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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普林河會戰(四)

引線開始徐徐地燃燒,雷尼爾飛快地退到遠處。十幾秒鐘過後,只聽到巨大的轟鳴聲,接著大量的木屑便四處飛散。他剛剛引爆了十來顆炸彈,將一座水壩炸得近乎垮塌。

近一段時間氣候乾旱,上游的某位領主,便在多普林河上修築了水壩,將河水存留起來。而就在幾天之前,更上游的地方,下了場罕見的暴雨。河水迅速地上漲,幾乎超過河壩承受的限度。

幾天前,雷尼爾到這裡探查地形的時候,便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他想出了利用這道河壩和河水的計策,並報告給自己的國王。哈斯提安六世應允了,因此他被派到此處。隨他同行的,是一千名士兵。

當時,水壩附近的守備鬆懈,只有一百多人駐守。他手下的士兵輕易地除掉守衛,並控制了這一帶。他們安裝好炸藥,只等國王的命令傳來,就將引線點燃。

積攢的河水,輕易沖垮了受損的堤壩。水壩被毀之後,河水迅速地奔向下游。而正在下游渡河的聯軍士兵,到現在還渾然不覺。他們與這道堤壩相距有六七哩,又身處在嘈雜混亂的戰場上,根本沒有察覺到從東方傳來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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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菲尼亞的騎兵撤到了接近河岸的地方,重整了態勢之後,又準備衝向敵軍。而奧威蘭的輕騎兵,也尾隨他們向南。巴隆貝爾遠遠地望見追擊的騎兵,心中一陣得意,對著手下大喊道:“哈!他們還真敢追來!兄弟們,我們讓他們有去無回。”麾下的騎兵們一陣歡呼,又轉身向敵人衝去。

兩軍的騎兵相互靠近,然後像之前一樣,互相用手銃射擊一輪。薩菲尼亞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抽出武器來準備迎敵。可是這一次,奧威蘭人卻轉頭就跑。薩菲尼亞人跟在後面,卻追得沒有上次那麼深入。他們遇到敵人的步兵方陣,用手銃射擊幾次之後,也轉身撤回岸邊。

在薩菲尼亞的騎兵追擊敵人的同時,他們背後的步兵,已經有四分之一蹚過了河,還有上千人正在河床中。巴隆貝爾派人來催促,這些步兵也加快腳步。

可就在這時,自上游的方向,傳來了陣激烈的水聲。

身在河床中的士兵們,一齊向右轉頭,眼見突然湧來的大水,離他們只有幾十呎遠。在河水波及他們之前,已令上游的威斯特瑞克人受害,因此現在水中還裹著幾具屍體。

薩菲尼亞的士兵們,眼見沒頂之災將至,都想快些逃上河岸。但他們沒有統一的意見,有人想要前進,有人卻想著後退。而他們的指揮官,正沉溺於率隊衝鋒,根本無暇顧及他們。他們在河床中亂成一團,互相推搡、踩踏著。在奔湧而來的河水,將他們淹沒之前,竟無多少人成功逃離。

轉瞬之間,聯軍的中路和右翼,總計已有數千人折損。而下游的塞倫西亞人,因為尚未開始渡河,僥倖逃過了這一劫。

巴隆貝爾之前沒有下達明確的命令,所以兩翼的進軍速度,完全受該國指揮官控制。塞倫西亞的將軍科爾內,一貫以慎重而著稱。他命手下的士兵穩紮穩打,這才沒有蒙受巨大的損失。

“將軍,不好了!”巴隆貝爾的一名隨從,驚慌失措地報告道,“洪水……突然來了!”

“什麼?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隨從回覆道,“但是這不是最大的麻煩!我們……現在被困住了!河水漲的厲害,我們回不去了!”他的話音才剛落下,一枚炮彈便呼嘯著,砸在他的面前。他胯下的軍馬受了驚,發出一聲恐懼的嘶鳴,接著就把他從馬背上抖落。

正如這位落馬的隨從所言,他們的退路已經被切斷。中路有約五千名騎兵,和大概一萬的步兵,被困在了河的北岸。而南岸的兩萬多名士兵和預備隊,都無法上來支援。而威斯特瑞克人構成的右翼,情況還要更糟。他們折損近半,北岸的兩千名士兵只能向中路靠攏。

聽取了偵察兵的彙報,哈斯提安六世說道:“很好!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除了近衛兵以外,都跟我一起上!”他的命令一經傳出,奧威蘭全軍上下,便在同一時間開始前進。他親自率領五萬名士兵,開始湧向岸邊的敵人。

科爾內將軍沒有花太多的時間,為自己的同胞感到慶幸。於情於理,又或是出於本國利益的考慮,他都不能撤出戰場。他現在必須做些事情,挽救受到另外兩路友軍。

他思索片刻,接著下達了命令:“第一到第七炮兵連,留在現在的陣地上,持續開火!第八到第十五炮兵連,向前移動到岸邊!後八個連到位之後,前七個連也準備移動!”

河水暴漲不只能阻礙聯軍渡河,奧威蘭人也同樣受到了影響。將火炮移動到前排,可以在更好地支援友軍,同時也無需擔心敵人的騷擾。

塞倫西亞的炮兵得令之後,八個連隊的大約一千二百名士兵,將火炮裝到馬車之上,然後開始向岸邊移動。

後八個連隊的火炮,都是較為輕便的小口徑火炮,移動起來明顯快於前七個連。但是即使是他們,在將陣地轉移到岸邊之前,也有半個小時的空檔。在此期間,科爾內所能期望的,就是巴隆貝爾能夠抵擋敵人的猛攻。

而就在這時,眼見西北方的天空中,升起了一枚紅色的信號彈——那是奧雷里奧開始行動的訊號。

奧雷里奧一直密切注視著南面的情形。他遠遠地望見暴漲的河水,當即意識到那可能是奧威蘭人的陰謀。接著他又見到敵人傾巢而出,前去剿滅孤立無援的友軍,他就更加確信這一點。

不過他的敵人始終沒有意識到,在自己的背後,還藏著這樣一支奇兵。他們將預備隊都一併出動,使得炮兵陣地變得異常空虛。這正是奧雷里奧等待的機會。

他叫來吉夫?博納,命其發射一枚紅色的信號彈。藉此向將軍彙報了動向之後,他和他的屬下們,便開始向敵人的陣地進發。而在另外一處的六百名重步兵,也開始響應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