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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牆頭草

886年7月29日晚間,摩斯特城北方,通往格林德的大道旁。奧雷里奧奉命在此設下埋伏。與他一併行動的,還有女騎士歌洛莉婭,以及女祭司安雅。他們今天一早乘快馬出發,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到達了此地。

奧雷里奧在臉上抹了幾滴驅蚊的藥液,之後又將小瓶遞給歌洛莉婭。他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提前找瓦倫蒂諾要了這麼一瓶藥劑。因為這裡的西方,又是一片積水的沼澤,蚊子在這附近肆意繁殖。

“我們還真是忙!”歌洛莉婭無奈地笑著,不僅為自己塗好了驅蚊液,也在安雅的臉上抹了幾滴。

“將軍器重我們。”奧雷里奧低聲答道,“所以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我們做。這件事情,沒有人能比我們做得更好了。”

“但是如果是重要的事情,為什麼只派三個人來?”歌洛莉婭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為了低調一點。”奧雷里奧答道,“現在局勢很不明朗,誰還忠於芬恩二世,誰又向奧威蘭人倒戈……還尚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必須低調行事。人少比較隱蔽。不僅我們這麼覺得,卡塔利斯的領主,也都這麼認為。”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誰想要去面見奧威蘭的國王,對他表示忠誠的話,也會偷偷地前去?”歌洛莉婭問道,“這樣在經過其他領主的地盤時,就算當地的領主和自己立場不同,也沒有暴露的風險?”

“這個‘就算’用得不好。”奧雷里奧說道,“假設兩個領主都向奧威蘭人倒戈了,其中一個領主經過另一個的領土時,也應該小心謹慎。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難道站在同一邊的人,他們也要抓?這種事也幹得出來?”

奧雷里奧點點頭,說道:“當然。倒向哪一方是一時的事,吞併鄰國才是更長遠的打算。他們可以承認威斯特瑞克的國王為共主,也可以讓別的國王,當作他們的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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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牆頭草!太可恥了!毫無榮譽可言!”歌洛莉婭怒道。安雅之前一直靜聽著他們的對話,此時也附和說:“世風日下!”

“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抓獲一個牆頭草。”奧雷里奧說道,“昨天半夜,一個年輕貴族,連夜潛出摩斯特城,跑到我們的營地裡,把摩斯特伯爵將要倒戈向奧威蘭人的打算,向將軍彙報了一下。”

“幸虧他來得及時。”歌洛莉婭說道,“本來我們是想到摩斯特城附近,稍微休整一兩天的。”

奧雷里奧點頭說道:“嗯,如果不事先知道伯爵的預謀,我們恐怕要被暗算。如果沒人透露的話,誰能想得到這個人會倒戈?我們的軍隊就在眼前,竟然沒嚇住他。”

“是啊,太怪了!這個地方離溫託納的距離,可比到奧威蘭人那邊,近了很多啊!”歌洛莉婭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倒戈,他到底想什麼?”

“據昨天那個年輕貴族說,那個伯爵以前出身低微,芬恩二世上臺以後,令他晉升為貴族。”

“他就這麼忘掉了國王對他的恩情?他從芬恩二世的統治中獲益,”歌洛莉婭感到不解,“他倒戈是良心發現,覺得芬恩二世是暴君?我才不信啊!不是有很多人,原本以為芬恩二世殘暴,但在奧威蘭人來了之後,反倒想支援他的?”

“嗯,他們大概覺得,本民族的暴君,也好過異族的統治者吧。好了,時間差不多,不能多說閒話了。”奧雷里奧說罷,默唸一段咒語,在指尖製造了一顆細小的火苗。他從口袋裡摸出懷錶,藉著火苗散發出的微光,確認了現在的時刻。他說:“九點半,半個小時以內……如果那個貴族說得沒錯,伯爵和他的護衛,已經快要到了。”

奧雷里奧說罷,預吟唱了“雷擊”法術,隨後三人就不再說話,只靜等著目標的出現。

四周的一切都是漆黑一片。現在已到了月底,月亮升起的時刻,接近第二天的清晨。今天的天空,又格外的陰沉。夜空中密佈著陰雲,將大多數星星都遮了起來。三人都穿著深色的衣服,即使不隱藏在草叢中,在這樣的夜晚,也非常難以令人注意到。

奧雷里奧合上雙眼,將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到雙耳。周圍相當安靜,只是偶爾響起一陣青蛙的叫聲,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別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從南邊出來一陣馬蹄聲。三人聽到這聲響,同時提高了戒備。歌洛莉婭將右手扶在劍柄上,安雅則從腰上取下了釘頭錘。

奧雷里奧將臉轉向馬蹄聲傳來的聲音,隨即吃了一驚。他仍合著眼睛,但漆黑的視野中,卻生出“淡藍色”的輪廓。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那個輪廓也越發地明亮和清晰。那個輪廓,竟然是匹馬的形狀。

他感到疑惑,心想:“那個人對馬施放了什麼法術?”向這邊過來的,是一位魔法師,而據昨天那名年輕貴族所說,摩斯特的伯爵,就是個會使用魔法的人。

奧雷里奧確信迎面走來的,就是他們這次的目標。但他仍然有不解之處:他只聽到了一匹馬的馬蹄聲,為何伯爵會獨自趕路,不帶上一個隨從?

他不想再多思考,只是伸出左手,在歌洛莉婭及安雅的左肩上,各輕拍了一下。他們事先約定過,這意味著“做好準備,以我施法為訊號”。

馬蹄聲越來越近,奧雷里奧和那名騎馬者,相隔已不足二十步。敵人已經進入射程,奧雷里奧便不再猶豫。他仍然緊閉雙眼,靠對魔法的感官瞄準。他一抬手將早已備好的“雷擊”法術,向著敵人的馬匹發射出去。

只聽到“啪”的一聲,電流無疑射中了目標。但奧雷里奧卻無法確認,這次的攻擊是否奏效。他沒有聽到馬的嘶鳴,他的魔法視野中,又突然出現一個極為明亮的光點。他起初以為,那是他放出的電流的殘餘。但他很快發現,情況有些怪異,那個光點越來越明亮,而非逐漸變得暗淡。

這意味著,某個高魔法能量的物體,正迅速向他靠近。那大概是某種投射性的法術。轉瞬之後,他的面部感到寒冷,緊接著一個冰冷的物體,擊中了他的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