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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故友的影子

埃爾文剛把槍架起來,臉上又露出驚異的表情。片刻之後,他將火槍卸下,松了口,說道:“是你們啊!我還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將槍上的火繩熄滅,然後將槍立在門邊。為兩人開啟了柵欄門,將他們迎入屋中。

“你們怎麼來了?”他將兩人帶到室內,然後點起了油燈。天還沒全黑,但小木屋中已經相當昏暗。但埃爾文似乎並不在意,要不是想招待他們,他自己一人不願意點燈。

奧雷里奧沉默著,正思索如何開口;歌洛莉婭卻沒那麼多顧慮,直接回答道:“埃爾文先生,您知道威廉將軍的事吧?”

埃爾文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說道:“是啊,我知道。他以前是我的上司,從三十多年前就是。他當隊長的時候,我是他手下的火槍兵;後來他成了將軍,我就是他的副官。當然,除了上下級的關係以外,我也是他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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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歌洛莉婭說道。

“嗯,不光這樣。”埃爾文說著,將目光轉向奧雷里奧,“圖里奧……也是他的朋友。”

歌洛莉婭聽了一驚,將頭轉向奧雷里奧,他仍面帶漠然的神色。以前,他的老師被人提及的時候,他還會有所反應。可是現在卻完全不同,他似乎已經不再為此動搖。歌洛莉婭心想:“他是變得更堅強了,還是更麻木了?”

“不過,為什麼你們要提起威廉。”埃爾文又問道。

奧雷里奧這才開口說道:“芬恩二世希望……他能重新執掌威斯特瑞克的軍隊。”他再說起那個暴君、他的仇人的名字時,也不再表現出強烈的慍怒。

埃爾文聽了先是嘆口氣,隨後又沉默許久。奧雷里奧和歌洛莉婭都凝望著他,但誰也沒有催促他回答。

埃爾文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問道:“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的?”

“一個利貝拉人。”奧雷里奧如實答道,“大使夏爾?拉塞爾。”

“我沒聽說過這個人。”埃爾文又是一愣,“他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威廉、圖里奧,還有我之間的經歷?”

“他還說,目前威廉將軍的住所,除了您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奧雷里奧繼續說道,“兩個月之前,國王曾經寄信給他,他回絕之後,便換了個住所。這個新的地址,只有您知道。”

埃爾文苦笑著說道:“是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個姓拉塞爾的,知道的事情還真多!”

“您願意為我們帶路嗎?”歌洛莉婭問道。

埃爾文搖了搖頭,說道:“帶路……其實不算什麼。但是,威廉他,絕對不會答應的。他已經對芬恩二世失望透頂,還有我,也是同樣的看法。我們不想再為暴君服務了。”

奧雷里奧揚起頭,凝望著埃爾文深邃的雙眼,說道:“埃爾文先生,您也好,威廉將軍也罷,如果願意投入到同奧威蘭的戰爭中,並非是為暴君服務,而是為了國家,為了卡塔利斯而戰。”

埃爾文也望著奧雷里奧,接著輕輕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實不相瞞,我將老師的血仇,歸罪於挑起戰爭的芬恩二世。”奧雷里奧說著,目光竟變得淒涼,“我渴望向那個暴君復仇。但是我在戰場上,對他的敵人奧威蘭人,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難道是我忘記了自己的仇恨嗎?並沒有!我只是在為死在拉比斯港的同胞們,向奧威蘭人復仇。

如果放任奧威蘭人肆意入侵,他們將征服卡塔利斯。卡塔利斯的民眾,將會淪為奴隸或者難民。這確實將導致那個暴君的垮臺,但是這樣值得嗎?所以,我懇求您,為卡塔利斯的民眾考慮吧!為公平和正義的事業考慮吧!這不是扶助那暴君,這是在保護民眾啊!”

埃爾文驚異地望著這位青年,彷彿在他的身上,見到那位故友的影子。

三十年前。

一位青年法師,和一位火槍手,圍坐在同一團營火旁,小聲地閒聊著。

“埃爾文,你為什麼要參軍啊?”年輕的法師問道。他年齡約有二十四五歲,身材高大,有六呎一吋,頭上頂著一頭烏黑的短髮,鬍子颳得很乾淨。

“當然是為了升官、發財了!”名叫埃爾文的年輕士兵,這樣回答道,“還能娶個漂亮的老婆。”他說著,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這位火槍手年齡二十五歲,但因為滿臉鬍子,而且又長得較為粗糙,顯得像是已經三十多歲一樣,看起來並不像與那名法師年紀相仿。

“哈!埃爾文,你的追求並不怎麼高啊!”

埃爾文反過來問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聽你這麼說,你的追求很高啊?那麼圖里奧,你為了什麼而參戰呢?”

圖里奧迅速地斂起笑容,面色嚴肅地說道:“為了我的祖國,塞倫西亞。如果我們在這裡失敗,不只塞倫西亞,其他人類國家……還有你的祖國威斯特瑞克,都將被魔族蹂躪。到時候民眾將會淪為奴隸……我,必須要為國家而戰。”

埃爾文一愣。他凝望著自己的友人,然後指了指對方手中的法杖。那個法杖整根都是橡木材質的,唯獨尖端有顆精細切割過的藍色寶石。“你這寶石值多少錢?”埃爾文說道,“我們雖然是朋友,但其實並不一樣。你那麼有錢,可以有更好的想法。但是我呢?我的父親母親都是農民,我可不能像你那樣這麼不重視金錢。”

圖里奧苦笑著搖頭,說道:“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富有,這根法杖是我大半的身家。不過我想說,不論是貧窮還是富有,我們都可以為自己的國家而戰。”

“沒錯,我們要為此而戰。”就在這時,第三個聲音傳來過來。

埃爾文回憶中斷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好了,我明白了!小夥子,你說得沒錯,我們……可以為國家,為民眾而戰。走吧!我會帶你們去見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