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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間諜(三)

奧雷里奧與歌洛莉婭二人,將那兩個被打昏在地的可疑人物,拖入小巷中。兩人一同走向巷中稍深些的地方,停在剛剛女騎士經過的那戶人家門前。歌洛莉婭拾起捆繩子,然後又往大鍋裡放了個銀幣,同時小聲說道:“抱歉啦,鍋蓋給你們弄壞了,繩子還得借來用下。”

奧雷里奧瞥見她的動作,聽到她的話語,只覺得非常好笑。他緊繃著臉,接過女騎士遞來的繩子,將那兩人捆緊。之後,他開啟那兩人攜帶的包裹,把裡面的物件全倒到地上。

包裡除了些食物、錢幣,及火絨之類的用品之外,只有三個信封,都是用牛皮紙製成的。三個信封上,都沒有寫任何文字。雖然也是用紅色的蠟封上,但其上沒有任何紋樣。

歌洛莉婭拾起一封信件,單用一隻右手破開蠟封,將裡面的微黃色的信紙抽了出來。她展開信紙,才掃了一眼便覺得吃驚——信上寫著塞倫西亞文。

“這是……我們打錯人了?”歌洛莉婭面露愧疚的神色,問道,“這些人要往我們的使館報信吧?”

奧雷里奧沒有回答,只是輕握著她的左手。他小心地用指甲拈住片木屑,才剛用一點力氣,木屑就又滑脫了。指甲不是合適的工具,而且他時常修剪自己的指甲,而且會剪得很短。這樣講究的弊端,更顯現出來。他深吸了口氣,又屏住了呼吸,這才夾住那片木屑。他緩緩地用力,終於將木屑從傷口中拔出。

他把染血的木屑丟到地上,然後說道:“不是。他們走的方向,可不是朝著我們的使館。我們的使館在城市的東南部,他們要是我們的人,應該往南或者往東走,但是他們也是向北。而且,我用塞倫西亞語要他們投降,他們似乎沒有聽懂。他們不像是塞倫西亞人。”

歌洛莉婭聽了,輕輕地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再看看另外兩封信吧。”她又將另一封撕開,抽出信紙拿到面前。她只掃了一眼,就松了口氣,說道:“不是塞倫西亞文。”

“嗯,是利貝拉文。”奧雷里奧瞥了一眼,隨後將最後一封拆開。“這個……好像是奧威蘭的文字,看起來像。我不懂這種語言。”他稍微思索一會,向歌洛莉婭問道:“你知道剛才那條大路,往北走到盡頭……會通向哪裡嗎?”

“我不太確定,好像會走到一個T字形的路口……然後匯入另外一條大道。”歌洛莉婭思索著,從馬甲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塊摺疊著的紙。她將這張紙抖開,在奧雷里奧面前展示,他才知道那是溫託納城的簡圖。“前幾天我借了這張地圖,本來在想,等病好了要去哪裡轉轉。出來時忘還給大使了。”她對著地圖稍加確認,之後說道:“我沒記錯,是這樣的。”

奧雷里奧嘴角微微上翹,說道:“很好,我們現在正好需要這個。”他接過地圖,在上面比劃著,說:“多數國家的使館,也都在東南角上。芬恩二世的夏宮,就是我們之前去的那個,在城市中心靠東一些的位置上,大多數使館都在它的南方。唯獨……利貝拉不太一樣,他們的大使館,據說是個很不起眼的小樓,似乎是在這邊。”

他不在地圖上比劃,而是向北方一指,又接著說道:“它在夏宮的北面。我們現在的位置……”他說著,把頭轉向西方。那邊是一條寬敞的大路,一直通到夏宮的大門前。“……所以可以確定,在這裡以北的使館,只有利貝拉的。”

“你懷疑這兩個人,是利貝拉人?”歌洛莉婭問道。她思索了片刻,又說道:“嗯,我也覺得很有道理。除了從南門入城去往利貝拉的使館之外,去哪都不需要經過這裡。而且,之前利貝拉的大使,和奧威蘭人私下勾結……這樣,三封信中的兩封,就能解釋了。但是,那封塞倫西亞文的,是怎麼回事?”

“給我看看。”奧雷里奧說著,開始細緻地與其說那是信件,倒不如說更像張便箋。信上沒有抬頭和敬語,不能知道它想寄到何人的手中。信的內容也相當簡短,只有區區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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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提到了兩個怪異的單詞,我不認識它們。”奧雷里奧讀完了信件,把它送到歌洛莉婭手裡。

“你要是沒見過,我可能更沒見過。”歌洛莉婭說道,“我可不見多識廣。”她接過信稍微瞟了一眼。“我就說啊!我也不認識。不過你看前面這句,‘您提供的配方,確實非常有效’,這是在說某種藥物吧?我們趕緊回去,問問瓦倫蒂諾,也許他比較瞭解這些。”

奧雷里奧卻像是沒聽到她的建議一般,嘴裡小聲嘟囔。他按照那兩個詞的拼寫,猜測出它們的發音,並幾次重複著。他突然恍然大悟,說道:“瓦倫蒂諾……沒錯,是他!”

“什麼意思?”

“兩個詞……它們是‘星’,還有那種長得很噁心的紫花的學名。”奧雷里奧說著,語氣逐漸變得沉重,“呵,又是它們。”

“又是?”歌洛莉婭不解地問。

“你之前幾次昏頭,就是這個配方造成的!這是很重要的進展。”奧雷里奧說道,“那個想要謀害你的人,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啊?”歌洛莉婭一愣,問道,“你說那個人,和利貝拉的大使有關係?”

“這是顯然的。瓦倫蒂諾說過,那個配方只在古老的醫書裡有記載。”奧雷里奧答道,“也就是說,這並非什麼廣為人知的常識。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個配方……你再看後面,‘這次遺憾地失敗了,請您再指點。’”

“誒,我怎麼惹上了外國人?”歌洛莉婭不解地問道,“怎麼值得他們費這麼大力氣,來對付我?”

奧雷里奧寬慰她,說道:“這封信的收件人,未必有意針對你,他只是為那個兇手出謀劃策。雖然說他的用心,絕對不是善良的。總之,你不必擔心了,那個鼠……懦夫,就要被我們抓住了。”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聲兒童的尖叫。一個小男孩,正從旁邊的住宅中探出頭來。他看到兩個男人昏倒在地上,臉上都滿是鮮血,被嚇得不輕,連連驚叫,呼喚著他的母親。

屋內傳來一陣咳嗽聲,然後喑啞又無力的聲音傳來:“馬克西,怎麼了!”

奧雷里奧望向那個小男孩,兩人視線相交。小男孩見他目光銳利,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再也不敢作聲。

奧雷里奧轉過頭,對歌洛莉婭說道:“不能在這裡多耽擱了,我們得快點向將軍彙報。兩匹馬還在那邊,萬一被人牽走了怎麼辦?”他一指那個受驚的小孩,又說道:“你哄他一下。我去把馬牽來。我們不能扛著兩個人,在大街上這麼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