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回孫家村需要經過一片人跡罕至的小山林。
沒有任何意外，呃，意料之中的事就不算意外了，有一夥蒙面賊人在這裡埋伏著孫笑一行。
他們一聲唿哨從林子裡鑽出來的時候，孫笑好整以暇的數了數，一共12個，比孫磊所說的“十個八個剪道賊人”稍多一點，不過全都沒有合適的兵器，手裡拿的主要是棍棒，還有幾把斧子、鋤頭和鐮刀。
確實沒錯，就是半農半匪的那種人。
人數雖多，孫笑這邊也是絲毫不懼，他本人有系統加身自是不用擔心，周大福出身會門，功夫不弱，十幾個人對他來說也是小場面。
乃至於兩個孫家村的小夥子，因為經常需要跟鄰村搶水，架打的多了，這種場合居然也沒有示弱，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你們是丁老三找來的？”
孫笑笑容滿面，把腰間的左輪手槍遞給赤手空拳的周大福，自己則拔出軍刀——他有三級軍刀術，但沒有槍械方面的技能，射擊方面完全來自在軍校時的訓練，因而玩左輪其實不如周大福。
他的這個動作讓對方發出一陣慌亂的聲音，這些半農半匪的傢伙再沒見識，也知道那柄寒光閃閃的軍刀比他們手中的鐮刀鋤頭更有威懾力。
至於那支左輪就更不用說了，前兩年朝廷大軍來剿匪，這些人還給朝廷帶過路，因而知道洋槍一響，誰都擋不住。
沒想到點子這麼扎手，這些人立刻萌生退意。
實際上，如果他們的見識稍微多一點，看到孫笑的勳章和肩章，不用亮兵器就該知道這是他們根本惹不起的人了。
“兄弟，這不是到夏稅的時候了嗎，俺們窮，交不起稅，只好來賺點錢花花，俺們不認識丁老三，不是他叫俺們來的。”
一個領頭的蒙面大……呃，好吧，小盜警惕的說：
“俺是窮苦人，您老厲害，俺們放你過去，你高抬貴手別拿洋槍打俺咋樣？”
民間有傳言說洋槍在五百步內百發百中，這當然不是真的，可還是有人深信不疑，大概是因為一些能搞到洋槍的傢伙想增加自己的威懾力故意這麼宣揚的吧。
“知道你們是窮苦人，否則誰也不會冒著殺頭的風險來剪道。”孫笑說道：“不過你說不認識丁老三？過了這片林子前面就是孫家村，那邊也是窮苦人，你們專門在這攔路卻說不認識丁老三，真當我傻？”
領頭的那人不說話了。
“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是蓮花山裡的山民吧？”
孫笑接著說：
“丁老三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今年不收你們的加徵？呃，我覺得不是，他太貪了，最多承諾少收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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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丁老三這算盤打得……，你們啊，不光是窮，還傻，你們之前答應他也就罷了，剛才看我這樣子，你們怎麼還敢出來？我這樣的人是你們惹得起的？信不信我擦破一片油皮，朝廷一定發大軍清剿蓮花山？為了那點糧食你們把全村的命都搭上，值得嗎？”
對面人群一陣騷動，顯然他們認為孫笑說的是實話。
不過也有幾個人沒跟別人交頭接耳，顯然對方這12人也不是各個互相熟悉。
孫笑眼神不錯，這些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問一下，你們看到我這身軍裝還敢出來，是不是現在你們中就有丁老三的人？”
領頭的那個人明顯被孫笑唬住了，他忍不住回頭看了身邊一個身形強壯的傢伙一眼。
這個動作給孫笑指示了目標，他猛地上前一步，軍刀直刺，3級軍刀術和高達25的力量展現出驚人的水平，在對面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刀尖刺穿那人的喉嚨，帶起一捧溫熱的鮮血。
直到那個壯漢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倒地，其餘人才發出驚慌失措的呼聲，孫笑順勢軍刀橫掃，那個領頭的漢子下意識用手中斧子一擋。
鋒利刀刃如同切豆腐一樣砍斷斧柄，不過沒有把這小盜頭目的腦袋一起砍掉，而是停在他的脖子上。
小盜頭目感受著脖頸邊的絲絲涼氣，寒毛直豎。
孫笑笑著建議道：“給你指條明路——把丁老三的人都抓出來，然後去縣裡告他。我就當你是義民，幫我抓強盜的，怎麼樣？”
這話剛一出口，強盜隊伍中有三個人轉身便跑，周大福一言不發舉槍，在孫笑“留活口”的囑咐聲中，柯爾特連連發出怒吼，周大福連開五槍，逃跑的三人中一人被爆頭，一人被擊中肩膀，還有一個被擊中胳膊和腿彎。
差不多20米的距離，手槍五發子彈只打偏一發，孫笑都想問問周大福有沒有系統給他槍械射擊類的技能了。
半分鐘之內，情況大定，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銷煙味道，聽著受傷者聲嘶力竭的哀嚎，沒逃的強盜們撲通撲通跪倒一片，只有那個頭目還在強撐不過也抖得跟篩糠一樣了。
“看起來不用你抓了。”孫笑說道：“不過我的提議仍然有效，你是想當告發強盜的義民，還是想當土匪？”
“俺……俺要當義民……”
“老哥你真是個聰明人。”孫笑收起軍刀，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我也知道你只是被丁老三騙了，告訴你個事，今年朝廷根本沒有加徵。”
“啥？”那小盜，啊不，是義民頭目驚訝的問：“今年沒加徵？”
跪在地上的義民也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孫笑。
“嗯，對，今年其實沒加徵，只是丁老三騙你們斂財而已，等你們把他告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孫笑說道：“還有啊，你們告了他，今年包攬稅賦的就會是黃大戶，我保證他那邊一點加徵都沒有，而且浮收最起碼比丁老三少兩成。”
“怎麼樣？扳倒丁老三是不是比給他賣命賺的多多了？”
……
“六哥為啥不把他們全抓到縣衙去？抓一個強盜縣裡給100斤苞米面！”事後，跟著孫笑一起出來的堂弟好奇的問。
“我缺那點苞米？”孫笑回答：“他們都是窮苦人，掙扎求生而已，怎麼也得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而且，他們埋伏在這，明顯是知道咱村在哪，撕破臉皮，除非我真請朝廷發兵剿滅，否則我一走，你們誰敢在這種地方落單？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所以給他們留一線吧。”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煤礦即將出煤，這種窩在山裡的村子，可以下山去礦上討生活了。
雖然又苦又累，不過總比在山裡窩著連飯都吃不飽強。
作為皇漢，他這算是又儲存一點本民族的骨血吧？
雖然只是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