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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烙印

那團冰冷的物體,是根長近一呎的冰錐。它正打在奧雷里奧的前額上,然後伴隨著清脆的響聲,被奧雷里奧的結界撞得粉碎。

這根冰錐足夠奪去常人的性命,但對奧雷里奧來說,還不足以洞穿周身的長效魔法防禦結界。他只是感到某種衝擊,因此有些驚訝而已。

他想不通的事情很多:這根冰錐射出以前,對方為何沒有做出施法的動作;他一直躲在草叢中,既未開口說話,也沒有施法,到底是如何被敵人定位到?

他又一次合上眼睛,開始動用對魔法的感官。他這才發現,之前的那次雷擊,並沒有奏效。那人胯下的馬匹安然無事,他的魔法視野中,仍留著那個馬形輪廓。

驚異的並不只有奧雷里奧一人。歌洛莉婭和安雅,藉著剛剛一瞬即逝的電光,她們清楚地見到了,那人胯下的坐騎,哪裡是一匹馬?那分明是一具馬的骨架!歌洛莉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雅則被嚇得寒毛直立。

歌洛莉婭將劍抽出,盾牌舉起的同時,擺好了迎敵的架勢。奧雷里奧又將幾枚火彈,向那名敵人所在的方位發射出去。這次藉著更明亮和持久的火光,她又見到那匹馬的樣子,才確認剛才所見的恐怖景象,並非是幻覺。她聲音顫抖地,對奧雷里奧說道:“那匹馬……真是個骷髏啊!”

“死靈法師嗎?”奧雷里奧聽到歌洛莉婭的話,疑惑反倒解除了,“電流打中骨骸,怪不得無效。”他仍合著眼睛,感到又有某種投射法術飛來。他向前跨出一步,站到歌洛莉婭的身前,幫她擋住飛來的冰錐,又揚手以熾熱的火彈還擊。四枚火彈先後命中骷髏馬的頭部,但還不足以將它摧毀。

“我們怎麼辦?”安雅問道。

奧雷里奧聽到安雅的聲音,想到某種對敵的辦法。他一邊迎向敵人,同時連續發射著火彈,一邊對安雅說道:“你……你們,用聖光對付他的馬!十一點鍾方向!十二點方向!”

安雅和歌洛莉婭一併點頭,然後各自用自己的辦法,開始施放法術。歌洛莉婭迅速地完成了吟唱,她右手中的劍一揮,原本附著在劍尖上的光球,便直直地向前飛出。

女騎士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全靠奧雷里奧用語言指引,這一發光球最終落空,只是落在那匹骷髏馬的後腿附近。但光球發出的光亮,為安雅照出了那人的位置。

安雅冥想許久,“責罰”法術才施放完畢。她睜開雙眼的同時,一道明亮的光柱從半空中降下,正擊中馬背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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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強烈的聖光,本來足以將骷髏馬摧毀。但責罰卻有個重大的缺陷:從天而降的光柱,能量大半被馬背上的騎手所抵抗,只有小半作用在馬上。

依靠安雅的光柱,奧雷里奧見到了那人的裝束。他身上穿著漆黑色的長袍,頭上則蒙著一頂罩帽。那頂帽子很寬大,投下一片陰影,將那人的臉遮住。那人此刻正驅使胯下的骷髏馬,令它載著自己慢慢地前進。

光亮很快消散,周圍又迴歸黑暗。奧雷里奧又閉上眼睛,感知著敵人的位置。他的視野中,又出現一顆變亮的光斑。他知道,這是敵人施法的表現。

他不確定敵人的實力究竟如何,沒有試著去干擾對方的施法。他只是後退兩步,將另外兩位女士,都護在自己的身後。

敵人的法術似乎已經施放完畢,卻沒有著急發射出去。奧雷里奧靜立在原地,安雅和歌洛莉婭被他護在身後,也沒有進行施法。現在周圍又迴歸了寂靜。

奧雷里奧閉著雙眼、支起耳朵,只聽到一陣鼻子用力吸氣的聲音。他隨後就察覺到,蘊含巨量魔法能量的物體,正朝著自己快速接近。

他當即開始唸誦咒語,僅用小半秒鐘的時間,便展開了“緊急反魔法結界”。這種結界以施法迅速,以及效力強大而著稱。但其效果只能持續十數秒,而且僅能防禦正面襲來的法術,魔法消耗也是巨大。所有法師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展開這種結界。

一道銳利的風刃,正撞到這結界上。只聽到“啪”地一聲,結界吸收了風刃,但也在瞬間支離破碎。

奧雷里奧心想:“比剛才的冰錐強很多,他更擅長風魔法。而且,我現在知道了,他怎麼在黑暗中定位。真是像條狗一樣!”

他從懷中摸出那瓶驅蚊的藥劑,然後在自己的左手上倒了小半瓶,同時開始吟唱咒語,施放起“火焰彈幕”法術。火彈在他的左手心上生成,其熱度很快就使得藥液開始沸騰。隨著藥液的汽化,一股濃重的氣味彌散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那名敵人又完成了施法,這次仍是類似的風屬性魔法。但他想像之前一樣,依靠嗅覺再搜尋敵人的時候,卻只聞到股極為濃重的氣味。在這個無風的夜晚,整瓶驅蚊藥水濃烈的氣味堆積在空氣中,完全遮掩了之前三人塗抹的那幾滴。

他失去了目標,正要改用聽覺定位的時候,周圍又傳來陣陣爆炸聲。奧雷里奧料到了他後續的手段,便向四周胡亂發射火彈,故意弄出巨大的響動,令他的聽覺也一併失靈。

火彈爆裂的聲音過於響亮,掩蓋住了周圍的其他聲響。歌洛莉婭接著這種掩護,偷偷地溜到那死靈法師的馬前。而她的敵人,直到此刻仍渾然不覺。

骷髏馬背上的死靈法師,只覺得自己視野中的亮度陡然增強,接著便向下墜落。

歌洛莉婭將神聖能量注入盾牌之中,啟動了“神聖壁壘”之後,用盾牌地砸向那匹骷髏馬。這由死靈法師賦予生命的怪物,無法承受熾熱的聖光,轉瞬間就散稱了根根白骨。白骨落到地上之後,發出“滋滋”的響聲——這聲音像極了烤肉上油脂的聲音。白骨在聖光的作用下,開始變成碎塊,碎塊又變成粉末,然後飄散到空氣中。

奧雷里奧向那墜馬的死靈法師,接連發射十數枚火彈,將其徹底擊昏。他製造了光球照明,之後又走上前去。他低下頭,只見那人的兩隻眼珠上,都像是蒙著一層厚厚的眼翳。“嗅覺這麼敏銳,原來是個瞎子。”他想著,拉開那人頭上的罩帽。

他一見那人的額頭,便倒吸了口涼氣。那上面烙有怪異的印記:圓形中套著一個倒置的五芒星,五芒星中水平的那條邊上,有一條毒蛇纏繞著,那毒蛇的口中,還銜有一根股骨。

“毫無疑問,我在那裡見過……這個圖形。”奧雷里奧開始了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