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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誘捕(一)

“小主人……”博納聽了奧雷里奧的指令,只感到格外吃驚,不慎就將自己只會在心中偷偷使用的稱呼,直接喊了出來。他趕快更正,說道:“馬爾加諾閣下,請恕我直言。現在那些奧威蘭人,正需要醫生。您把醫生都抓起來,如果那個女王死了怎麼辦?”

奧雷里奧答道:“我理解你的考慮,但我也有我的目的。現在這港裡沒有第二條船,難道另一條船永遠不會入港嗎?我們可耗不起。”

“您的意思是……您要逼他們快點離開這裡?”

“沒錯。”奧雷里奧點點頭,“事到如今,埃克塔幫我們封住了南面的道路,他們唯一的活路,便是沿海路回國。我們把他們抓起來,再派醫生給她治療。”

奧雷里奧屬下的士兵,很快就將仍留在城中的四五個醫生帶來。他給醫生們付了幾個塞林,便把他們請到船上。雖然他們是被“請”到船上,但還是被嚴格看管起來。

奧雷里奧的策略果然成功。雷尼爾在城裡走遍了各個診所,卻沒有一家開門,他只覺得其中有些異常,卻沒有辦法深究。女王的生命已經危在旦夕,他們再不能耽誤下去。他不再搜尋醫生,而是抱上麗芙,前往北面的碼頭。

士兵們早已掌握了奧威蘭人的動向。奧雷里奧得到訊息之後,命扮作水手的士兵,將船上的鹽搬下來幾袋,堆放在碼頭,再搬回船上。他偽裝成剛剛進了貨正在裝船,不久之後既要離港的樣子。

雷尼爾遠遠地往船上掛著諾瓦的旗幟,卻快步地跑過去。他來到正在指揮裝貨的船長面前,用蹩腳的卡塔利斯語問道:“你們的船運客人嗎?”

“運人?”奧雷里奧也用卡塔利斯語回覆,話裡帶著股濃重的諾瓦口音。“我們什麼都運,看你開多少錢。嗯,對了,去哪?”

“奧威蘭。”雷尼爾答道。

“奧威蘭?”奧雷里奧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那一行三人。他見大魚上鉤,卻並不急著收線。他知道,表現得太過積極,反倒會顯得可疑。他必須表現得更為奸詐和貪財,才更容易騙過對方。

“是啊,奧威蘭。”

“不去。那種破地方!誰要過去?”奧雷里奧說著,就繼續指揮著“裝船”。

“我們可以開出很高的價格。”雷尼爾又說道。

“很高的價格?”奧雷里奧聽了,兩眼開始放光。但這種表情只保持了幾秒,他便輕蔑地一哼,說道:“別騙我了!你們這些北方蠻子,也狡猾得很。你們是想騙我白送你們一程!你是不是以為我傻?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奧威蘭人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不過話說回來,老兄,你怎麼長得那麼高?怎麼和我差不多?我在我們那,也能算是個大個子了。你知道吧,我們諾瓦,那可是很有錢……”

雷尼爾見他開始喋喋不休,趕快伸手阻攔。

“所以你們是不是沒錢?”

“您看看,這些夠不夠?”雷尼爾說著,將錢袋解了下來,將其中的錢幣全都倒了出來。裡面的錢幣各式各樣,大多是金的,只是混了些卡塔利斯的銀幣。

奧雷里奧一見那些泛黃的“銀幣”,又露出不悅的神色,說道:“別拿卡塔利斯的錢糊弄我!就這麼點錢,我不幹!”他演得活像個貪財的諾瓦人,讓對方完全看不出破綻。

雷尼爾誤以為他確實是個奸商,便拿出和奸商討價還價的辦法,說道:“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們再等幾天。”他說完,對那侍女說了句:“走吧。”他們轉過身,眼看就要離去。

“等等!等等!”奧雷里奧快走兩步,繞到雷尼爾的面前,把他攔住。“何必呢?我們還可以商量。比如說……你就給我這些錢,然後我們在路上,包你們的伙食?”

雷尼爾心想:“好啊,你這奸商原本打算收光我的錢,還不提供食物嗎?”他沒有想到,有誰能把奸商演得如此逼真,還以為奧雷里奧只是單純缺德而已。“可惜了這張好臉!背後的用心這麼險惡。”他想著,將錢袋遞到奧雷里奧的手中。

“那就成交!”奧雷里奧說著,用手掂量下錢袋,又偽裝出奸詐的笑容。

“現在就開船。”雷尼爾要求道,“事先說清楚,你們別想和我耍什麼花招!否則我饒不了你!”

“是是是!都聽您的。”

雷尼爾低下頭,輕輕地喚醒懷裡的麗芙,說道:“我們已經找到船了,很快就能回國了。”

麗芙輕輕地點頭,一抬頭卻看到諾瓦的旗幟。她搖了搖頭,向奧雷里奧問道:“諾瓦……那不是塞倫西亞的附庸嗎?我們可以信任……”

“你說什麼!”奧雷里奧當即裝出火冒三丈的樣子,“諾瓦就是諾瓦!我們永遠不會向塞倫西亞屈服!我們只是一時的蟄伏,總有一天,我們會奪回我們的共和國,推翻塞倫西亞人扶持的僭主!”他演得頗為入戲,看上去就像個諾瓦的有志青年。

麗芙也沒看穿他的演技,便輕輕地點頭。

奧雷里奧回頭喊道:“兄弟們,沒裝上的東西,我們就不要了。我們的糧食還夠吧?現在就起航,去奧威蘭,去迦納爾比。”他其實在說塞倫西亞語,只是用上了諾瓦的語調。這樣奧威蘭人聽不出異常,屬下的士兵們也能理解。

這天颳起了強勁的西南風。藉著順風,這條小型的槳帆船,緩緩地從海德港駛出。“水手們”用力地划槳,很快就將船開進深海。一天過去了,他們離卡塔利斯海岸,已經有近百哩。

奧雷里奧坐在船長室裡,表面上無聊地翻看著航海日誌,其實在思索接下來的行動。他的身邊,站著個身穿黑斗篷的男人。

黑斗篷的男人說道:“馬爾加諾閣下,那個雷尼爾是個麻煩。他是個很精明的男人,您說想要把公主保護起來,雖然是實話,但他也不會相信。您大概免不了要和他動武。”

“我知道。”

“不過,我知道他的能力和弱點,知道該怎麼對付他。”說罷,那黑衣人便湊到奧雷里奧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您最好早點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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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奧雷里奧面無表情地說道,“那還真是謝謝你。”

他背過身去時,那黑衣人便轟然倒地。他隨手一拋,將沾血的匕首丟到地上。“你的建議,我不需要了。利貝拉人,你們自導自演的戲碼,到這裡該結束了。”