用是無形的東西,若是硬要將之凝聚成實體,那肯定會出現齟齬。只要能獲得離開這座城鎮的自由,那其中的理由就無所謂了。

“為防萬一,我做個確認。這次該不會說要把物件換成愛麗絲或是菲莉吧?”

“怎麼,要是我把那兩人挾為人質,會有辦法絆住你嗎?”

“……”

“別煩惱了,這種問題你應該馬上回答我的。”

沃恩和納許雖然同時輕笑了幾聲,但那是是極為空虛的聲響。

至於剩下的問題──

“朱莉安娜呢?”

“……”

談話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